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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二章 不還 文 / 琴律

    林夕落一直看著汪東籬,瞧著他的眉擰的快成了倒八字、眼珠子瞪的倒能看到白眼仁兒,鬍子抖來抖去,雖不張口,可其心中定然在想如何為此事尋個搪塞的理由(喜嫁102章節)。

    處理糧行事時,林夕落雖與嚴老頭針鋒相對,但好歹都為了口吃食,她心中也能理解,鹽行有魏青煥插手其中,門道定然不少。

    想起他兄弟二人吵嚷動刀、魏青巖又掰斷他一根手指,雖非一母同生,但這類兄弟,林夕落從未遇到過,即便再動鹽行,她心中多少有份顧慮,只想沉著再議,但這錢莊能虧錢,這是林夕落最不能容忍之事!

    一個賣銀子的還能賣虧了帳?比母豬上樹都難的事,他們也說得出口、做得出來。

    汪東籬看著那字條,餘光掃向身邊的小夥計,一巴掌拍向他的腦袋,指著便是罵:

    「這是不是你搞出來的?小崽子,你不學好,又偷偷的搞這等惡事,簡直不可饒恕!」一巴掌又打去,小夥計跌倒在地,即刻抱頭,「掌櫃的,不是小的啊,真不是(喜嫁102章節)!」

    「你再嘴硬!」汪東籬連踢幾腳,便氣喘吁吁,「旁日裡如何教的你?去賭場放貸,那是喝人的血、啃人的骨頭,旁日裡的確月銀不多,但你也不能這樣做,喪盡天良,丟人,丟人啊!」

    小夥計似也知汪東籬之意,連忙跪地磕頭:

    「小的錯了,再也不敢了,小的娘癆病臥床。已是快不成了,否則小的也不敢這麼干啊。您饒了我,饒了吧!」

    「怎能饒你?被林姑娘發現,你讓我如何為你求情?我是沒這個臉。」汪東籬連忙轉頭看向林夕落,拱手道:

    「林姑娘,都是我教管不嚴,才出了這等惡事,要打要罰,都您一句話,我……我是絕不替他求情!」

    林夕落看這二人演的戲。倒是真佩服汪東籬,怪不得他一平民出身的人能把閨女教成錢十道的寵妾。這委屈訴的,苦大仇深,如若再不依不饒,好似是她成了惡人。

    魏海換了侍衛服進門,冷哼的看著他二人,卻未說一句,林夕落沉半天,「你娘癆病?」

    小夥計立即跪地哭。「小的自幼沒了爹。都靠娘縫縫補補賺銀子給小的吃,可其身子一直都弱,小的沒能好生孝敬。實在是該死!」

    「我看你也是該死……」林夕落撂下這一句,卻是讓小夥計驚了,連忙看向汪東籬,汪東籬又是一巴掌甩過去,斥罵道:

    「缺銀子給你娘親治病,不會與我說?錢莊是做什麼的?魏大人建這錢莊就是與人為善,你還藏那等心思,你簡直是胡鬧!」

    林夕落也不顧他二人在這兒一唱一和,看向魏海道:

    「掌櫃的忙,你進去把賬目拿出來,我瞧一瞧(喜嫁102章節)。」

    魏海領命欲走,卻被汪東籬連忙攔住,看向林夕落道:「林姑娘這會兒就要查賬?」

    「看看不成?我對這錢莊的事還一無所知。」林夕落看著他,「怎麼?汪大掌櫃不讓看?」

    汪東籬有意口說不信任他,可這剛剛出了事,縱使他臉皮夠厚,這話也說不出口?硬著頭皮擠出笑,汪東籬道:

    「沒有,我只覺得不能麻煩魏首領,何況他也不知賬目都放置何處,我去為您取來……」

    林夕落點了頭,汪東籬腳步遲緩的走向內間,林夕落叫過魏海,「讓侍衛盯住四周,不允任何人離開這錢莊,若是有人出去找來錢十道,這事兒不好辦。」

    魏海應下便出門吩咐侍衛,林夕落則沉住氣在等,過了很久,汪東籬從小屋出來,臉上帶了慌張,明顯心虛不寧,手上捧了幾本帳放在林夕落跟前,「林姑娘,這乃是這一季的帳,您先看著。」

    林夕落看著那破頁紙,冷笑的看著汪東籬,一字一頓的道:

    「但凡是撒出去銀子沒來還的帳,都給我取來。」

    「那多數都乃跟隨過侯爺與魏大人打仗歸來的殘兵……」汪東籬話語越說聲越小,再看林夕落瞪他,只得點頭又往回走。

    沒過多大一會兒,汪東籬便從內搬出來許許多多的賬目,林夕落挨頁的翻看,口中念名字、寫銀錢,讓小夥計跪在地上用筆記下……汪東籬在一旁聽的心裡頭這個虛,他剛剛回了後間,本想從後院的門出去把錢十道找來,可誰知還有侍衛把守?

    耳朵裡還聽著魏海的吩咐,說是不允錢莊出去一個人!

    汪東籬心中悔恨,實在是低估了這小丫頭了……

    冬日,屋內雖燒了火盆卻只不凍手腳,未有暖意,汪東籬的額頭滲出了汗,卻是冷汗,寒戰不已,隨即便開始打上了噴嚏(喜嫁第一百零二章不還內容)!

    賬目接二連三的兌,汪東籬心裡頭開始打鼓,縱使魏大人離開幽州城,被這位林姑娘查出有虛假的賬目也不合適吧?總不能讓她把所有的帳全都看個遍?

    心中思忖,汪東籬便給那小夥計使眼色,小夥計一怔,隨即開始耍了賴,哭求道:

    「林姑娘,饒了小的吧,小的實在是寫不動了,這手腕已經僵了!」

    林夕落看他,又看向汪東籬,「汪大掌櫃執筆?」

    汪東籬連忙擺手,「識字不多,怕連累林姑娘記錯了數。」

    林夕落冷哼,看著小夥計,朝著春桃一擺手,春桃立即遞上魏青巖送她的雞毛撣子,林夕落拎起撣子直接抽了小夥計的胳膊上,小夥計「哎呦」一聲嚎,胳膊上赫然一條青印子,林夕落道:「有勁兒了吧?還僵嗎?」

    汪東籬看著那傷,也立即閉了嘴,林夕落繼續念,小夥計連忙拎起筆一字一字的寫著……

    一個時辰過去,林夕落才合上帳,雖說未都看完,但這賬目明擺著是重新做過,裡面的事她多少也清楚些許。

    小夥計長歎口氣,連連揉著胳膊,本欲起身,可見林夕落又舉了撣子,他連忙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春桃將小夥計記的名字及銀子數遞給林夕落,林夕落挨頁的翻著,她所念的名字多數乃久欠不還的,應是所謂的傷兵殘將,打著跟隨侯爺與魏大人出生入死的旗號來借銀子,但這些名字可近百人,就不知其中是否有濫竽充數的了……

    汪東籬自然也知她所念這些名字中虛實有多少,嘴上不免苦語道:

    「林姑娘所念這些人名,幾乎都乃跟隨過魏大人的人,我也時常想去尋他們要回銀子,可……可一進那家門,這話語無論如何都出不了口,一家人恐怕一條褲子都穿不上,那是真窮啊(喜嫁第一百零二章不還內容)!」

    「家中都以爺們兒為生,可這些人傷的傷、殘的殘,力氣活做不了,那還能靠何吃飯?家中女人、孩子又多,實在是難啊。」汪東籬接連感慨,林夕落則將這名單遞給汪東籬:

    「您瞧一瞧,這上面的可都是這情況?」

    汪東籬拿過來仔細看,越看心越冷,恨不得把這紙頁撕了塞嘴裡,可他知即便如此也無用,賬目上可還都寫著,一指那小夥計,汪東籬道:

    「大概都是這類情況,賬目都是小亮子記的,這都是他的活兒。」

    這就想將責任往外推?林夕落看著那小夥計,「小亮子?這賬目可都是你記的?」

    小亮子看了看汪東籬,他目光中明擺著一股威脅之意,只得點頭:「都是小的記的,但……但都是汪大掌櫃怎麼說,小的怎麼寫。」

    汪東籬恨不得吃了他,可話即說出,他也只得承認:

    「林姑娘,這些舊賬我也一直發愁,您今日來此正好,不妨您出個主意?或者我再去這些人家中走動走動?」

    由他走動?那賴了帳的人得「死」多少個?

    林夕落笑了,「不礙的,您是大掌櫃,跑腿兒的活怎能輪的著您?」不等汪東籬反應過味兒,林夕落則讓春桃到門口去尋侍衛,吩咐道:「你去糧行尋嚴大掌櫃與方一柱,讓他二人來一趟,記得帶上些米糧。」

    「嚴老頭若不肯來怎麼辦?」魏海有意提醒,林夕落道:「實話實說即可,他定會來(喜嫁第一百零二章不還內容)。」

    魏海點頭應下出門,汪東籬不知其欲作何:

    「林姑娘有意去探望?您可真菩薩心腸。」汪東籬話語說的發顫,林夕落則繼續看帳不答。

    未過多久,嚴老頭與方一柱則進了錢莊,嚴老頭看向林夕落,依舊未拱手,林夕落反倒是給他讓了位子,倒是讓嚴老頭面紅耳赤,瘸著腿言道:

    「尋老頭子來此作甚?我又不借銀子。」

    林夕落安撫,「稍後您便知,此事沒了您可不成。」

    嚴老頭不再開口,看著汪東籬那副慌張模樣便知此人又是被這丫頭給挖了坑,幸災樂禍一笑,卻讓汪東籬一個冷顫,心中道:這老頭子的一笑,怎麼感覺像要落井下石、踩他幾腳?

    林夕落看向方一柱,「方大管事,糧您都帶來了?」

    方一柱點了頭,「林姑娘這是作何?」

    林夕落看向汪東籬,笑著道:

    「汪大掌櫃可說了,這借銀子不還的都乃跟隨侯爺與魏大人出生入死回來吃不上飯的,家中連褲子都穿不上一條,這怎能行?自當要過去安撫一番,如若未有此人……」

    林夕落看著汪東籬,「那便是早就死了,汪大掌櫃,到時您可要給個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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