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程家的人,只不過不姓程,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血衣殺者沒要他的命。當然,如真的要殺,他不像壯漢那樣毫無防備,會有一番好戰。
需要提到的是,六大宗門降臨飛昇之地,明面是為了尋寶與控制事態,唯程家不同,其主要目標是尋找血衣殺者,擒、或者殺掉他。其餘家族也都承諾過要幫忙,大家合力。
六族專心此事的話,可以肯定程血衣不敢公然出現,眼下事情弄成這樣,程血衣不僅露面、還堂而皇之殺人奪命,算怎麼個說法來著?
「你當然這麼講。」
區區一個侍衛,原本根本沒資格與這些人平起平坐,但在眼下這個特殊時候,浪浪仙子主動放低姿態,雖不客氣卻沒有歧視味道,比平時多出太多尊重。
「程兄死了,你活著,回去沒辦法交代」
「那與眼前之事無關。」
心驚肉跳這麼久,楚胖子慢慢恢復平靜,「瘦弱」身體重新搖擺,極認真說道:「這位道友說的對,此事絕對不能洩露,而且我認為,咱們有什麼必要害怕程睿?」
大家面面相覷,心裡想你這麼能說,剛才幹嘛去了?
認真想想,胖子的話其實很有道理,眼前幾人不說聯手,便是單打獨鬥,胖子、浪浪、還有變成燕子的老者本都有能力與之一戰。打不打得過兩說,但都有得打。如今大家狀態雖然不大好,可畢竟人數佔優,只要精誠合作,血衣殺者還是只有躲避的份兒。
找原因的話,所有人心裡都明白為什麼。只是不方便說。
「必須追。」
禿毛燕子言辭懇切,緩緩說道:「但要約定三條。」
不等別人插嘴,禿毛燕子繼續說道:「首先,在場四人同訂契約,再不能彼此勾心鬥角。」
挑明前事人人尷尬,但沒有誰反對。
禿毛燕子繼續說道:「第二。追上之後快點解決,誰都不能再藏力。」
這個其實算補充,且多半針對楚家胖子,胖子皮厚全當聽不出來老者的意思,點頭表示贊同。
「應該的應該對,燕兄繼續講。」
「第三條與那個下界修士有關,老夫認為他就是蕭十三郎。」
禿毛燕子先看看周圍,說道:「老夫此戰失去肉身,寶物什麼的先不談。蕭十三郎的肉身歸我。」
聽了這句話,浪浪仙子立即挑眉,說道:「憑什麼,我也要他的肉身。」
禿毛燕子厭憎說道:「仙子別忘了,他是男人。」
「我要的就是男人。」
「遭了!糟了糟了糟了!」
胖子一旁突變神色,驚呼聲中身形閃爍,瞬間千丈。留下三人莫名其妙,顧不上追問。趕緊追上其步伐一路衝殺。
僅半個時辰就看到結果,一處不顯眼的地方。一座空蕩蕩毫無遮掩的傳送陣,旁邊寫著幾個大字。
「齊傲天說,請大夥兒務必好好活著。」
「你不是說」浪浪仙子面孔扭曲,恨不得拿那只燕子烤來吃。
「不止一個傳送點。」
胖子偉岸的身軀一下子矮了半截,富態面容驟變蒼老,搖頭歎息。
「什麼都別說了。趕緊回去,找齊守仁。」
舊時舊地,傳送之光徐徐閃過,一個接一個人影出現,神情略有些茫然。
「這是哪裡?」背斧壯漢第二個出現。現身即覺危機臨頭。
「這麼高明的禁制?」不等家成回話,隨後出現的四老闆隨看出不尋常處:「還有高手和十三一道!」
家成不敢撒謊,老老實實回答道:「高手的確是高手,但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怎會互通」
「少見多怪,獅虎還有共存時。」
十三郎最後出現,反手封了傳送,接過去說道:「陣是我的,之前被程血衣佔了,估計是覺得我這人不錯,所以才沒有」
不等說完,四老闆臉上變色,扭頭便跑。
之前設置傳送,試過之後發現兩邊不通,驚慌時十三郎告知大家還有第二方案,四老闆連贊十三先生心思細膩,沒想到這裡與程血衣有關頓時變了顏色。
「咱們趕緊走。」
沒人跟趟。
走了幾步四老闆回頭,先主動「踉蹌」幾下,神情訕訕說道:「大夥兒沒事吧,這兒那兒挺遠呵。」
沒人搭理。仙靈殿內,蘇老闆威風八面人見人敬,在這兒,只有羅門壯漢比較客氣,餘者通通不拿他當回事兒。
「都別閒著。」
十三郎隨手將左、黃二人放出來,再把家成叫過來一道吩咐道:「陣上有禁,你們先替我輪流頂著點,如果有人傳送,看看是誰;程血衣的話放他過來,是別人就毀陣,讓他死在裡面。」
「好。」
左、黃、邵三人沒二話,剛蹭過來的四老闆又是一愣,趕緊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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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程血衣放過來,你你你你瘋了!」
「你就那麼怕他?」十三郎回頭看著他,神情鄙夷且有些好奇。
「誰說我怕他」
「是有什麼把柄吧?」
「你胡說!你你胡說八道!老夫怎會與那種人交往。」
「那你緊張什麼?」
「生死攸關,豈能不緊張。」
「有道理。」
十三郎回應一句,表情像是想到什麼,又或正在回憶什麼細節,沉吟半響。
周圍沒有人開口,四老闆住幾聲慢慢平靜下來,瞅著十三郎考慮的差不多了才又湊上來,嚴肅說道:「老夫是為了你們考慮;以往程血衣沒怎麼與仙靈殿為難。再說他要是真來,老夫還有套破之力,你們幾個恐怕嘿嘿,很危險。」
十三郎淡淡說道:「程血衣絕不會與我們幾個為難,反倒老闆您比較危險。」
「憑什麼這麼講!」蘇四老闆義憤填膺。
「這是為何?」壯漢也有些好奇。
「因為齊傲天。」
無奈歎了口氣,十三郎說道:「齊家少主有可能成為第二個程血衣。我們救了他的命、等於跟著上了賊船,程血衣多聰明,怎麼會殺掉戰友。」
「」壯漢楞了楞神,有些不信說道:「先生誤會了,程睿主動叛宗才被宗族所棄,齊家少主怎麼和他一樣。」
十三郎說道:「一樣不一樣,恐不是齊傲天說了算。」
這話有玄機,壯漢不願深究,搖頭繼續說道:「不管齊傲天發生什麼事。齊家都會自己處理,輪不到四門修士出面追殺。這件事情擺明是陰謀,真相大白之後,被問責的應該是他們。退一步講,不管此事什麼結果,我們只是碰巧遇到不得不出手,怎麼會無法脫身?」
有理有據一番話,換來十三郎連連搖頭。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問題是我們現在距離仙靈殿太遠,戰場沒有別的目擊者。此外最關鍵的一條,那個用錘子的傢伙屍體還在。」
壯漢一頭霧水,說道:「先生能不能」
「賊贓懂不懂?」旁邊四老闆早就想明白,唉聲歎氣說道:「除非我們能在他們之前趕回去,否則事情就會這樣發展:連老夫在內,現在和程血衣都是一夥的。百口莫辯。」
「啊?」壯漢張口結舌,臉上畫著好大一個問號。
「百口莫辯倒不至於,再說他們不定想得到。」十三郎反過來開解。
「能幹這種事,想不到才叫見鬼!不信讓老夫來操作,有一百個法子把事情做實。」蘇老闆恨聲用力甩手。不小心觸動體內傷患,疼的一個勁兒呲牙。
「程睿這個王八蛋,用心狠毒!」
「那該怎麼辦?」壯漢沒了主意,不知不覺把目光投向十三郎。
「四老闆言過其詞,想把這件事情做實沒那麼容易先不說這些,弄清楚怎麼回事再談其它。」
這樣說著,十三郎問道:「兩位傷勢如何?」
壯漢回答道:「我沒什麼大事,修為反衝紊亂,調息數日便好。」
十三郎去看蘇四。
「死不了!」蘇四氣沖沖大叫:「就知道不該聽你忽悠,早走為上。」
「死不了就好。」
十三郎一點不生氣,反手把齊傲天請出來,打量一陣,忽然笑起來。
「沒死吧?」
「快了。」軟成一灘爛泥的齊傲天翻翻白眼,心想這小子真沒禮貌,對你家少主這樣說話。
「聊聊?」十三郎依舊心平氣和。
「聊也白聊。」齊傲天有些心灰意懶,有氣無力說道:「是這麼回事你就是蕭十三郎?」
人在屋簷不低頭,虎落平陽勢不低,齊家少主聲音無力,問話時依然顯得居高臨下。
十三郎抱拳,老實回答道:「我就是,齊少主好。」
齊傲天說道:「我這樣子,能好嗎?」
十三郎認真說道:「比死了好。」
齊傲天有些無語。旁邊四老闆高興起來,覺著自己比齊家少爺處境好的多,嗨嗨直樂。
齊傲天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快死了。」
十三郎不解其意,示意他繼續講。
齊傲天說道:「冥毒無解,閻咒難除,我的修為也廢了,連自爆都無力做到。」
十三郎說道:「少主想要同情的話,待會兒我可以編出一筐免費相送;現在麻煩講講經過,任何細節都別漏。」
齊傲天不做回應,問道:「齊飛和你什麼關係?」
十三郎稍稍皺眉,按照心意如實回答道:「齊飛已經死了。」
「你胡說!」四老闆突然叫起來,就像抓住十三郎的把柄一樣。
「飛殿不但沒死,還受三老闆器咦?」
想想十三郎不可能胡說八道,齊傲天不會無緣無故提到齊飛,四老
老闆沒再大呼小叫,慢慢變了顏色。
「和飛殿下有關?」
「有關,太有關了。」
齊傲天一直在思考十三郎的那句回應,估計心裡有了結果,誠懇說道:「十三啊,我以全部身家為酬,想托你件事」
「做夢!」
不等說完,十三郎一口回絕,神情不屑。
「魯班門前賣斧頭,你連命都是我的,還身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