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夢到什麼了?」聞人翎的伸出衣袖,輕掃希棋臉上的汗珠。
「沒什麼,就是夢見從高處掉了下來。」希棋隨口謅道。
「那睡吧,再等會天要亮了。」
「好。」
閉上眼睛,背身而睡。悄無聲息的睜開雙眼。
一直睜到天亮。再也願躺在床上了,怕自己會睡著再進入那個夢境。
如果不是聞人翎及時把她拍醒,那她就一定會把藏身之地說了出來,後果會是什麼?只是那陳豐楚
一想到這就覺得有點難以呼吸。
聞人翎遞上的食物吃得幾口便索然無味。
對於希棋的食慾不振,聞人翎也沒說得什麼。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直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睡著,不能睡著了,自我心裡暗示作用,使得睡下去不到一刻鐘便會馬上醒來。
「你昨天晚上到底夢到什麼了?」聞人翎從身後抱住了希棋。
「沒什麼。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如何坦白?
「就算你不想對我說,也應該想想孩子不是嗎?」
聞人翎的話戳進了希棋的心窩子。她可以不顧聞人翎,可以不顧自己,可是孩子總是要顧的。這大概是天底下做母親的共性。
希棋細想了下,便把昨晚所做之夢和盤托出。就是和馬光華的舊情也一併說了出來。
「我敢肯定的是那人必是菊伶兒的父親,只是他如何能查到你的前世?難道?」聞人翎陷入了沉思。
「難道什麼?」希棋眼巴巴的看著聞人翎急道。
「在鬼界有一靈鏡名曰三世鏡,所謂三世鏡就是指前世,今生,以及來生三世。如果知道他人的生辰八字則可借助三世鏡看到他的三世為人。只是」聞人翎挑了下眉頭,欲語還休。
「只是什麼呀?」
「這三世鏡乃有專人保管,沒有閻君的手諭,任何人也不得擅取三世鏡用之,難道此事是閻君授意?」
「你是說閻王也要想玄鐵寶器,探得我的三世之後,再用陳豐楚來引誘我?」
「這事不能過早下定論,也許閻君並不知曉此事。只怕是菊伶兒之父暗中作亂。要是能下去一趟查探一下就好了,只是老頭不在也下去不得。」
希棋哀歎一聲「是不是我現在只有兩種選擇,一是一直不睡覺,二是說出藏身之處?」
「陳豐楚對你來說很重要?」聞人翎抬起希棋的臉,直視她的眼睛。
對望了幾秒之後,希棋便垂下眼瞼,「我無法漠視他受災。」畢竟馬光華也曾深入過她的骨髓。
「要救陳豐楚是要付出代價的。」聞人翎嘴角掛了一抹輕笑。
「什麼代價?」
「比如,以我的命來換,你願意漠視嗎?」
他說的是真是假?「一定要這樣的代價麼?」
「既然你這樣想救他,我就成全你,只盼在我死後,你能常常想起我,就足矣。」聞人翎的笑隱去。「還有一定要好好養好我的孩子呀。」
「你」希棋眼睛不自覺的眨了下,眼淚就滾落下來。「我不要你成全。」怒捶他的胸膛。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可怨不得我呀。」聞人翎馬上就轉悲為嘻。
「敢情你在騙我。」杏眼圓瞪。
「我終於知道原來你這麼愛我,好感動哇。」聞人翎誇張的叫起來。
「死沒正經的。」又被這丫的耍了。
「現在好好睡覺。」
「我不睏。」難道真要棄陳豐楚而不顧?不睡覺,見不到,心裡會安些。
「睡!若是再碰到那人,你就把我們藏在靈樹林的事說出來。」
「金安子他們要是找來了,我們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
「這可不一定,到了靈樹林任何人都是普通人,他也未必能夠抓到我們。」聞人翎露了一個意味深遠的笑容。
雖然不知道聞人翎的自信來自何處,但是這還是讓希棋放了心,再次酣然入睡。
又回到了地獄城門口。
「希姑娘,你快救我呀,他要送我下油鍋了。」陳豐楚一看到希棋馬上就叫嚷起來。
「怎麼樣?想好了沒?想好了就快點說。」那人惡狠道,似乎這兩天希棋沒有睡覺,磨光了他的耐心一樣。
希棋看看背對她的那人,又看看陳豐楚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告訴你,但是你一定要遵守諾言,放他離開,且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得糾纏於他。」
「只要你說出來了,我還找他做什麼?一個迂書生。」那人冷哼一聲。
「好,我們藏身在靈樹林一處巖洞內。」
「如果讓我發現你騙了我,我到時候還是可以抓他回來的。」那人提起陳豐楚往上一拋,陳豐楚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人也跟著離開。
眼前的一切馬上就全部消失,包括那座地獄城門。
希棋又回到了過去能吃能睡的日子。
只是這日子過得沒幾天,聞人翎起來看到萬蛇洞裡的小蛇有一大半不見了。像是在一夜之間蒸發了一般。
餘下的小蛇也全部立身昂頭,像是在隨時準備進攻一般。
「怎麼回事,這些蛇哪去了?」希棋搔搔頭問道。
聞人翎拉著希棋爬到了外面的樹根,整個樹上掛滿了各色小蛇,爬到稍高處,往上面一看,發現地面上也爬游著小蛇。
「反常。難道金安子他們已經進了靈樹林了?」聞人翎思忖道。
「看這樣子這些小傢伙想要保護我們。」希棋突然發現這些小東西也不是那麼讓她覺得可怕了。
兩人下到崖底之後,聞人翎從希棋身上要了匕首,削了一節小竹子,做了一根簫。
「他們是不會要我們命的,但是你還是要小心傷到孩子。」聞人翎擔擾的看了希棋一眼。
「我會保護好孩子的。」希棋撫住肚皮,堅定道。
兩人又爬到崖壁之上的平地。
聞人翎吹動了簫。簫聲激昂,充滿了鬥志。簫聲一起,幾乎所有的蛇都吐著信子,以進攻的姿態迅速擺著頭顱。
再以低沉的聲音一吹,所有的蛇全部隱在樹枝上,不再動彈。
樹林子裡窸窸窣窣竄動的聲音,有人過來了。
「你們果然在此。哈哈」金安子一邊大笑一邊從樹林子裡鑽了出來。
「金道長等候你們多時了。」聞人翎抱手笑道。
「哦,想是無路可逃,這麼急切的想要把九離蟲送給與我?」金安子又是一笑。
「非也。因為你們來送東西,我就想早點來收,所以急切了。」聞人翎神秘道。
「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有東西要送給你?」金安子詫異道。
「你們這不是送命來了嗎?」聞人翎笑得眉開眼笑。
金安子臉色一暗「你口氣倒是不小,我就不信你二人能從幾百人手底下溜走。」指指他身後的站滿的人。
聞人翎輕輕的擺動著手裡的簫,莞爾一笑「這有時候有些事你不信也不行。」迅速拿起簫至嘴邊,激昂的簫聲一出,樹上的小蛇就全部以俯衝的方式從樹枝上全部跳到地上,然後迅速向金安子那些人游爬過去。
眾人一見,這麼多的蛇,受的驚嚇不少,開始往後退。
「大家不要慌,把黃金粉拿出來灑。」金安子大聲一喝。
所有的人都慌慌張張的掏懷內的黃金粉,而它已經竄到了人群中間,爬到人身上,張嘴就咬。眾人都蹦跳起來。並拿出來懷內的黃金粉出來掃灑,這黃金粉原來就是現在的硫磺粉。
黃金粉一灑,小蛇全部悉數退了回來。
全部聚集在了聞人翎和希棋身旁。
金安子那邊有不少中了蛇毒倒了下去。「我早就知道這靈樹林裡蛇類眾多,又豈能不備黃金粉?如今這蛇也派不上用場了,你又何必作無謂的掙扎,束手就擒豈不更好?若是現在你投降,我可以答應免你們一死。如何?」
「你知道腿是用來做什麼的?」聞人翎樂呵一問,又自答道「是用來逃跑的。」抱著希棋就跑。
所有的小蛇就在後面跟著他們爬游,金安子眾人也跟著一起跑了起來。
跑了大概幾百米,聞人翎又停了下來,開始吹簫,那些又開始進攻,只是這次那些人早有防備,蛇還沒爬過去就開始灑黃金粉。
「又灑粉呀。」打趣一聲,抱起希棋又跑。
跑出幾百米又停住。
又吹簫。眾人又忙乎著灑粉。
蛇退回來後,聞人翎跑了幾步,卻發現那些人沒有跟上來。而就在這時所有的人幾乎同時分成兩部分以圓圈包圍的方式迅速跑動。
聞人翎跑了一段路之後,速度便慢了下來。讓金安子的人給圍了起來。
「差點上了你的當,你想讓我們把黃金粉灑光再用毒蛇來殺我們。」
「金道長果然聰明,把我的好計策也給看透了,看來今天真是凶多吉少了。」聞人翎大歎一聲。
金安子手一揮「上,把他們兩個抓住。」
幾百號人邊灑黃金粉邊朝兩人擠了過來。
希棋拌了兩下。
兩人很快分別被抓住了。
「哈哈,我說了你們兩人必是不能逃脫我的手掌心的。」
希棋被扭帶著押在金安子身旁。
「希望金道長能放過我們的性命。」希棋害怕道。
「早就求饒不就好了嗎?現在嘛」金安子捋了下鬍鬚,眼神凶狠起來。
「道長,我求你放過我放過我的孩子。只要你放過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希棋哀求。
「什麼秘密?你能有什麼秘密?」金安子不大相信道。
「玄鐵寶器的秘密。你現在手裡的那個是假的,真的玄鐵寶器我知道在哪裡。」
「不能說,死也不能說呀。」聞人翎在一旁怒吼。
「你們兩在玩什麼花招?」金安子疑慮道。
「沒有,金道長,當初他說反正這普天之下只有我和他看過玄鐵寶器,給你們一個假的你們也不知道,現在我告訴你,只希望你能放我一條活路。」
「這話可是真的?」金安子眼睛發亮。
「當然是真的。我現在就說出來。」
「慢著。」金安子把耳朵湊到了希棋的嘴邊「只讓我一人聽得即可。」
「可是道長他們兩還押著我,難免不被他們聽到。」希棋意指兩個押著她的人。
「你們二人放開她,這麼多人我也不怕你逃走。」
「希棋,你真的要背叛我嗎?」聞人翎心哀怨的喊道。
「你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了孩子著想。」
希棋又把嘴湊到金安子的耳邊,手慢慢的往上提。
「那玄鐵寶器放在一個山洞,這個山洞旁有棵大樹」希棋說得極其緩慢,抬高的手臂,突然一條綠色的小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咬住了金安子的脖子。這條小綠蛇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竄跳到了希棋的衣袖裡,於是才有了剛才的告饒的一幕。
希棋連忙退開,拿出匕首。金安子尖叫一聲,甩下小綠蛇,便朝希棋追了過去,「竟然敢暗算我。」
拿著匕首揮舞拚命的往前衝,那些人被這一變故給弄懵了,一時之間也沒人上前去捉希棋。正當金安子要抓住希棋時,突然摀住胸口倒在地上翻滾抽搐。嘴角不斷的流出黑色的污血。
「他毒發了,馬上就要死了。」聞人翎話才落音,金安子抽動了幾下大的,便沒了動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