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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五三二章 :互陷,更深 文 / 新兵扛老槍

    「小心啊!」

    驚呼還是尖叫,白毛男子無心分辨,原因在於他發現一件極其不尋常的事:遠方愛侶和敵人相互接近的過程中,對方絲毫未受影響。

    未受影響所以驚慌,要先問問為何應該受影響,答案為兩個字:神域!

    涅修神域何其強大,入內等於入界,同境比拚的是誰更強悍,下境之士必遭碾壓。然而世上沒有絕對無敵的道,更沒有絕對無敵的法,神域介於道、法之間,當然存在極限。當時當下,獸潮洶湧層層疊疊,甭管剛剛擁有神域的生修、法相大成的劫修、還是涅後求真的大能,神域威力盡皆收斂,根本不敢釋放、釋放了也沒用。

    然而神域就是神域,真到對戰時,涅級大能完全可以針對特定範圍施展,獸潮當中不說完全控制,至少能夠干涉其行。

    狂靈之地被天劫籠罩,神識進入都有可能引來天罰,沒有那個人蠢到試圖用神域去控制它;當十三郎等人離開那裡,便意味著摘掉盔甲,赤膊相向。

    為誘敵,白毛男修遠離夠不著施展,女修謹慎隱忍一時,直到雙方對沖、接近時突然釋放,為的就是收穫全部。結果擺在眼前,最先趕到的光頭大漢一點受影響的樣子都沒有,其餘人相距稍遠也都無恙、尤其那個渡劫青年,明明剛剛突破生境,速度反而暴增!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事出反常必為妖,來不及思索具體原因,白毛男修大喊著警告,再不敢有絲毫耽擱,鼓錘朝頭頂重重一敲。

    「小心啊移形!」

    施法之前再度尖叫,白毛男修神色淒厲。樣子一點都不像施展厲害法術擊殺對手,反而像自殺。

    沒錯,從結果看,就是自殺

    飛矢滅,錐被奪,白毛女修掉頭疾撲。玄法在手,迎面衝來一顆頭。

    光頭。

    錚明瓦亮的光頭,憨憨傻傻的笑,當初各具神形的十六位蘇老闆合一後,頭顱那樣醒目,視線所及注意不到別的地方,只剩那顆碩大的頭。

    「找死!」

    喝聲中白毛女修出手,出手便是殺劫。見其掌心無緣無故咧開一道口子,口子裡鑽出一條魚。魚嘴含著一隻紅頂丹鳩,丹鳩咬著一根鬼氣森森的針。

    北海冥魚,隕星誕鳥,針為千萬具屍骨所化,其中蘊含的屍氣連她自己都難以承受,借魚、鳥雙隔才敢收入體內。三重劫殺,用來對付後輩根本無必要,縱然對方為涅級大能。被骨針刺中至少半條命。

    以下犯上,對方依然來勢洶洶。出於謹慎,白毛女修將重點放在這個給他怪異感覺的光頭大漢身上,認定對方如有依仗,此人機會最大。

    那就殺了他!

    管他什麼頭什麼怪,什麼笑容什麼憨傻,骨針三殺取其性命。牛刀宰雞稍顯不值,起碼落個痛快。再說來人成群且關係重大,白毛女修要的不是殺死哪一個,而是取其全部、最後生擒那個渡劫青年。

    他們很快,所以自己這邊要更快。不給對方反應、後悔的機會。

    應該說白毛女看的很準,行動精準而且及時,只是低估了對手。

    三殺成勢,魚、鳥、針先後「擊」中大漢的頭。

    說擊中是因為,冥魚的攻擊方式是咬,鳩鳥的攻擊手段是啄,骨針殺人的辦事刺,然而在於那顆自始至終沒有任何防護手段的頭顱接觸時,吞的沒吞著,啄的啄了個空,骨針倒是刺個穿透,感覺卻像進入粘稠的液體,絲毫沒有撕裂捅開的暢感。

    自煉寶物心神有引,看上去的效果騙不她,白毛女修心裡猛地一沉。

    視線中,被擊中的大漢一下子散開,確切說法是他的頭顱一下子散開,變成十好幾份,瞬間圍成一個大圈。

    生、色、犬、馬、吃,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十六個頭顱張口、揮手,跺足,捶胸,撕爪他們哪裡來的手腳?

    身軀一副,手腳兩對,雙手雙腳演繹十六般變化,井然有序。

    光頭化身長髮青年,面目俊美神情妖媚,朝白毛女呲牙一笑。

    「連我都敢惹,你啊你呸,長的可真醜。」

    長相醜陋惹人厭憎,更直接的原因是白毛女一擊不像看著那麼好對付,十六蘇看似輕鬆、內裡憤慨,反擊更加凌厲。

    道法萬象,幻化煙雲,重生太歲全力出擊,雖無當年無量劫之天賦,仍可暴烈成殺。

    生之袖裡乾坤,色之幻像千重,犬是牙尖嘴利,馬之鐵蹄踐踏,還有吃蘇闊口吞天,一口咬住魚、一嘴含住鳥,還有兩張嘴巴爭奪骨針,神情不見多少恐懼,反帶無盡貪婪。

    修煉這麼多歲月,經歷無數風浪,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白毛女修一下子楞住了,臨戰呆癡。

    「真境?」

    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瞬間又被自己否定。白毛女有幸見過真修,知道他們絕無可能如此下作。

    哪有真修扮成小賊,當著無數人的面偷襲晚輩?!

    光頭大漢不是真境,但比真境詭異,白毛女知道自己犯了錯,恐懼剛剛滋生,劇變再起。

    無數聲厲嘯撞入耳鼓,千百種感受同時降臨,四方大力紛紛湧來,與環繞在其體外的神光發生碰撞,一穿而過。

    近乎無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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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又怎麼可能!

    體外神光非只修為,還有性命交修的法寶做底,曾經白毛女修認為,只要對手不達真境,要破開神光都不是容易的事,縱然真境也不能完全不當回事;可是為什麼,對方那麼多攻勢來臨,神光竟然沒什麼反應。好像空氣?

    來不及想了。

    重重大浪四方碾壓,生死危機濃重如山,頭暈目眩的白毛女急中求變,忽生劇痛;血光起,白骨現,其左手、連同半條小臂通通炸飛。嘶聲慘叫。

    「啊!」

    這次傷害非來自於十六蘇,而是那支錐,那支此前被其「收服」,一時心動沒捨得摧毀的錐!

    百年前,剛剛破劫的程血衣鬥志昂揚,遇銀龍、出手即被對方奪錐;聯想到之前,程家老祖苦心籌謀,以魂、身兩禁謀圖數百年,要的也是這支錐。寶錐兩度險些失手。給程睿帶來極大陰影,也讓他產生奇想。

    血錐是寶,重寶、奇寶、非常非常珍貴的寶,涅級強者看到、也會生出貪婪之心。

    既如此,能否利用一下,把它當成專門針對實力強於自己的對手的殺劫!

    「異想天開,混賬糊塗。」

    換成誰都會如此評價,程血衣說做便做;特殊的經歷造就其稍帶偏執的性格。劍走偏鋒最符合本心。

    白毛女修單手奪錐,一眼看出此寶珍貴。那個不算對手的對手沒能發揮其全部威效,看樣子,應該是其長輩賞賜、尚未徹底神魂相和。

    這太正常了,比如白毛女的玄孫,就是因此而喪身;假如他再勤奮些,再能忍一些。把他們賜予的重寶祭煉完整些,或能在獸海中支持更久,便可獲救。

    戰場來不及細細思量,因擔心強力抹去原主烙印損失寶性,她在其上施展多重法印。準備留到戰後慢慢弄這就壞了!

    以尋常劫修衡量程睿,大錯而特錯;以尋常手段對付血錐,大錯而特錯;以正常情勢估量眼下,大錯而特錯!

    三重大錯無可補救,蘇老闆化身十六反撲的那一刻,身後血衣殺者癲狂一嘯,血錐之中血氣沖天,一舉衝開重重封牢,破勢成殺。

    百年苦修,現在的程睿比當年強出太多太多,至於白毛女與銀龍相比如何?

    沒打過終歸不好斷言,但可肯定一點,單比肉身的話,她給銀龍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啊!」

    血氣生,血光起,半條臂膀炸飛,十六蘇攻勢破光入體,頭頂金印千魂奪命,眼前再見星光奪目,劫雲之下十三郎放弦,掌天弓再射。

    這次不是法術箭矢,實物三寸寸寸殺機,氣勢暴增十倍。

    陷阱啊!

    生平弄險但都掌握尺度,看似空中踩絲,實則步步為營;數遍四百年闖蕩生涯,十三郎有過莽夫時刻,但他從來沒有過完全不考慮實力差距、等於送死的時候?

    阻斷獻祭,十六蘇沒能吸納整個狂靈之力,但他已經吸收的力量並未收回;狂靈親口承諾給十三郎留下一臂、假如其實力連涅境都不如,怎好意思開口。話說回來,手中若無堪比、甚至超過涅級的強者,十三郎怎會出擊挑戰兩名涅修傻了麼?!

    「吼!」

    生死危機,意識到犯錯犯傻的是自己,白毛女修為活下來而搏命,狂吼聲中身化泰岳,全身上下白毛瘋長,長長長長長長長至三百尺。

    白毛如利刺無堅不摧,寬闊獸潮中瞬間開放出一朵燦爛血花,凡有生靈涉其範圍,無不喪命失魂。

    致命關頭,尋常手段徒勞而且獻醜,這裡每一根毛髮皆為本命精元所變,白毛女修負擔沉重,此前積累鎮壓的傷勢同時爆發,氣息奄奄。

    詭異一幕。現在的她就像一隻虛弱、但擁有強大力量的蜘蛛,強勢撲殺看似猛烈,實為強弩之木。意圖很簡單,她聽到了遠方的呼喚,看到伴侶擊鼓頭頂,於是明白了自己馬上可以得到強助,只爭一瞬。

    可惜致命殺招,搏命之法,實為班門弄斧。

    「這麼多毛」

    驚呼詭語,長髮青年表情怪異,搖了搖頭,晃一晃腦,披肩長髮暴漲千丈,團團圍剿。

    「更醜了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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