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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 (291) 大嫂講述 文 / 紫菱幽蘭

    自從一九八○年除夕之後,肖蘭有幾次拿出東西給肖海,讓他拿回家去,可是肖海說什麼也不拿回去。肖海總是說,你們吃吧,你們用吧,我家裡有。

    次數多了,肖蘭就有了懷疑,她覺出了味道不對勁,她就問肖海:「哥,我幾次給你東西,你怎麼不拿回去?」肖海遲遲疑疑地說:「不用,你們吃吧,我家裡也有。」

    肖蘭知道,肖海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他可沒有齊霸歪能撒謊那兩下子,看看肖海的神情也不對,她更覺得蹊蹺。肖蘭就說:「哥,你說的不對,你是在說謊,可你撒不了謊,你就實話實說吧,總瞞著也不是個事兒,問題不能解決呀。」肖海見肖蘭這麼說,也明白自己不會撒謊,他想了一下,終於說出了事實的真相。

    肖蘭聽了,倒抽了一口冷氣,原來是這樣,那齊霸歪也太不像話了,哪裡有這樣的人?歪蒯邪拉,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真是令人髮指!肖蘭想了想,決定了今後怎麼和齊霸歪來往。

    肖蘭堅定地說:「哥,既然她這樣歪蒯邪拉,好事也讓她整出壞結果,我就不和她來往了,我也不去你家了,忠孝和志強也都不去,我們就雞犬相聞,老死不相來往,免得她整事。」肖海點頭表示同意。到了這一九八六年,肖蘭已經七年沒去哥哥家裡,兩家真的不來往了。

    肖海家裡發生的這一切,肖蘭都不知情。

    半個月後,肖海的鄰居在街裡碰見肖蘭才告訴了他們吵架的事。但他並沒有說是什麼事,只知道吵了好幾天,齊家的人也去了好幾個。肖蘭聽了心裡十分惦念和擔心。肖蘭和齊霸歪不來往還沒法去。肖蘭就去肖輝家,讓大嫂劉秀青去看看肖海怎麼樣了並叫他上家來一趟。劉秀青滿口答應。

    大嫂劉秀青回來後就和肖蘭說:「我去你二哥家了。只有你二哥在家。齊若華上班了。你二哥的狀態很不好。我就問他是不是吵架了,他就覺得很奇怪我怎麼知道了,我說是肖蘭聽鄰居說的,很不放心,讓我來看看你並叫你去一趟。我當時就問你二哥咋回事,他起先不說,後來我說我也不是外人,你二哥才說是因為他和柳辰珠的事。

    我說這個我早就聽齊若華說了。齊若華也早就和外人說了。外人都知道。

    你二哥說齊若華說的不和外人說,她就是說謊。讓外人以為是你二哥不好和小姨子如何如何,這樣一來,家裡吵架了不是因為齊若華,都是因為你二哥不正,都同情齊若華了。這種事最能把人整垮,你還不能和人解釋,越說越說不清楚。

    白瞎你二哥這個人了,我可知道,他可是大好人哪,好到頂點了,我也知道,那齊若華是個大壞人,也壞到頂點了。他們倆一好一壞,都到了頂點了,還能不發生矛盾?還能不吵架?那齊若華是出了名的齊霸歪,可現在誰說她又霸道又歪擓邪拉?

    都以為是你二哥的錯,我也知道,你二哥不是那種人,可咋就出這事兒呢?你二哥說那天他喝得太多了,咋回事兒他自己都不清楚。可是畢竟是有這事兒呀,說他小姨子的孩子是他的,好像是小姨子的丈夫有毛病不能生育,孩子長得還像你二哥。這就沒辦法了。」

    肖蘭聽大嫂說到這裡,心裡很是糾結和難過。關於哥哥和柳辰珠的事兒,肖蘭對此並不知道,她感到很驚訝。至於劉志斌知道不知道,肖蘭不清楚。劉志斌,對這件事,不是不知道的。起先,有一次,齊霸歪和肖海打完架後,曾經和劉志斌說了一句:「你兒子和柳辰珠搞破鞋,都要生崽子了。」別的,齊霸歪也沒有說什麼,劉志斌也沒太在意,她以為是齊霸歪在胡說八道。

    齊霸歪說這話的時候,肯定在柳辰珠懷孕期間。等到柳辰珠生孩子的時候,也沒人告訴劉志斌,那時,劉志斌也沒有和柳辰珠有什麼來往,但在齊霸歪家裡看見過柳辰珠,彼此也沒有說過幾句話。

    等到柳辰珠的孩子滿月的時候,那柳辰珠竟然把孩子抱到了肖家,劉志斌一見這孩子,也覺得恍恍惚惚地像洪越,劉志斌心裡一驚,她就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覺得真的像洪越,也就是說,像自己的兒子,劉志斌突然地想起了齊霸歪那一句話,心裡好似刀割似的。

    不管怎麼地,這表面上,是兒媳婦的表妹,抱孩子第一次來,劉志斌給了孩子點兒錢,那柳辰珠推讓了一番才收下。這孩子,肖家的人,只有劉志斌一人見到,當時,其他的人都不在家裡。劉志斌想了好幾天,這個孩子的長相,總是在她的腦海裡出現。

    有一天,肖海來了,劉志斌見家裡沒有其他的人,就問了肖海,肖海心裡很驚訝母親的觀察,但他沒有承認,劉志斌見兒子不承認,也無法再說什麼,但她的心裡始終也放不下這件事。她沒有對家裡的任何人說,只是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那劉秀青繼續說:「這回說是打得挺厲害,你二哥說的也不太詳細,說是齊家來了好幾個人,還要上公安局、法院什麼的,後來沒都去,你二哥自己去的,是齊若華逼著去的。但我在來你家的路上碰到齊若華了,她說是你二哥自己非得要去,她勸你二哥別去。

    你二哥稀里糊塗地上了公安局自己喊叫說『我叫肖海,我搞破鞋了,我老婆他們要收拾我』,局裡的人一看是認識的就沒說別的讓你二哥回去了。回來以後,齊若華就叫你二哥今後老老實實的聽話,不許和柳辰珠再有什麼來往。齊家的人也是異口同聲的,你二哥下了保證才拉倒。

    齊若華就上班了,你二哥也上不了班,精神不好,身體也不行,他就在家養養。他也養不好,啥人能經得起這麼折騰精神不好,身體也不行,他就在家養養。你二哥說,他自己在家,思前想後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咋回事,但他覺得太砢磣也太窩囊了,也太給自己的家裡人丟臉了,讓家裡人抬不起頭來,就不想活了,尋思怎麼個死法,是上吊,喝藥,還是摸保險盒?

    我就勸他說,『肖海呀,你可不能想不開呀,你死了就白死了不說,人家還得說你有那事死了,更不好看,還白搭一條命。太不值啊。你死了家裡的人該多難過呀他們可咋活呀。』哎哎,肖蘭,當時我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似的難受,哎呀呀,真是的,這齊若華也太狠了,把你二哥整得這麼慘。

    世上有這種事兒的人多了,也沒見這麼整,這麼慘。你二哥對齊若華多好哇,那真是頂在頭上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結果呢,她竟往死裡整,太狼了,太毒了!」大嫂說完,一個勁兒地搖頭歎息。

    肖蘭聽了大嫂的話,真是五內俱焚,肝腸寸斷,淚如雨下,泣不成聲。說實在的,自從哥哥娶了這個女人之後,家裡的人就懸著一顆心。齊霸歪心狠手辣虛偽狡詐,哥哥老實厚道心地善良。儘管哥哥對齊霸歪好到了頂在頭上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極致程度,也難以換來齊霸歪的半點兒良心和回報,就是攤上了這樣的女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無論齊霸歪對哥哥怎麼不好,哥哥一點兒都不和家裡人透露任何蛛絲螞跡,他怕家人為他擔心和難過。但是家裡人也不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家裡人親眼見到過一些,更多的聽到過一些。聽到的就問哥哥,他矢口否認,但他是個不會說謊的人,儘管他不承認,家裡人也能從他的神態表情中透析出來。

    所以家裡人為他擔心那就是自然而然地了。特別是母親在世的時候,更是掂念得不得了。家裡人擔心齊霸歪和哥哥是不是打仗了,哥哥挨沒挨打,睡沒睡覺,吃沒吃飯,上班幹活時是不是精神不集中,上電線桿子上有沒有摔下來……擔心的也多想的也非常細,甚至有些都是不必要的和幼稚可笑的,但卻體現了我們家裡的人與人之間存在著比天高比海深的親情,非是一般家庭所能比得了的。只要是他們的婚姻存在一天,家裡人就擔心一天,年年月月,月月年年,日日夜夜,夜夜日日。

    他們的婚姻一直維持了三十一年,從一九六八年一月一日到一九九九年七月三十一日。這三十一年,在歷史的長河中是眨眼間的一瞬,可它在人生的歷程中卻是黑夜般的漫長。想一想哥哥是怎麼熬過來的我們家裡的人又是怎麼熬過來的,真有點兒痛定思痛,痛心不已的味道。

    後來,家裡的人陸陸續續地都走出去了,父母過世,只剩下我和哥哥老守陣地。我一個人在家鄉的土地上耳聞目睹哥哥的長幕悲劇,我是日日夜夜地為哥哥擔驚受怕,不得安寧,一直到它的沉重的幕布落了下來,我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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