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歲的佟井山,是瀋陽駐軍的副軍長,他是個老軍人了,參加過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因為屢建戰功,一步步升到這個職務的。他的妻子廖愛琴,是個地下工作者,工作也很出色,是瀋陽地區地下黨的區委幹部。這夫婦兩個老革命,對國家都有很大的貢獻,這還不算,他們的兩個兒子也都在解放戰爭中壯烈犧牲了,家裡只有一個女兒了。
佟井山的女兒叫佟婉,到了一九五一年,恰好是十七歲。佟婉小的時候,父母都參加了革命工作,沒有時間照顧她,就把她寄放在一個遠房的親戚家裡,這親戚家人,都對佟婉另眼看待,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頂在頭上怕掉了,事事都由著她,所以,形成了她的任性的脾氣,這方面雖然不是好事,但另一方面的客觀效果,就是佟婉敢想敢為,潑辣厲害。
到了解放了,佟婉的父母才把她接回家中,一家三口人算是團聚在一起,那老年只有一女的佟井山夫婦也未免對獨生女兒格外疼愛了些,那佟婉也就更加任性了。
佟井山升為副軍長,整日地忙於軍務,見女兒的時間都不是多的,而廖愛琴身體不佳,整日地渾身無力,病病殃殃的,就不再參加工作了,在家料理家事,連帶休養生息,和女兒接觸比丈夫可是多多了。但她也是因為兩個兒子都犧牲了,只有這一個女兒,以前忙於革命工作,沒有照顧女兒,心裡就覺得對女兒有些虧欠,也未免疼愛有加,管束欠缺了。
一九五一年,佟婉讀初一,學習還不錯。老師對她也格外地重視,所以,佟婉是家裡家外都受重視,也自然成了家裡的公主了。
這一天,是初夏的週日,佟婉放假,寫完了作業,複習了功課之後,她獨自一人來到了軍區家屬住宅小花園的體育器材場裡,她是個活潑健壯的女孩子,好動是她的天性,她玩了一會兒單槓和雙槓,然後,就去蕩鞦韆。一共有三個鞦韆,大中小,她蕩了小和中的鞦韆,覺得不過癮,就去蕩那個大的鞦韆,女孩子不適合蕩大鞦韆,可是,佟婉她可不管那個,不但蕩大鞦韆,蕩來蕩去的,越來越加大力度,最後,蕩得非常高,都叫人擔心,而佟婉卻咯咯地大笑起來。
突然,她一緩手,整個人呢,隨著慣性,就蕩了出去,這可太危險了,恐怕那佟婉就要被甩出老遠老高了,如果摔下來,就會骨斷筋折,佟婉自己也驚慌失措!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剎那間,佟婉覺得自己落在一個軟乎乎的物體上了,那飛逝的狀態結束了,她睜眼一看,自己被一個人抱著,然後,就覺得飛馳而下,定睛一看,自己已經和那個人落地了。
那個人把佟婉輕輕地放在地上,當然,佟婉是雙腳站立,毫髮無損。
佟婉心裡十分地奇怪,這一剎那間的動作,簡直不可思議,誰能做到哇,這個人呢可太能了,啊哦,莫不是神仙救了自己?可那佟婉相信,世界上是沒有神仙的。
佟婉正在疑惑,那個人呢,說話了:「小姑娘,以後要小心點兒哦。」這聲音,是那麼地動人,也極盡溫柔。佟婉不由得看看那個人,她才看清楚,這是個男人,好像有三十來歲,高高的個子,英俊的面容,不胖不瘦的身材,看到這裡,佟婉的心裡一動,對這個人有了好感,她說:「謝謝——」佟婉遲疑地停住話語,是啊,怎麼稱呼他?叫哥哥,好像叫小了;叫叔叔。好像叫大了。
嗯,佟婉還是大氣起來,覺得人家救了自己,於是爽快地說:「謝謝叔叔的救命之恩。」那個人一揮手,說:「不客氣,沒什麼的。」說完,那個人就要走了,佟婉一見,急忙攔住:「大恩人,你可不能走,你到我家去,我得好好地謝謝你。」那個人微微一笑:「小事一端,不必了,你以後小心就行了。」
一則,是人家救了自己,二則,鬼使神差,佟婉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為什麼,就不想讓這個人走:「不不,你必須去我家,我不但感謝你,還想讓我爸媽感謝你,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就慘嘍。」
那個人不想去,佟婉就拽他走,沒法子,那個人只好半推半就地跟佟婉走了。佟婉又看看那個人,覺得非常地親切,她就問:「叔叔,您貴姓?」那個遲人疑了一下,說:「免貴姓劉。」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洪斌。他是從這裡路過,看到了這危險的一幕,他豈能不救呢?
佟婉見這劉洪斌,覺得自來熟,和他不停地說話,那劉洪斌也覺得這個女孩子很純真可愛,也就和她聊起來。
到了佟婉家裡,家裡有廖愛琴和保姆韓媽。佟婉和母親敘述了經過,廖愛琴也很感激劉洪斌救了她的寶貝疙瘩。非常熱情地招待了劉洪斌,劉洪斌見人家這麼熱情,也不好推辭。飯後,劉紅斌要走,那佟婉就是捨不得他離開,非要劉洪斌留下來見自己的父親,讓父親也道謝。廖愛琴見女兒如此,又見劉洪斌一表人才,舉止談吐有致,又是女兒的救命恩人,當然也極力地挽留,劉洪斌還真的不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