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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二十九章:奪信第二戰(六) 文 / 新兵扛老槍

    城主區仙訊台上,小少爺林濤正襟端坐,正與一名青年修士激烈辯駁,幾度相持難下。台後隱秘處,大長老林晚榮不知何時親自出現在坐鎮教習身邊,望著台前洶湧的人頭,目光有些冷。

    一條黑影從外間閃現,低聲向大長老匯報幾句。林晚榮神情微動,隨後輕輕點頭,淡淡揮手示意便不再看,盤膝坐下靜靜調息,似在準備什麼。

    天狼族仙訊台前,人聲鼎沸,台上學子焦頭爛額,眼看著那名女修娓娓而談,難以再開口駁斥。後台內,大長老鍾快神情焦躁,忽見黑影閃爍而來,頓時長出一口氣。

    各區遇到的問題大同小異,無非揪住一些本就難以解釋的話題不放,引導演繹最終均落在仙人應當如何。換句話講,因創始者有靈修背景,怎麼都無法避免被利用發揮;別說那些普通學子,就算教習甚至老怪上去也一樣,辯無可辯。

    「怎麼說?」不待來人匯報,鍾快急忙問道。

    來人輕聲說了幾句,鍾快聞之有些作難,再度追問道:「確定這樣做?會不會生亂子?」

    來人又說了兩句,抱拳施禮後自行離去,留下鍾快茫然不解,喃喃自語。

    「永遠不要低估民意,但也不要太把它當回事兒,這這叫什麼話?」

    閃靈族仙訊地,類似的一幕同樣在上演,不同的是,大長老接到傳訊後絲毫沒有覺得意外,神色反流露出幾分讚歎欣賞。

    「去吧,讓先生放心;除了他那裡,沒有哪個區比老夫這兒更穩妥。」

    克欽,角蚩,蠻族,甚至灰民所在,每個仙訊台下均有事情發生。亂舞城一日內多出九大陌生元嬰,分佈各個地方散**道,矛頭直指學院,指向第一任院長。

    比較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是剛剛結嬰不久,如有大修逐個仔細查看,會發現他們的氣息不太穩。結嬰時間大致相當,甚至完全一樣。

    其體內元嬰處在比較奇妙的狀態,似睡非睡,似醒又未醒,難以道個明白。

    一個人如此不算什麼,九人個個如此。不能不讓人心生莫測。總結起來,他們就像一群被批量生產出來的元嬰修士,帶有某種瑕疵。

    那也不得了!

    假如元嬰修士能夠以某種方式催生,不要說什麼宗門大派,便是一個國度,一個種族,乃至整個滄浪星的格局都將因其改變。足以帶來天翻地覆的巨變

    土蚌族,園中園,萬人寂靜,只聞一人於台上宣讀。

    「七月十八日,臨東街鹿四巷三十三號田貴兒,妄信靈妙法妖後狂性發作,毒夫殺子,稱之為鑄法升天。」

    「七月二十四日。五牛路四十七號李東山,成狂信後不理家事,被老父訓斥後持利斧削其頭,懸門簷下彰示仙恩。」

    「七月二十八日,衢東言氏攜女同修狂信,後癲狂成魔,烹親女食其五臟。挖其腦供奉靈妙法妖,言日其女頑劣,心不誠不能入仙道,當食之以表其忠。」

    吳二爺舔舔嘴唇。手裡拿著一摞厚厚卷宗,繼續往下念:「八月,城西」

    「夠了,不用再念。」

    十三郎抬手示意吳忠退下台,臨別還誠懇道了聲二爺辛苦,著實令吳忠惶恐不已,連稱不敢。

    「都聽到了?」

    八指先生言出必行,說扒皮就要扒皮,且是內外兩層。

    「這裡所念,僅僅是這一年裡發生的事,其中不少是你們聽到過,甚至是熟人、街坊,或者親族。」

    台下一片死寂,人們的表情茫然,一些知情人竊竊私語,漸漸將一樁樁事情串聯到一起。台上,十三郎懶得再理會下面如何發展,轉身望著被無數禁環封印的虯髯大漢,目光厭憎且不解。

    「本官不明白。」

    十三郎不明白,虯髯大漢覺得自己更不明白。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那些義憤填膺的民眾這般老實沒用,與預料中完全不同。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霉,居然碰到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蕭八指;他更不明白八指先生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夠讓那些隱藏在人群內的狂信之徒都隱忍不發,彷彿遇到天敵。

    蠱惑這種東西,威力很大,但要看對誰。八指先生的威名從何而來,大漢只是聽人說過,根本無法體會其具體概念。雪坡鏖戰,五狼定軍,單騎入城平定亂舞,壓土蚌鎮三族,蕭八指這個名字裡的每一個字都是以刀槍蘸著鮮血所寫,哪是區區幾句話就能動搖。

    看不到人,誰都敢吆喝吼叫幾聲,真正看到八指先生出現在面前,人們首先想到的不是他的對與錯、是與非,而是三元閣門口那六百七十八顆人頭!

    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每個人,蕭大人說要殺人,沒有誰能攔住他的屠刀,注定會有人頭落地。八指先生一路走來,手上凝聚的鮮血足以成河填海,如認為幾句話就能把這種威勢抵消,未免太幼稚。

    最最重要的是,看似強大的虯髯漢,看似威嚴的元嬰修士,在八指先生手裡如同孩子一樣可笑,別說與之戰鬥,連抵抗的資格都沒有。三步敗敵,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人的心上,踩爛了他們的膽,踏破他們的心,其勇氣也如驕陽下的寒雪一樣融化成水汽,化煙而去了。

    「不不明白什麼?」大漢臉上不停流汗,臉上沒有了適才的驕傲與神聖,目光散亂,似還隱藏著一絲瘋狂。

    十三郎誠懇回答道:「本官不明白,你的主子明知道此時的我是最強的蕭八指,為何非要撞上來觸霉頭。本官可以告訴你,假如我真的力有不遂,不說四族長老,連三王都不能不替我出手。靈妙法尊絕對不是蠢蛋,為何要幹這麼蠢的事?難道他真的狂妄到認為可以橫掃亂舞?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又何必躲躲藏藏,盡做些小人卑劣勾當?」

    大漢眼神有些迷茫。似已被某種異物迷亂心神,低吼道:「你說的這些,與我無關!」

    十三郎看到了,也留意到了那絲異狀,微諷說道:「沒有用,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的主子安排了什麼後手。此時此地都沒有用。」

    虯髯大漢說道:「本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十三郎冷冷望著他,目光彷彿能夠刺到其心裡,穿破他的靈魂。虯髯大漢表情扭曲,臉上的汗水越來越多,掙扎叫喊道:「我只是一名散修,路過此地參加仙訊。你不能」

    十三郎擺手阻止他講下去,說道:「不能怎樣?不能扒你的皮?」

    「你」大漢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句話,眼裡的瘋狂意味愈發濃厚,身體周圍禁環之光不斷跳躍,似隨時都有可能炸開。

    「果然是個傀儡。」十三郎輕蔑說道:「若不是你主子埋在體內的那根牽引,憑你的本事,也想破開本官封印。」

    彈指補上數百道禁環。十三郎拿出一把錘子,交給侍立一旁的土蚌長老說道:「麻煩長老,不要讓他自爆。」

    錘子是土蚌大長老的法器,守護至寶;十三郎忙了十年仍未來得及將它煉化,只有借助功法一脈的土蚌長老激發。威力肯定達不到最大,但比他自己使用要強。

    「撼牢唉!」

    土蚌長老接過錘子,神情好不感慨;不敢推諉草草施法,錘子高高懸在虯髯大漢的頭頂。土黃色光幕披頭蓋下,將他身上的「防護」再加一層。有這把錘子,加上數千道禁環,周圍有十三郎與長老親自守護,大漢如寶貝一樣被「貢」在台上,想死死不得,外人便是想殺。也殺不了。

    「你會死,但現在不能死。」

    十三郎淡淡說道:「回答我的話,你可是妙音門的人。」

    這句話講出來,全場頓時為之嘩然。不光光修士。連那些普通百姓也對妙音門知之甚詳,深知其雄,深感其德,深明其厚重無雙。

    懲戒狂信也就罷了,八指先生為何突然將戰火燒開,引往妙音們的身上?

    土蚌長老神情大變,低呼道:「先生慎言,此時此事」

    他是好意,絕對是好意。久居亂舞,長老對妙音門知道的比十三郎多得多,也深得多;別的不談,以往可憑一門對抗七宗的存在,焉能隨便牽連?今日之事九區同變,誰都不知道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暗手;可以想到的是,那位法尊能夠一次拿出九名元嬰,其底蘊一定深厚到無法形容。這個時候,就算明知道妙音門參與其中,也應該避免把事情挑明,減少對手才是。

    「沒事的,長老不用擔心。」

    十三郎指指被困的大漢,目光不見憐憫,但有些可憐,是覺得對方可憐。

    「賊永遠是賊,開始不敢露面,便注定了終身都要活在陰暗裡。賊性怯弱但又忍不住不伸髒手,他,還有他那八位同伴,通通都是棄子。」

    九大元嬰作為棄子?土蚌長老無法相信,只覺得十三郎一定是瘋了;靈妙法尊多厲害不知道,但他相信,魔王宮也難有這麼大的手筆。

    十三郎淡淡解釋道:「他們都是廢品,本來就活不長的;你們看不到,我可以。」

    土蚌長老用力看著大漢,彷彿要把他的心挖出來仔細研究一番。

    聽了這句話,虯髯大漢無法再保持心境,狂吼道:「本座擁有仙尊庇護,永生不死」

    「蠢東西。」

    十三郎懶得看他,望空斷喝,再宣一道霹靂撼雷。

    「藍姑娘,你若再不現身,休怪本官刀下無情,今日就要將妙音門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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