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我就是一個非常懶的人,僅有的愛好就是吃雞和睡覺,長期缺乏運動的惡果終於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
上半場還沒有結束,我就跑得差點斷了氣,那個白色的足球,好像離我有一個世紀那麼遙遠,任我東跑西跑,就是挨不到它的邊。
「大家堅持住,只要不讓他們進球,我們就不算輸……」老黃倒是精神十足,一邊跑還在一邊給我們系這些病歪歪的隊員打氣。
不知又過了多久,我的身上已經大汗淋漓,體力嚴重透支,眼前金星直冒。
我的眼睛裡充滿了企盼的目光,遙遙的望著老黃。
暫停啊,為什麼不叫暫停,我要喝水,我要休息,我可不想自己的小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丟在了球場上。
可是老黃卻嚴重誤會了我的意思,竟以為我在為他加油,居然像塞萬提斯筆下那個提著槍的白癡勇士一樣,東一下西一下的滿場跑著搶球。
由於老黃發起了驚人的突擊,我們這些苦命的隊員只能拚命的配合他,一個個都累得魂飛天外,臉色青紫,其中痛苦不能言說。
就在我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看不到親生爹媽時,突然一個清晰的聲音穿到我的耳朵裡,「綃綃,接球!」
好像是羅小宗!
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往他那邊看去,他正帶著一貫的傻笑在不遠處朝我招手,接著飛起一腳,白色的足球就像暗夜的流星一般,帶著閃亮的光芒滑過碧藍的天空,直直的往我的懷裡飛來。
老天啊!這可是我今天和足球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我立刻熱血沸騰,激動萬分。
急忙用胸口停住球,足球就像馴服的小鹿一樣跌到了我的腳下。
「綃綃,射門,射門啊!」
我緊張得腦海中一片空白,聽到這聲音,卯足了全身的力氣,一腳就把腳下的球往不遠處的大門中射去。
好像燕子穿柳般迅捷,足球越過守門員的防守,一下就飛進了球門。
接著似乎全世界都寂靜了,周圍的觀眾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射門驚呆了。
我愣愣的看著那個還在球門裡滾動的足球,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我真的射門了嗎?這是真的嗎?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好痛!
好像不是在做夢!
我立刻張開雙臂,興奮的往羅小宗的方向跑去,第一次覺得羅小宗的傻臉這麼可愛。
「進了!我們進了!」我激動的抱住羅小宗乾瘦的身體,胸腔中是壓抑不住的快樂,好像青春的熱血,在這一瞬間得到釋放。
而羅小宗比我更加瘋狂,居然掙脫我的懷抱,一下脫下了身上的球衣,露出堪比排骨的身板,拿起球衣繞著場地瘋狂的跑了起來。
我剛剛要阻止他,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看著我縫到他衣服裡面的密密麻麻的黃紙符,像是蝴蝶一樣隨風飛舞,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我正欣賞著羅小宗發瘋,陶醉在勝利的喜悅中,突然滿場觀眾爆發出一陣大笑。
那笑聲之大,似乎要把體育場掀翻,目光所及還有幾個前排的學生已經笑得滿地打滾,跟癲癇症發做一樣。
有必要這麼高興嗎?我愣愣的望著不遠處的老黃。
老黃正用充血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我,接著有生以來第一次叫了我的大名:「陳子綃!你看看你把球踢到哪裡去了?那是我們這邊的球門……」
什麼?我這才看清球門裡站著的守門員正一臉不可思議的呆呆望著我,好像確實是我們系的同學。
頓時一盆冷水傾盆而下,澆熄了我剛剛燃燒起來的青春之火。
嗚嗚嗚,我就說嗎?怎麼當後衛的羅小宗會離對方的大門那麼近?
我的臉立刻紅得跟番茄一樣,從快樂的顛峰跌倒了絕望的深淵,在滿場的暴笑聲中,恨不得像螞蟻一樣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而罪魁禍首羅小宗同學,似乎還沒有發現這個驚人的事實,還揮舞著縫滿了紙符,花裡胡哨的隊服,在球場中央興奮的奔跑。
完全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
接下來,我和羅小宗雙雙被換下了場。坐在冷板凳上,還有人在我們的身後指指點點。
「綃綃,我們做錯了什麼了嗎?」羅小宗依舊不解的湊過腦袋問我。
「滾!」我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這個白癡的一句話,我怎麼會把球踢到自己家的球門裡?
「球不是踢到了球門裡了嗎?為什麼還要我們倆下來?」他依舊不依不饒的問。
「閉嘴,再說話我就殺了你!」
這次他倒是識像,估計是感到我是真的生氣了,非常難得的閉上了聒噪的嘴,迷惑的目光依舊不解的望著球場。
由於我和羅小宗開的好頭,我們系的氣勢大滑,最後以0:3負於七系。
三個嗎?這就是那個三個的意思嗎?
當裁判吹響了口哨時,我終於明白那個鬼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原來它在告訴我,我們這次會輸三個球!
而我居然會為了這麼一點點小事,如臨大敵一樣庸人自擾的畫了半個月的紙符,十足像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