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儘管希棋百般也不願意相信李凱的話,但是以李凱眼前的處境,如果想活命是斷不敢說謊言的。
寧青讓她既無奈又揪心。
兩人並沒有動手殺李凱,如果照李凱所言屬實的話,那麼他也的確算得上是救命恩人,一切只有等出了靈樹林去道觀求證下了。
而聞人翎對於此事的,未發一言。寧青的事讓希棋過於震驚,一顆心思完全糾結了寧青的身上,遺忘了光照身邊聞人翎的情緒。
除了李凱尚活著之外,金安子和其他所有的人都已經死在這裡了,估計天下還沒人知道金安子已死。也避免了別人前來靈樹林尋事。
日出日當午日落
今天夜晚就是月圓之夜,只要過了今夜,九離蟲合體,便可取得口令訣,順利的催動玄鐵寶器,一切如是這般的計劃想像著。
事情也似乎正朝著想的那樣進行著,十五的月亮又圓又大又亮,把整個靈樹林都照得透徹。
因為崖底有濃霧,兩人便爬到了斷崖上面的空地處生了一堆火坐著取暖,而李凱則被洞內的萬蛇照看著。
過了今夜,似乎一切的使命都算完成了,希棋感覺心裡有絲壓抑和煩躁。
聞人翎想要摟過她,她微微拒抗了。
微微一笑的聞人翎拿起了地上的樹枝,慢慢的挑動著火堆,火節子燃得叭叭的響,火苗子也一下子竄得老高。
「寧青感動你了?」聞人翎終於冒了一句話出來,咋一聽上去酸不溜秋的。
感動是有的,只是希棋動了動嘴皮子,沒有聲音。
聞人翎看上去似乎有些慍怒,猛的一下用樹枝把火堆亂捅了幾下,火星四濺。
「你幹嘛?」希棋用手擋住臉不悅道。
「他沒手沒腳的,難道你願意跟著一個殘缺的人而不是風華絕代的我?」聞人翎把手裡的樹枝扔在地上。
希棋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突然笑起來「風華絕代」虧得他這番自戀。
笑著笑著眼淚就沒有預兆的流了出來。
「你別哭呀,別哭呀」聞人翎馬上就慌亂了,手腳無措。
一把抱住了希棋。「是我不好,我不該亂發脾氣的,我只是只是只是不願意你為寧青難過傷心,我只想你心裡只有我」聞人翎絮絮叨叨,無限彆扭的把自己的話意表明,意思其實很明瞭:我在吃醋!
把頭放在聞人翎的肩膀上「你願意跟我回去嗎?」我只是為此難過傷心。
「那你願意跟我回去嗎?」聞人翎反問。
「你的家在哪?」
「棲水鎮。」
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到底是不願意,而我,願意嗎?
躺在聞人翎的懷裡睡著了。睡覺是件能讓人暫時遺忘所有事情的捷徑。
聞人翎也睡著了。
他們相依偎著。
突然胸口猶如刀削骨骼的疼痛把兩人從夢中痛醒過來。豆大的汗珠如雨下。
睜開眼睛一看,整個靈樹林一片漆黑,又圓又大又亮的月亮消失了,天空像被蒙了一大塊黑布,而這塊黑布卻只出現在了靈樹林,靈樹林以外的地方依然亮明。
有人在阻擋九離蟲合體!這個人想要得到玄鐵寶器!
沒有了月光的九離蟲開始在兩人體內翻騰,湧竄,似乎想要從兩人的身體中爆炸出來。
「好痛,好痛」希棋神智開始有些混亂。
把頭抵在地上,亂磕起來。似乎只有猛烈撞擊才能讓疼痛得以減少一些。聞人翎想要拉住希棋,無奈一陣陣的疼痛襲來,他也只有痛在在地上打滾的份了。
有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幾束火把照在兩人面前。
「你們兩現在一定很痛苦,不如我來幫你們解脫,如何?」一身黑衣的菊伶兒帶著六個菊花門的人,另外還有一個高個的男人站在兩人五步開外的地方,狀似關切道。
希棋努力的抬起頭,睜開有些迷茫的眼睛,看看眼前的帶著盈盈笑意的菊伶兒,「是你,對不對?」沙啞乾澀的喉嚨,艱辛的開口。
「有句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菊伶兒朝後面揮了下手,她的幾個下屬上前把聞人翎和希棋抓著,疼痛使兩人沒有了多餘的力氣反抗。
因為被綁在了樹上,所有的疼痛找不到出口,希棋只得拚命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太過用於用力,嘴唇破了,和著口水的血絲流了下來。
聞人翎也好不到哪去,脖子上的青筋一條條的暴出來。
「聞人翎,不,還是習慣叫你俊郎,你長得如此俊美,我不想殺你,如果你能親手把她殺了,我就放了你,而且以後我也是你的了,如何?」菊伶兒用手抬起聞人翎的下巴,魅惑般的道。
聞人翎儘管痛得難以自持,還是勉強的露一個笑容,嘲諷的笑容。
「我不要賤女人哈」
菊伶兒倒是並沒有因為聞人翎的話而惱怒,相反她倒大笑起來「不虧是情深義重。」走到希棋身邊摸著希棋的肚子「喲,這麼大了,有好幾個月了吧,可惜了。」
希棋突然張嘴朝著菊伶兒的臉就吐了一口血水,反正看樣子是橫豎是要死
菊伶兒掃了臉上的血水,臉上極致扭曲,「我行不殺你,讓你嘗嘗失去孩子的痛苦。」揚起手就要往希棋的肚子上拍下去的時候。
「伶兒。住手。」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地下冒了出來。
「我總會親手了結你的。」順手甩了希棋一巴掌。把希棋的臉打偏了,且上一陣火辣,腫了。有個人從地下冒了出來,是菊伶兒的爹,菊爹。
「爹,您來了。」菊伶兒恭敬的站在一邊。
「我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要是讓閻君發現,我可是死罪,就是你也難以脫逃。」菊爹道。
「女兒知錯,還望爹爹原諒。」菊伶兒橫睨了希棋一眼。
「知錯就好。再有半刻鐘九離蟲就會從他們的體內爆破而出」菊爹的神情就變得迷離起來。
「爹可是想到娘親了?只要有了九離蟲取得口令訣,我們一定能找到娘親,一家三口團聚。」
「為父一定要找到你娘親!」菊爹摟過菊伶兒的肩膀道。
她娘是誰呀?看菊伶兒的樣子似乎是人,而她爹卻是鬼界中人,如此可以肯定一點,她娘一定是人,只是為何還要去找她娘呢?
只有半個小時活了,希棋和聞人翎兩人對望著。
「如果真的死了,願意把來生許給我嗎?」聞人翎笑得邪魅問希棋。
「死了我會喝孟婆湯,下輩子我只想安安生生的過普通的日子。」希棋回笑。
「如果我找到你呢?」
「我下輩子做男人。」
「那我做女人。」
希棋翻翻白眼,疼痛已經變得麻木了。
「我想見我父母一眼,要是靈魂可以死後回去就好了。」此時大概就是唯一的心願了。
希棋的話引起了菊伶兒的注意。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會希棋,對菊爹道「爹,他們死了之後若是上閻君那裡告你一狀,這怕是不大好吧,不如讓他們元神俱滅好了,消失得乾乾淨淨,我們也落個安心。」
菊爹沒有作聲,回過頭看了兩人一眼,這才微微點了下頭,應允。
希棋在心裡哀歎一聲,道「聞人翎,你要是答應她,跟她好,至少還能投胎轉世,這下好了。」幽怨的看著聞人翎。
「跟這種惡毒的女人呆在一塊,我倒願意元神俱滅。」聞人翎鄙夷的微笑道。
菊伶兒掐緊了聞人翎的下巴,讓它動彈不得,然後唇貼緊聞人翎的唇齒,「你知道嗎?我現在很高興,我得不到你沒關係,因為其他人也得不到你。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極其緩慢的吐出後面的幾個字。
「伶兒。」菊爹威嚴叫了一聲。
菊伶兒這才悻悻的鬆了手。
希棋感覺體內來了一陣更猛烈的疼痛,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九離蟲在她體內游動,它想從自己的身體裡衝出來,這讓她幾欲暈厥。
聞人翎忍受著相同的煎熬。
「伶兒,九離蟲馬上就會破體而出了,你和沅溪做好準備,等會爹就會把九離蟲引到你們身上來。」
「是。師傅。」一直站在不遠處沒有說話的高個男人走過來道。
就在這時,兩道月光從籠罩黑層裡穿透出來,照拂在了聞人翎和希棋的身上。
兩人身上的痛立馬就消失殆盡。
「爹,這是怎麼回事?」菊伶兒有絲慌亂。
菊爹也是神情巨變。
「不好,你們快快離開這裡,怕是事情有變。」急道。
「爹,這」菊伶兒心有不甘指指聞人翎又指指希棋。「你們還不把他們拉開放到沒有月光的地方去。」
月光像是長了腳一樣的,不管他們把聞人翎和希棋拖到哪裡,月光都如影相隨。
「沅溪,帶伶兒離開。」菊爹一聲令下,那叫沅溪的男子上前拉住菊伶兒就走。
只是兩人還沒走出幾步,突然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回來。
菊爹大驚。
正欲鑽地逃循之時,又從地上冒出來一個人,青面銅牙,相貌醜陋無比,不怒而威。穿著骷髏玄金衣服。
「拜見閻君。」菊爹哆哆嗦嗦的朝著眼前的人跪了下去。
希棋和聞人翎互看了一眼,就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怎麼連閻君也冒了出來?
「既然呼喚本君出來,怎麼不出來見上故人一面,君夫人?」閻君連看都沒看一眼地上的菊爹,視線對著空中,喊道。
「今天是讓你來清理門戶的。」一個女子的聲音像是從雲層中傳出來的一般。
希棋一聽,這聲音像是那人搭救他們的女人的聲音。
而聞人翎也是眉頭深鎖。
閻君一言不發的瞪著地上的人。
「望閻君饒我一次。」菊爹聲音發顫的道。
「還請閻君饒過爹爹一命,他也是為了找我娘才會犯下如此大錯的。」菊伶兒也雙腿跪了下去,磕頭道。
「你和凡人私通生下凡胎已是死罪,現如今你還枉想去尋到她再世為人的蹤跡,難道你忘了,當初說過永生不得找她嗎?」
閻君質問。
「我記得。」
「記得就好。罰你進入六畜輪道進行十次輪迴,而你的女兒菊伶兒既是禍根,念其無辜的份上,就讓她投戶好的人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