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汐真人和碧雷真人都是心思靈慧的女子,聽莫清塵這麼一說,面色一變,同聲道:「小星界崩塌?」
莫清塵皺眉道:「在此處結嬰,有兩個隱憂,其一就是很可能引起小星界崩塌,其二——就算小星界安然無恙,可是這裡並無七階以上的妖獸和妖植啊!」
子汐真人面色大變,失聲道:「偽嬰?」
雖是疑問,臉色卻極其難看。
她修煉數百年,之前順風順水修到結丹大圓滿,可是兩次衝擊結嬰都以失敗告終,這才嫁人。
除了和明照真人多年的感情外,也未嘗沒有借雙修突破的想法。
身為流觴真君的首席大弟子,止步結丹期,她怎麼都不甘心的。
若是在這裡結嬰不成,進入偽嬰狀態,那就意味著她的仙路到此為止了。
想到這個可能,子汐真人面色蒼白如紙,打出一道道靈訣沒入體內,壓抑住結嬰的衝動。
就在這時忽聽碧雷真人驚呼一聲:「呀,我體內丹田也開始運轉,要自發衝擊結嬰了!」
莫清塵剛想說些什麼,卻忽覺體內金丹急轉,轉化的靈力如暴怒的海水般洶湧,顯然也自發進入衝擊結嬰的狀態了。
「清塵,難道你也是?」子汐真人拚命壓抑住體內越來越暴躁的靈力,艱難的開口問道。
莫清塵嘴唇緊抿,咬了咬牙道:「子汐師姐,碧雷道友,我們三人雖都進入結丹大圓滿階段已久,但沒道理趕在同一個時候衝擊結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碧雷真人和子汐真人俱都神情凝重。
她們雖暫時壓下了那股衝動,卻知道水滿則溢的道理,要是一直強行壓住。早晚會發展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那個時候,要不就順勢結嬰,要不,就會靈力爆體而亡。
莫清塵的話提醒了二人。如果說三人的情況不是巧合,那麼,就是這小星界又發生了未知的變化。
碧雷真人一抬頭,面色微變:「你們快看天上。」
莫清塵抬頭。就看到蔚藍的空中高懸著一輪驕陽,而與驕陽遙遙相對的另一邊,還有一彎明月悄然出現。
「日月同輝?」子汐真人喃喃道。
「子汐道友,日月同輝有什麼說法?」碧雷真人忙看著子汐真人。
子汐真人沉聲道:「這日月同輝。是極為特殊的天象,我只是偶然聽師尊提起過,據說上古時期修真環境驟然改變的階段。就出現了日月同輝的景象。當日月碰到一起時,人間界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這樣說來,要是這裡的日月相碰,是不是小星界就崩塌了?那我們會如何?」碧雷真人失去了以往最常見的活潑笑容,一臉嚴肅。
「噯,清塵,你怎麼不說話了?」有些心煩氣躁的子汐真人見莫清塵神色茫然。推了她一把。
莫清塵這才回神:「碧雷道友,還記得我給你說的有關百花門的故事吧?」
碧雷真人點點頭總裁的秘密小情人。
莫清塵把紅菊花從靈獸袋拎了出來:「它說,當年奇花突然變異,空中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景。」
見子汐真人和碧雷真人同時望來,紅菊花忙狗腿的點頭:「沒錯,沒錯,我的傳承記憶裡,就是空中日月相遇,奇花才開始吸人血,然後就是天崩地裂,若不是百花門少門主以金佛手把奇花震住,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這時一道靈光直衝天際,在空中停留了十數息如煙花般爆裂開來。
「召集符?」子汐真人看向莫清塵和碧雷真人,見二人同時頷首,三人身子一動,向那個方向趕去。
召集符往往是用在同門之間,眾人進入小星界七年,也沒見誰用過。
要是放在平時,召集符出現也不會有誰去應和,可在這個微妙的時候,召集符這一現身,看到的修士卻不約而同的狂奔而去。
「炙戰道友,是你?」莫清塵三人趕到那裡停下,子汐真人出聲道。
炙戰真人出自太虛門,在道修這一方,算是公認實力比較出眾的人物。
此時他身邊站了幾個修士,道、魔、妖都有,有的還微微喘息,顯然是匆匆趕來的。
就在子汐真人說話的工夫,還有修士陸續趕來。
莫清塵看到一個人,不由別過眼。
那人目光在莫清塵臉上停頓片刻,垂下了眼眸,把所有情緒遮掩,正是多年不見的謝然。
自從發生那件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些年莫清塵竟再也沒遇到過此人,那些本以為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去的感覺重新湧上,讓她有種試試大力神腿的衝動。
這麼多修士湊在一起,已經三三兩兩的議論起來,所說的話題,都和衝擊結嬰有關。
炙戰真人作為召集者,見趕來的修士已經有十數人,幾乎佔了倖存修士的絕大多數了,開口道:「各位道友,想必你們和在下遇到了相同的情況,在下把大家召集起來,就是想商議一下對策。」
能夠進入小星界又活到現在的結丹修士,誰都不是笨人,莫清塵三人能想到的他們同樣都想到了,沒有一人昏了頭衝擊元嬰,全都壓抑住體內靈力的暴動,是以面色都不好看。
一個體形高大的魔修嚷道:「能有什麼對策啊,這種自發進入衝擊瓶頸的狀態,只能壓制一時,根本沒法阻止的!」
一個身材矮小矮小的修士道:「沒有對策也要想對策,不然我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莫清塵看著說話的人,拳頭緊了緊。
如果說她對謝然的感覺是厭惡,那麼對此人,就是憤怒了。
石隱,咱們的帳,或許該找機會算算了。
眾修士七嘴八舌,一個人的聲音落入莫清塵三人耳中,三人皆是一震,只因那人說了四個字:「日月同輝。」
子汐真人落落大方的越眾而出,走到那人面前,招呼道:「飛揚道友,你也聽說過日月同輝麼?」
飛揚真人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身上卻有種超乎外表的沉靜氣質,而這種氣質,是男修中很少見的。
聽了子汐真人的話,他露出個淡淡笑容,言簡意賅的道:「聽說過蒼天有淚之不准雲有淚。」
子汐真人並沒覺得受到敷衍,反而若有所思的道:「對了,我都忘了飛揚道友,可是出自落霞門呢。」
道修這些人,除了流落到東部十洲幾十年的莫清塵,出自門派的這些修士都是相識的,炙戰真人走過來道:「子汐道友,飛揚道友,二位打得到底是什麼機鋒,快給我們解惑吧。」
子汐真人就把有關日月同輝的訊息說了一下,接著道:「飛揚道友擅長觀星占卜之術,不知道對這情況怎麼看?」
落霞門有一脈擅長觀星占卜之術,在天元大陸是比較出名的,而飛揚真人,就是出自這一脈。
眾修士聞言,俱都緊盯著飛揚真人。
飛揚真人在這個時候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等到了晚上我才能進行觀星占卜,現在亦是和各位一樣,毫無頭緒。」
眾人一聽俱都恍然,觀星占卜,不到晚上,上哪觀星去。
距夜間還有兩個時辰,放在平時不過轉瞬即逝,可現在,眾人卻真正感到了度日如年。
終於等到繁星滿天,驕陽雖黯淡了顏色,卻依然掛在天上,和明月遙遙相對,慢慢靠近。
飛揚真人來回走動著,一直走到不少人心浮氣躁,才選了一處盤坐下來,也不避諱眾人,從儲物袋中把物品一件件取出來。
「我們是不是該迴避啊?」一個修士道。
飛揚真人似笑非笑的回眸:「不必了。」
說著手一揚,一副星盤高懸半空,伸手拿起一個烏龜殼做成的圓盤,接著把圓盤扣在地上,雙目微閉,口中唸唸有詞。
隨著他手指一點,一道靈光沒入懸在半空的星盤,星盤陡然光芒閃爍,一顆顆星星像是被點燃般,一片片的亮了起來。
以飛揚真人為中心的四周亮如白晝,星盤緩緩旋轉,其上閃爍的星辰排列,竟和天上繁星一樣。
眾人看的出神,俱都屏住呼吸。
飛揚真人手猛然一拍,圓盤一下子飛了起來,幾個骨質的骰子落進去,圓盤又罩下來。
飛揚真人雙目微閉,並沒有太多動作,只是口中呢喃不停,卻聽不出任何字眼,面色漸漸蒼白起來。
那種玄妙、沉重又夾雜著幾分神秘的氣氛,使得人們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等著。
而將要等到的是什麼,無人知曉。
不知過了多久,飛揚真人輕輕揭開圓盤,盯著骰子上顯示的數字好一會兒,手上動作飛快,把幾粒骰子按在圓盤相應的位置,接著手上靈光一閃,籠罩住圓盤。
當飛揚真人移開手時,圓盤緩緩飛了起來,在星盤下面沿著奇怪的軌跡不停游移,所過之處就會留下凝而不散的光線。
眾人發現,那些光線漸漸交織成一副星相圖。
當星相圖完成最後一筆時,逕直飛起沒入了星盤中。
星盤光芒大亮,瞬間變大,數不盡的繁星黯淡下去,整個星盤變得平滑如幕,接著光幕一動,出現一副景象。
看著星盤上出現的景象,眾人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