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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326)敲響警鐘 文 / 紫菱幽蘭

    下午,肖蘭三口人都在家。陳忠孝的工作安排了有了新單位,全家人的心情舒暢了,不再是壓了一塊鉛。肖蘭看了看陳忠孝說:「孫主任還讓你干老本行是最好不過的了。別的業務你也不懂,現學呀也不趕趟了。」陳忠孝晴空的臉上有點兒發亮,他說:「是呀,別的業務我還真不懂。都四十了,還學個啥?唉,大警察當完了當二警察,這黃軍裝還得穿下去,只不過是換條藍褲子罷了。」

    肖蘭說:「這回上新單位可要改改脾氣,留點兒神,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痛。」

    陳忠孝說:「看你說的,我也不是小孩子,咋還沒個記性?」肖蘭又說:「這倒是,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再說一糧庫是咱們清原鎮第二大單位,一千多人,複雜得很,可不像公安局人少,又不是個法律單位。」

    陳忠孝不太高興了說:「看看,你說的就不好聽,我還能走邪道學壞了?」

    肖蘭不以為然地說:「這——恐怕也難說呀。」陳忠孝不耐煩了說:「不能也不會的。」肖蘭遲疑了一下說:「實際上,我真的不願意你去那兒,可又沒法兒。」陳忠孝更不耐煩了說:「你這個人真磨嘰,淨說喪氣話,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肖蘭很鄭重地說:「忠言逆耳利於行呀,其實環境是外因,關鍵是自己把握自己。」陳忠孝連連擺手說:「你少操心好不好?我保證不會變壞。」肖蘭和陳忠孝正說著話,門開了,肖蘭站起身來一看是來人了。

    肖蘭走到門口,推開門一看是陳忠孝的原來領導汪局長來了。這汪局長五十多歲了,中等身材,白晰的面皮,濃黑的眉毛,雙眼皮的眼睛還挺有神采。他當領導,還不屬於虛偽狡詐那類人物,頗屬於講原則講實際的一類。

    所以,他在上頭是不太得煙兒抽那伙的,現今他已不在職位上了,退居了二線,他基本上就不上班了。

    你想啊,原來是叱吒風雲的單位首腦,一下子沒了權柄,他不難受嗎?

    別人也會不在乎他了,他手中沒了權力,他就不能掌控人的生死,誰還尿他呢,甚至於都可以不正眼瞧他或者不和他說話。汪老局長雖例屬於實在人之列,但他畢竟在官場混了多年,能不被熏染了嗎?他深悉這世態的炎涼,他不願去受被人冷落蔑視之苦,他索性不上班,甘願做個閒雲野鶴,縱情於山水之間。

    陳忠孝見汪局長來了,也就站起來迎了上去:「汪局長,你這是打哪兒來?」肖蘭也說:「汪局長,快坐下。」陳志強也站起來說:「汪大爺,你好。」

    汪局長坐下問陳志強:「小強這麼高了,學習怎麼樣?」陳志強說:「不怎麼樣,我努力唄。」

    汪局長看看陳忠孝問:「聽說,你去糧庫了,什麼時候上班?」陳忠孝點點頭說:「是啊,我想明天就上班。」汪局長又說:「讓你干老本行?」陳忠孝又點點頭說:「是啊,別的業務我也不懂,也幹不了。」肖蘭看了一眼陳忠說:「他呀,也只能幹這個吧。」汪局長點點頭說:「也行。別的也沒有什麼可幹的。你去幹保衛工作沒問題。」

    陳忠孝歎氣地說:「也只好如此,混混吧。」肖蘭悠悠地說:「都四十了,再學也晚了點兒,最好單位也去不上。」汪局長點點頭說:「工商、稅務也不好去,太難,糧庫也行,就是企業,現在就算是較好的單位了。要去的人也太多了,這已經是挺不錯了。」肖蘭有些失落地說:「是啊,我從心裡就不大喜歡這個單位,你家我姐不是在糧庫退休的嗎?還有你的大姑娘不是在糧庫化驗組嗎?你們知道咋樣,人那麼多,複雜得很。」

    汪局長的老伴叫做李秀佳,她的個子還比較高,只是比肖蘭矮了兩公分,李秀佳大眼睛,還雙眼皮,那眼睛,還很有神采,她的臉色很黑,和汪局長的白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李秀佳在糧庫當個保管員,領導對她也很不錯,一方面,有汪局長的面子,那孫志洪等幾屆領導也都和汪局長熟悉。

    另一反面,這李秀佳可不是一般人物,她比汪局長可是活分多了,她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善解人意,能說會道的,所以,糧庫裡的領導們也對她很得意的。李秀佳在工作上,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肖蘭去過汪局長的家裡,還不止一次,所以,她對李秀佳還有一定的印象。

    看樣子,或者據說,汪局長當政的時候,大概這李秀佳也沒少參與,起碼來說,她替汪局長周旋於當官的人中間,也周旋於汪局長的手下了。所以,這汪局長的老伴,是個不可忽視的人物。

    至於汪局長的大女兒汪美漪,長相說不清楚是像母親還是像父親,她的臉色比較白,個頭中等,性格很溫和,但沒有她母親那兩下子,在一糧庫的化驗組裡是個驗糧員,工作也是平平常常的。肖蘭和陳忠孝去汪局長家裡的時候,李秀佳和汪美漪曾經講過糧庫內部的情況,肖蘭就對這一糧庫有不太好的印象。

    汪局長又點點頭說:「這我知道。當然不像公安局執法單位,這個單位多是一家一夥的,沾親帶故的,盤根錯節的,是挺複雜的,什麼抵賴子小偷,也不少,忠孝,你可要當心哪!」肖蘭聽了汪局長的話,皺了皺眉頭說:「我也有這個擔心。」汪局長看著陳忠孝說:「不過,關鍵是看自己怎麼樣。」

    肖蘭看了一眼陳忠孝說:「我剛才還提醒他,他還不愛聽呢。」汪局長看著陳忠孝說:「忠孝,肖蘭提醒的對,我也是來提醒提醒你的,你不會不高興吧?」

    陳忠孝不太高興了說:「我怎麼會呢,你們都是為我好。」汪局長也似乎看出來了陳忠孝的心理活動,說:「是啊,你在我手下干了十來年,我看你是個實惠人,才來提個醒兒,不然的話,我才不管呢。」

    陳忠孝是在汪局長手下干了十來年,陳忠孝剛上公安局時,汪局長就是二把手,不久,他就是一把手了。汪局長看出陳忠孝是個幹才,就利用他,還有陳海江,就有了『二陳』之說。實際上來說,論工作態度和工作能力,他汪局長心知肚明,是陳忠孝遠遠強於陳海江,他常對陳忠孝一個人說你比陳海江強得多。

    但是汪局長對外人和上頭卻說陳海江強於陳忠孝,這是為什麼呢,就是汪局長打心裡就喜歡陳海江,不喜歡陳忠孝。這又是為什麼呢?因為陳海江會吹吹拍拍,比陳忠孝善解人意,脾氣也好於陳忠孝。陳海江還給汪局長送禮,有一次,陳忠孝在汪局長家就碰上陳海江給汪局長家送來一隻全羊。

    工作幹得名聲大震的是陳忠孝,可是提拔為副局長的是陳海江。只給陳忠孝掛了個副股級偵察員的頭銜,還不是汪局長給掛的,是一個從縣局調到清原鎮公安局來鍍金的副局長給請命掛的。所以,陳忠孝在汪局長手下白幹了十來年,力沒少出,累沒少挨,到頭來還是啥好處沒撈到,反倒吃了汪局長的鍋烙,張明遠局長不是因為陳忠孝和汪局長接觸多就懷恨在心嗎?

    汪局長對陳忠孝就是籠絡、欺騙和利用。由此看來,汪局長也不是個真正的講原則講實際講廉潔的主兒,他是和奸詐狡猾的領導相比,他在這方面是相形見絀的。

    不過,在某一點上說,他汪局長比一般的作派不正的領導還狡猾了一點兒,他是披著原則、實在、廉潔的外衣來操縱著權力的。可憐的不是他,而是陳忠孝,被人玩於股掌之間還替人數錢呢。今天,汪局長為什麼關心起曾被自己玩弄在手的陳忠孝?我們無法弄明白,也許是他的良心發現?也許是他也感歎陳忠孝被攆的不公?也許是陳忠孝或許有用於他的女兒?也許是他擔心陳忠孝的未來或許被染變?

    但不管他是出於何種原因和目的,他能來提醒陳忠孝這還是善舉不可否定。陳忠孝見汪局長如此說,就說:「這個我明白,你們就放心吧,我會把握住自己的。」汪局長點點頭說:「這就好,這就好。」

    肖蘭雙手合一,閉目禱告說:「但願如此。」陳忠孝不高興說:「咋地?你還信不過我?」汪局長看了肖蘭一眼又看看陳忠孝說:「肖蘭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她跟你要過一輩子的,自然要為你擔心,自然也要多提醒你。」

    肖蘭放開了雙手,接著汪局長的話說:「是啊,我和你不是兩口子麼,你不是我兒子的爹嗎,所以嘛,你的一切,都與我有關係的,而且,關係還是很密切的嘛,這樣,我不就是擔心嗎?你要不是孩子的爹,不是我的丈夫,你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汪局長看看肖蘭,又看看陳忠孝,他微微地一笑,繼續說道:「所以嘛,肖蘭對你的擔心,是正常的,你要多多地理解她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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