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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三七章 :雙重天外 文 / 新兵扛老槍

    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別多,自打與上古世家接觸,十三郎一行不知第幾次驚詫,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不可思議,同時也一次比一次精彩。

    十三郎身世有關?

    怎麼個有關法?

    所有人都在自問,之後想到十三郎的雙親,其母是魔族妖女,無論如何與上古世界扯不上關聯,那就只能是他爹。

    十三郎的爹是哪個?

    真真問到這個,走遍滄浪星,沒有人說得出哪怕最最微小的線索。這很正常,十三郎自己都僅僅知道一個怪模怪樣的名字,和幾句零散的話。

    道院之後,蕭十三郎橫空崛起,追查其身世的人原來越多;按說以這樣的力度,再神秘的人也能挖掘出祖宗八代,可偏偏就這麼怪,除知道他肯定是靈修,誰都查不到那個爹是哪路神仙。

    這不是笑話,因為查不到,真有人認為那是神仙。

    十三郎已經夠神秘了,當與十二郎相比,完成不在一個層次上;他就像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沒留下任何痕跡。

    查不到就查不到吧,反正也死了將近兩百年過去,突然聽說他與上古世家有關係,人們大吃一驚之餘,內心不禁又覺得恍然。

    這裡的「人們」主要指上古世家內的知情人,還有就是今天在場的人,比如正在尖叫的黃花女。

    「有道理呵!」

    可不是有道理。

    世間修士,有誰比上古世家更神秘?有誰比這裡的血脈更好?有誰能夠躲避天下視線,有誰能拐走塑靈魔女?

    有誰,能生出這麼牛叉的兒子?

    「出逃者,要不就是後代。」

    黃花女越想越深入,越覺得自己天才卓越。進一步作出推論。

    「英俊瀟灑,天賦絕倫,修為高深,還生著一張巧嘴」

    這根本是依葫蘆畫瓢。

    「住口吧,沒有的事兒。」

    相比其他人,在度過最開始的震驚後。十三郎的感覺荒謬可笑。

    上古世家?

    別鬧了,十三郎親耳聽到父親說過,他來自天外。憑著本能,十三郎認為這句話是真的,哪怕沒有更多依據,當然也談不上證明。

    好吧就當十二郎說謊,假設他的確與上古世家有關聯,那也應該由本系資深長老提出來才對。上官馨變成聖女,在上官族人看來是天字第一號大機緣。但對十三郎而言一不值。難道說,莫名其妙一番變故後,上官馨能夠透視古今?

    簡直笑話!

    如此看來,這件事都更像一個陰謀,一個讓常理十三郎不得不吞的魚餌。

    心裡這樣想著,十三郎叫停黃花女不要胡說八道,隨口問了句:「我肯定與上古世家無關,聖女估計是弄錯了有沒有進一步的說法?」

    「有。」

    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真的等來答覆,比剛才更加石破天驚。

    「聖女也說過。先生祖上與上古世家並無關聯他是天外之人。」

    「呵!」十三郎再也無法遏制內心的震驚,長身而起。

    「說他是什麼?」

    「四大星域?」黃花女跟著驚叫。

    「不是我說,是聖女說」

    廖掌櫃連連搖頭,估計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病,但又不能不把話講完。

    「是不是四大星域我不曉得,先生祖上從天外來。降臨之地就是聖壇。」

    再沒有比這更震撼的了。

    再沒有比這更鐵的證據。

    尤為奇妙的是,這句話說出來後,原本有幾分相信的旁人反而不再相信,唯獨十三郎因為聽到父親說過,所以才更難反駁。很簡單的道理。上官馨不可能知道十三郎知道這件事,假如是為了欺騙,後面那句話不如不說。

    那麼就是真的。

    想到這一重,十三郎身體微微顫抖,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額頭青筋狂跳。此生此世,十三郎從未沒有如此失態,以至於嚇壞了旁邊的人。

    「別信,她一定騙你的。」黃花女連忙警告,內心對那位上官聖女的印象一落千丈,從可憐人可敬的人一下子變成陰謀家。

    「此事太過詭異,應當謹慎行事。」左宮鳴也開了口,神情濃濃憂慮。

    「謹慎什麼呀,趕緊走人。」

    黃花女急了,發覺十三郎陷入神思生怕他鑽牛角尖,忙著要去拉。

    「我告訴你,她就是要利用這一點,知道你一定想知道父母父親的來歷,故意設下圈套。」

    「不用急,我心裡有數。」

    推開黃花女的手,十三郎安慰地笑了笑,之後沉思重新坐倒,神情慢慢平靜。

    他有理由平靜,因為明白自己從哪裡來,嚴格意義上講,蕭十二郎夫婦並不是他的爹娘。上官聖女的本事雖然大,但也只能看破其先祖,而不是蕭十三郎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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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對滄浪星而言,十三郎的身體來自天外,真魂來自天外,雙重天外,是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局外人!」

    當這三個字閃入腦海,十三郎就像被鞭子猛抽了一下,笑容陡然收斂。

    剛剛平靜下來的心被狠狠砸落,陷入深深凜然之中

    「身在局外,才能看得清,才能不出錯;只有你,才有機會做到。」

    此時此刻,十三郎無端想到一個人死前、或者叫走之前留下的這句話,也可看成提醒與警告。

    靈機肯定不簡單,那種死多半也不是死,問題在於,連四足金烏涅祖都看不破十三郎的真實來歷,他怎麼會說出身在局外這句話?

    假如指的是父系先祖倒也罷了。了不起與現在的上官差不多;假如他看破雙重天,所指的是十三郎的真魂,那位山君一子該可怕到何種程度!

    恍惚間,十三郎忽然覺得,包括自己機關算盡斬殺山君這件事,似乎也在某種算計之中;自己、金烏、包括四足所做的一切。各自的命運,從來沒有真正脫離過某種掌控。

    血魂子費盡心思才安排了這塊試驗田,就這麼被自己給破了?

    他居然不管不問?

    是因為自己的局外人身份,才讓事情超出血魂子預想,所以沒辦法阻止?

    從目前的結果看,這種可能性最高。比如血魂子的計劃是五萬年,結果只過了一萬年就提前中斷,估計他也不是說來就能來,甚至根本還沒有察覺。

    另一種可能較小、但太可怕。血魂子沒有干涉,是因為這樣才符合其意願,完全在其計算內。

    事實上,十三郎早就想過這些事,但不能阻止他策劃真靈之戰。而在戰後,當看到金烏那般篤定,十三郎縱然還有疑惑,內心也更傾向於第一種猜測。認為破局已經成功。

    現在不一樣。

    根據自己這一天來的見聞,上古世家儼然就像滄浪星的根。許許多多難以解釋的事情和人,最終都會指向此處。

    上官馨化龍的原因在於公子,羽公子某種程度因十三郎而來,十三郎離不開十二郎,十二郎出自上古世家,繞來繞去回到原點。

    聖壇明顯受到真靈之戰的影響。難保與山君那一夥人有什麼關聯,十三郎費盡周折殺滅山君,結果卻引發聖壇之變。

    沒有漠北家族,就不會有後來的屠門慘案,沒有那個慘案。道院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沒有那麼多事情發生,眉師坐不上院長大位,上官馨或許不會逃婚至道院,也就根本沒機會化龍。

    沒有上古世家,就沒有聖壇,沒有聖壇,或許蕭家先祖就不存在、至少來不了;假如他來不了,蕭十三郎或許也來補了,也就沒有後面的事,更不提來到上古世家。

    如今十三郎來了,假如沒碰到上官空空,難說他會以什麼方式進入上古世家;設想一下,如果直走本系,有沒有可能此刻已經陷落,沒有機會再思考原由?

    難道都是定數?

    難道又是因為局外人身份,改變了這種定數?

    各種念頭在腦海中交錯,像一條條毒蛇不斷啃食著心房與神魂,十三郎渾身冰冷,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恐懼,毛骨悚然

    「聖女說,令祖從聖壇而來確鑿無疑,請你來的靈犀也來自聖壇,但,是否因為認定先生會受其影響,目前無法斷定。」

    沉默中,廖掌櫃的聲音緩慢而虛渺,彷彿響在萬里之外。

    「具體說來就是,先生進入聖壇之後能不能出來,聖女無法判斷,所以叮囑要提前講明白,容您自行決斷。」

    「決斷就是走!」黃花女大吼說道。

    「假如事不可為,我不會主動送死。」

    十萬人做不到的事情,十三郎何德何能解決?上古世家摧毀不了的東西,十三郎拿什麼去拯救?不算別的只考慮能力,十三郎有足夠的理由拒絕。

    十三郎終於開口,首先亮明基本觀點。

    這是他一貫的行為立場,實在沒辦法改變的事情,無論損失多大,後果多麼難以承受,都先忍下來。

    「我有幾條疑問。」

    一面沉吟整理思緒,十三郎問道:「聖女既然找我,至少認為我有可能幫得上忙,對不對?」

    廖掌櫃默默點頭,說道:「先生幫得上忙。此前老朽只信一小部分,經犬子的一番胡鬧,現在老朽相信大半。」

    「相信你個頭!」眼見事情越來越糟,黃花女破口大罵。

    「是什麼讓你改變看法?」十三郎一面問著,把蹦起來跳腳的黃花姑娘拉回身後。

    「是它,他,還有他們。」

    廖掌櫃指指趴在十三郎身邊的三殿下,又指指那個正在書生指導下研究柴刀的男孩,最後指指著遠處聚成一團的村內孩童,神情欣慰。

    「先生可曾留意到,他們都很健康,一點都沒有受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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