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塵望著巫玥離去的方向,手緊握了握,隨後攤開手心打量著玉瓶。
這裡面裝的是什麼丹藥呢?
拔出瓶塞倒出一顆丹藥,不由咦了一聲,這丹藥居然是淺綠色的,這種顏色的丹藥倒是罕見。
仔細打量了一番,莫清塵用小指甲刮下一點粉末放入口中,細細嘗了嘗,喃喃道:「有青荇草的味道……青荇草性烈、主攻,這丹藥以自己數十年的丹道鑽研,居然沒有聽聞過,到底有何功效呢?」
莫清塵身為煉丹師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望著手中淺綠色的丹藥想了想,一咬牙放入了口中。
既然那老太婆想圖謀自己這副身子,想來也不會現在就害了自己,她還以葉天源的性命相邀,這丹藥總是要吃的。
靈丹剛一入口,就化作一股苦澀的汁液流入腹中,隨後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襲來。
莫清塵痛的打了一個顫,忙以靈力壓制,那股藥力猶如龍捲風般把靈力撕得粉碎,更劇烈的痛楚傳來。
莫清塵臉色發白,冷汗已經流了下來,勉力用靈力壓制了幾次,卻發現越壓制疼痛越強烈,到最後終於壓制不住倒在地上,任由那股藥力在體內肆虐,疼痛之感反倒緩解了一點。
她剛剛鬆了一口氣,隨即身子卻一僵,稍微溫順下來的藥力到了丹田就瘋狂的暴動起來,隨後由丹田竄出,直衝奇經八脈。
經脈在一團藥力的撕扯下慢慢撐大,撐到極限時啪啪的斷開,可那股藥力卻不依不饒,繼續拉扯著血肉往外擴,而原本斷裂的經脈又粘連在一起繼續擴張,隨後再斷裂,再平復。
莫清塵已經疼的在地上打滾,衣衫早已被冷汗濕透。
「死……死婆子……」莫清塵咬牙切齒的罵著。
遭受過打神鞭之苦。那是精神上痛楚的極限,她本以為包括進階之時一些**的疼痛已經不算什麼,自己對疼痛的忍耐力大大增強了,可此時的疼痛卻明白的告訴她。什麼是**疼痛的極限。
「這下……這下齊全了……」莫清塵苦笑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巫玥緩緩收回了籠罩山洞的神識,自言自語道:「小丫頭居然有這般忍耐力,也不知是體質異於常人,還是定力極佳,呵呵,這真是意外之喜啊。她忍耐力越強,對脫皮丹的藥效吸收越好,說不得自己的計劃還能提前一些。」
脫皮丹其實是拓脈丹的別稱,拓脈丹是一種能夠強行拓寬修士經脈的丹藥,只因藥力發作之時會體會到非人的痛苦折磨,就如脫了一層皮般,遂又叫做脫皮丹,當然也暗含了脫胎換骨之意。
拓脈丹極為罕見。屬於偏門的丹藥,畢竟強行拓寬修士經脈無異於拔苗助長,一些忍受不了疼痛的修士甚至會精神崩潰從此迷失了神智。這對注重心境修煉的道修來說是不提倡的。
但是巫玥卻又不同,她本就是元嬰魔修跌落到結丹大圓滿修為,把莫清塵的修為強行提上來奪舍後,根本不擔心心境的問題,再說,魔修和道修對心境的定義本就是不同的。
她如今最在乎的,就是怎樣讓莫清塵盡快進入結丹期!
巫玥再次掃了山洞一眼,緩緩轉身走回了居所,看著滿屋子的蟲蠍滿意的笑了笑。
莫清塵整整疼了七天七夜,那種痛楚的浪潮終於退去。她如從水中撈出來般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身上再無半分力氣,奮力抬了抬手,指尖不停顫抖,胳膊卻軟綿無力的垂了下來。
閉了一下眼復又睜開,有氣無力的道:「算了。就這樣躺著吧……」
「無月,你怎麼偏偏這個時候要進階了呢?」一動不動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兩日,莫清塵無奈的道。
無月自從在前往落霞門的途中吃了黑色蟾蜍的眼睛,就到了進階的瓶頸,自幾個月前進了靈獸袋,到如今還沒傳來動靜,也不知進展如何。
平時倒不覺的如何,真的一動不能動什麼都做不成時,有那麼一隻烏鴉陪著說說話,時間還能過的快些。
好在莫清塵早已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經過這麼多歷練,別的不說,忍耐寂寞的定力還是有的,身體不能動,精神上卻恢復了,就修煉起虛空煉神訣來。
巫玥給她的丹藥共有十二顆,若是一個月服用一顆的話,吃完正好一年時間過去了。
莫清塵獨自呆在幽暗的山洞中,每個月都會遭受一次非人的折磨,疼痛過後就繼續打坐修煉,陪伴她的,只有早已無視她存在的數十隻蝙蝠。
七大戰場,又有兩處的七色明珠被找到,道魔雙方各得一顆,現如今戰場只剩下了三個,分別是無窮山、紅沙河以及落雁谷。
這樣一來,三個戰場的爭鬥更加激烈,而一些實力出眾的修士就脫穎而出了。
比如道修這邊的冰仙子莫非煙、精通陣法的墨漓落、醫術出眾的段清歌,還有金系天靈根的許嘯曇等人在築基修士中大放異彩。
至於魔修那邊,如今風頭正盛的有莫染衣、吳成明等,還有一個眾人矚目的人物,他就是——花千樹。
花千樹的出名,不只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就有築基大圓滿的修為,更重要的一點,卻是那風采無雙的容貌,他每一次出現,就連道修這邊的不少女弟子,都難抑芳心暗跳。
至於結丹修士,雙方本來也算不上多,實力稍微出眾一點或有特色一點的都已是廣為人知的人物,這其中最受關注的就是和光真人和落陽真人,哪怕落陽真人下落不明,和光真人也有數月未出現了。
太白域千重湖畔。
一個玄衣男子長身而立,靜靜望著波瀾不驚的湖面。
這千重湖乃是紅沙河的水匯聚而成,湖水不是常見的藍綠色,而是血紅色,哪怕如今沒起一絲波瀾,看著也觸目驚心。
遠方走來一個紅衣女子,大步流星裙裾飛揚,明亮的紅色在千重湖水的映襯下更加奪目,反把一湖赤水的氣勢壓了下去。
聽到動靜,玄衣男子轉過頭來,面容清秀白皙,一雙眸子格外的黑亮,閃著靈慧的光芒,居然是在道魔之戰中悄無聲息的羅玉成,他如今竟已是築基大圓滿修士了。
莫染衣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下巴高高抬起:「說吧,找我來什麼事?」語氣中的那絲不耐煩都懶得遮掩。
羅玉成目光微閃,閃過慣有的嘲弄之色,這就是他的未婚妻,太白域的第一美人,旁人提起都投來艷羨的目光,卻不知二人每次的見面,都相敬如冰,呃,錯了,連「敬」字都是多餘的。
想到這裡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青色的影子,她從不像其他女子那樣溫順柔和,可嬉笑怒罵間卻難掩靈慧之氣,更不會從骨子裡輕視別人,哪怕面對的是一群野人都是如此。
她教他們識字,教他們辯藥,教他們如何把打來的獵物醃製,甚至教他們編竹筐,烙餅子……
羅玉成心中一驚,忽然覺得自己想遠了,嘴角那抹笑容不自覺的淡了下來。
莫染衣眉頭皺得更緊,她就見不得他這個樣子,明明一個病秧子,還總是露出那種自以為是的笑容,看了就礙眼。
一想到日後要與他雙修,一口悶氣頓時就堵在了嗓子眼裡。
「莫姑娘在打探巫玥之事?」羅玉成平靜的問道。
莫染衣眼中卻閃過戒備,冷哼道:「羅玉成,這似乎不關你的事吧?」
羅玉成垂下眼眸淡淡一笑,望向莫染衣的目光冷淡疏離:「莫姑娘和巫玥抓去的女修是同族姐妹吧?」
莫染衣一驚,失聲道:「你怎麼知道?」隨後柳眉倒豎,鳳眼微挑,臉上罩上一層寒霜,「你探查我?」
羅玉成嘲弄的一笑:「莫姑娘想多了,玉成不過是聽聞那位女修也姓莫,莫姑娘又忽然打探有關巫玥的訊息,隨口一猜罷了。」
「你,你詐我?」莫染衣看向羅玉成的眼神更加冰冷。
羅玉成聲音更淡:「玉成就是想告訴莫姑娘一聲,魅魔門的姚門主,是巫玥的義妹。」說完此話沖莫染衣抱抱拳,轉身就走。
「等等!」莫染衣喊道,見羅玉成回頭,追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個?」
自己身為姚門主的義女都不知曉此事,他跑來沒頭沒腦的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羅玉成笑了笑,沒有回答,轉過頭去繼續往前走。
「你為何告訴我這些?」身後的莫染衣抬高了聲音。
羅玉成的身影漸漸走遠,最終什麼話都沒說,莫染衣凝眉想了想,喃喃道:「我明白了,他定是從天魔門得知的此事。他告訴自己這個做什麼?莫非——巫玥就落腳在魅魔門?可這又管他什麼事?他總不會真是因為自己在打探巫玥的消息,就專門跑來告訴自己吧?」
想到這裡一陣惡寒,冷哼道:「要真敢對我起心思,姑奶奶閹了你!」
說完招出飛行法器,匆匆返回了魅魔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