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夫婦有眼無珠,不知先生」
「別別別,這是幹嗎!」
贈藥帶來的反應超乎想像,凌凌直接準備叩拜行謝,嚇得十三郎趕緊阻止。
贈藥這種事情看心情,不值的人拿什麼出來都不給換,既然送出去,圖的就不是對方如何感謝。血魂丹終究只是傷藥,等級雖高但其價值其實遠不如生滅丹;除非能夠煉出上品,能夠在療傷的基礎上增加修行比如提高修士精元上限,進而改善整體資質,又是另一重說法。
事情真的很怪,血魂丹所用的材質都比生滅丹為高,輔材還有丹師造詣也更高,成丹之後,其價值反而大大不如;原因就在於生滅丹可以助人破境,血魂丹只能治療傷患。如此便說明,修士為了突破境界可以不惜一切,至於受傷什麼的,忍忍也就過去了,哪怕有後患。
不管怎麼講,上官馨把空空叫叔叔應該是事實,十三郎犯不著因此把凌凌叫嬸嬸,但也不敢受其跪拜。
「別忙著謝,我有些事情向兩位請教,如能得到答案,比謝我有用得多。」
空空夫婦守護蜂巢百年,為了防止被降頭蜂察覺,期間多數時間在閉關。他們對降頭蜂很瞭解,知道蜂漿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成就,索性閉門修煉鞏固精元。因為這個,加上蛇妖足跡並未真正靠近,兩人連真靈之戰都沒有目睹,所以認不出十三郎。
此外還要提到一點,真靈之戰,幾乎所有大宗大家都出過力,唯獨上古世家沒有參與。當其門內有人傳訊的時候。曾因此招來多方責難,十三郎也有過疑惑。那位使者什麼都不肯說,任憑別人冷嘲熱諷不還口,只請十三郎走一趟。
當時不明白,現在想來,事情或與此有關。
「先生請講。我當知無不言。」
「是這樣的,真靈之戰過後,人間有不少妖獸沾染陰氣,性情大變」
大致情形介紹一番,十三郎說道:「這只降頭蜂就是如此,但它還是會逃跑。我對此蜂瞭解不多,根據你們的經驗,這種情形與戰前有無區別?是否意味著此蜂能夠抗拒陰氣影響?」
聽了這番話,空空夫婦彼此對視。神情有些為難。
「怎麼了?」黃花女第一個發問。
「這件事情」
上官空空乾咳幾聲,試探說道:「先生為何追查此事?」
十三郎坦然回答道:「妖獸變異,遺毒深遠;由這麼多年匯總的情況看,受陰氣侵蝕的妖獸不僅凶殘成倍增長,繁衍能力也會提高,陰氣隨血脈流傳難以清除,長此以往,遲早會對人修造成影響。一直以來。各方所用的辦法只是殺滅,如能找到合適的辦法加以抑制。效果會好得多。」
聽著很麻煩,如有與十三郎同樣經歷的人,只需一句話就能解釋得清清楚楚。
保護生態。
真靈之戰才發生不久,修士對含有陰氣的妖獸與人都有極高警惕,不會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但隨著時間持續,當事情慢慢平淡。**就會重新佔據上風,帶來許多不可知的後果。比如,會不會有人想試圖將陰氣煉化到法器、身體內,修成神通以對敵?再比如,妖獸繁衍後。陰氣雖然變淡卻不會徹底消失,意味著其隱藏越來越深,於潛移默化之中改變心性,直到傳入人間。
真靈之禍,果然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如今的滄浪雖沒有真靈,但其影響千萬年不滅,真正的戰鬥,或許才剛剛開始。
十三郎不止一次考慮過這件事,想不出什麼辦法解決。假如陰氣擺在面前,十三郎想殺滅簡單,根除徹底卻極難。陰氣分佈遍及天下,全世界只有一個十三郎,哪能管得過來。
降頭蜂的表現帶來轉機,假如有妖獸身中妖獸而不受影響,意味著生出某種「抗體」,不管能否提煉出來,至少表示有出路可想。
「不瞞先生,百年中,我夫婦的確在降頭蜂體內發現有陰氣,但其影響微乎其微,本性依舊。」
上官空空帶來好消息,並接下去說道:「另外還有,就我夫婦總結的情況,戰蜂之毒完全可以破解那種陰氣。」
「有這樣的事?」十三郎大喜過望。
「我親自看過,也試過。」
守護降頭蜂等其產漿,空空夫婦可以不管真靈大戰,但對有可能影響到蜂群的因素,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過。戰後曾有感染妖獸闖入到這裡,與降頭蜂群發生激鬥,也就是那個時候,隱匿的兩人首次察覺到陰氣給妖獸帶來的影響,很是擔憂過一會兒。所幸的是,戰蜂並不懼怕那種氣息,相反其毒素的克制非常突出,戰鬥進行都很順利。
為了確認,空空夫婦曾偷偷潛到外圍,專門捉了幾隻被陰氣侵蝕的妖獸過來,再抓幾隻戰蜂做實驗,進一步證明所想。
估計就是因為這個,陰氣慢慢傳入蜂王體內,可它是戰蜂的祖宗,戰蜂都不怕的氣息,蜂王怎麼可能受影響。
「這樣啊,糟了。」
聽了兩人的解釋,左宮鳴第一反應是低頭去找想看那些被殺死的戰蜂,屁股上的針還在不在。
「完了,都化成灰了。」
蜂針堅硬,若被別人殺死或許還能留下點什麼,但在十三郎手中,風火雷力四重殺伐,真正是連點渣都不剩。
「有路子就好。」十三郎隨口說著,內心有些感慨。
世間萬象,生剋才是至理常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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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陰氣何等恐怖,連金烏都不敢輕言必勝,小小蜂毒卻把它克制得死死的;降頭蜂兇猛,瞑目妖蟲又能制服它;瞑目蟲看起來很厲害,終比不了人修狡詐。且有人對它絲毫無懼。
心裡想著,上官空空忍不住要問出來,說道:「此前先生手握七蟲還有貴友,一點都不受其影響,真真讓在下大開眼界。」
「呵呵。」對面三人全笑了,知道他不好意思問明白。揣一肚子迷糊心思。
聽過真靈之戰,空空夫婦不會再那十三郎當普通修士看待,不懼瞑目蟲情有可原;可連黃歡女都不怕,實在讓他們想不通。
「是毒就怕火,我的火焰比較特殊。」
十三郎沒做太多解釋,事實上,黃花女的確是因為胭脂鳥幫助才能無礙,至於十三郎自己,即便沒有真靈之火。無論降頭蜂還是瞑目蟲,也都奈何不了他。
八十年,被煉化的金烏鱗片日漸增多,這樣的身體,任由蜂群齊射都破不了一點油皮。至於瞑目蟲的毒氣,金烏一生與無數毒蟲打過交道,不客氣點講,它的爪子就是最最劇毒之物。連帶十三郎也是毒人。
「不說這個,如今事情已經出來。兩位是否打算返回?如果是的話,勞煩帶下路。」
這樣講著,十三郎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神情自嘲。
「來時沒走傳送,要不還沒有這場機緣。」
「是是是,我夫婦也是如此。」
上官空空陪著他笑。笑到一半開口,神情竟有些忸怩。
「之前說過請先生幫個忙,不知」
「只要幫得上就成。」
嘴裡應著,十三郎內心實有疑惑;他暗想這是上古世家的地盤,這位空空聽上去是本系。且其天賦極其出眾;這樣的人,理應受到家族重視才對,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能的能的,別人或許不行,先生一定可以。」
上官空空顯得很興奮,伸手將那個裝了蜂漿的玉瓶又拿出來,遞給十三郎。
「幹啥?」十三郎一頭霧水。
「麻煩先生代交給長老。」上官空空回答道。
「原來不是送。」黃花女一旁撇嘴,望著玉屏的目光有些貪,看樣子很想試試、能否把自己提煉成名牌。
「代交」
十三郎揣摩著這兩個字的意思,目光在空空夫婦兩身上來回的轉。很快,起視線集中在凌凌臉上,看出一些本該提前想到的事情。
得到贈藥固然感激,但以凌凌姑娘那樣火爆的性子,被人這麼看一定會發毛;然而其此刻的表現更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明明很生氣,更多是還是哀怨無處傾訴。
看到這種情形,十三郎多少有了底,問道:「代交之後,是不是該說點什麼話?」
「那最好了!」
上官空空一躍而起,很快又頹然,說道:「先生雖是貴客,這件事情怕也不太方便,且容易讓人誤會。」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成與不成總得先試試。再此之前,兩位能否詳細說一下情況,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空空有些猶豫。
「我來說。」凌凌姑娘終於站出來。
世上從不缺少奇葩,凡間百姓,大家宗族乃至皇宮內院,總會有些特殊人與特殊事;相比之下,這對婦唱夫隨的典範夫妻別的都很正常,唯一可算缺點的就是:倔!
這與性格有關,同時與其自小就受到的保護與教育有關,上官空空血脈純正,凌凌其實是幼年空空的侍女,後來翻身做了道侶。按理這也沒什麼,凌凌姑娘脾氣雖然不好,但與空空的感情是真的,不然也不會拚死維護;反過來,上官空空天不怕地不怕,對這位侍女卻能百依百順,沒法解釋。
當然,各位長老對此肯定不滿意,礙於空空自己樂意,加上凌凌屢次衝擊化神無果,耗盡壽元是遲早的事情,也就聽之任之了。
真正的問題出在其天賦上,一次偶然的機會,有長老發現凌凌有著不比上官空空遜色「不瞑目」天賦,頓時惹來大禍。
「血脈第一,休了她!」一紙道令下來,上官空空苦求數次無果,最終與凌凌兩個商議後,做出一個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才會做出的決定。
離家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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