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深了。嬰兒哭個不停,劉志斌不知道孩子是怎麼回事,她哄著抱著,可是,孩子還是哭。
肖春陽躺在床上,聽見孩子的哭聲,心裡很煩,也睡不著,他沒好氣地說:「死豬,怎麼連個孩子也哄不好?」
劉志斌本來就因為孩子哭,怎麼哄也不好,心裡很是著急,累得她直冒汗,丈夫即不看又不幫忙,還這態度,劉志斌心裡很不滿,就說:「我怎麼知道?她又不會說。」
肖春陽更生氣說:「哭,哭,哭什麼喪?連覺都睡不著,真他媽的煩死了!」
劉志斌聽肖春陽這麼說睡不著覺,她突然產生了一種想法,就說:「孩子哭,你睡不著,我帶孩子去保姆屋睡去吧。」
肖春陽正煩著呢,聽了這話,他也沒加考慮,就說:「滾,滾,快滾!」
劉志斌聽了,急忙抱著孩子就去了保姆屋子裡。保姆的屋子,很簡陋,條件也遠不如主人的臥室。劉志斌來到了保姆的屋子,心裡突然覺得很輕鬆,像是剛從牢房裡出來一樣,心情格外地舒暢。
說也奇怪,那在主人臥室裡哭個不停的孩子,到了這保姆的屋子,就不哭了。劉志斌見孩子不哭了,好像一塊石頭落了地,安心了,她抱著孩子,她端詳著這才剛剛出生十來天的孩子。
孩子沒有睡,好像不困似的,似乎她離開了父親的身邊,也感到舒服了,她睜著好看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母親,還淺淺地笑著,似乎和母親傳遞著內心的情感。劉志斌看著孩子這麼看自己,心裡感到欣慰,她吻吻孩子的小臉,孩子雖然不胖,但臉型很美。
劉志斌看看屋子,在這兒簡陋的屋子裡,只有母女二人,劉志斌心裡很高興,她沒有了和丈夫身處一室的緊張感和沉重感。
孩子,是自己的親骨肉,有了她,自己不再孤單,孩子是自己的安慰和希望,自己還能生幾個孩子,以後就更不孤單了,孩子們長大了,自己就有了希望,就會有好日子過。
劉志斌對肖春陽已經不再抱有希望,是啊,丈夫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自己也沒做錯什麼呀?劉志斌想來想去,她又想到丈夫的巨變,不只是一個金鎖事件,更何況金鎖事件也是有人設計陷害自己的。還有潘大虎的事件,也不是自己勾引來的,也是有人設計陷害的。劉志斌經過反覆地思考,清楚地意識到,這個陷害自己的人就是韓雪萍!而使丈夫發生了巨大變化的人,也跑不了韓雪萍!
雖然,劉志斌沒有證據,但是她想起了丈夫曾經說過:「他三姨說的對,這後老婆就是不會和你一心過日子,總會為自己的一窩打小算盤。」
這句話,足以證明是那韓雪萍挑撥離間了丈夫和自己的關係,也是那韓雪萍蠱惑了丈夫和自己離心離德!
可是,丈夫為什麼不相信自己而聽信韓雪萍的挑唆蠱惑?
劉志斌她想不明白,她怎麼能想明白呢?她不知道那些背景啊,她也不瞭解肖春陽的本質啊!
劉志斌想了,丈夫是指不上了,但是,為了孩子,自己要好好地活下去,把孩子養大成人,把自己所有的孩子養大成人,自己就會有出頭之日!
過了幾天,奶粉沒有了,她向肖敏說明情況,要錢買點兒奶粉。
肖敏一聽,眉頭緊鎖,怒道:「沒有了?不給買,你自己不會餵她?」
劉志斌哀求道:「小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也沒奶呀。」
肖敏上前就給劉志斌一個大嘴巴,罵道:「賤貨,老母豬,只會下崽子,廢物!不給買,告訴你,有錢,可就不給買。餓死算了!」
肖輝雖然沒有去打劉志斌,但是他也惡狠狠地說:「對,餓死那個小雜種!」
劉志斌不顧臉上火辣辣地疼,她還想哀求那蠻橫冷酷的肖敏,肖敏不理她,轉身拿出一堆髒衣服,扔在劉志斌面前,說:「賤貨,去洗衣服,用涼水,不許燒熱水!」
劉志斌無奈,只得拿起衣服去洗。冬天的水,是很涼的,尤其是劉志斌還在月子裡,用涼水是不好的,但是肖敏不讓她用熱水,她豈能燒熱水洗?
劉志斌洗著衣服,只覺得冰冷冰冷的,拔得她直哆嗦。
肖敏不等劉志斌洗完衣服,就又給劉志斌下令,劈絆子、扒灰、挑煤、撿煤糊……總之,肖敏就是故意地折騰劉志斌,讓她不停地勞作,一點兒都不准歇息。
劉志斌本來被折騰得身體虛弱,又生了女兒,大傷元氣,更是身弱體虛,渾身無力,這繁重的勞作,她該如何受得了?可是,在這麼家庭裡,又有誰能體諒她,可憐她呢?劉志斌就像是一個鐋鑼似的,不斷地轉……
孩子哭了,劉志斌停下手中的活計,去看看孩子。劉志斌剛剛抱起孩子,肖敏就像個瘋子似的跟了進來,手叉著腰,大喊道:「誰讓你看崽子來了?放下,去幹活!」
劉志斌哀求道:「小姐,她餓了,我喂餵她,就去幹活。」肖敏惡聲惡氣地說:「不行,餓死算了!」劉志斌看看孩子,沒有動。肖敏上來,一把搶過來,就摔在床上,上來就打劉志斌,逼著劉志斌去幹活。孩子大哭著。劉志斌急了,掙扎著,她怎麼能忍心不管自己餓了的嬰兒呢?
肖敏見劉志斌不走,就把肖輝叫來,姐弟二人把劉志斌拖了出去!
晚上,肖春陽回來了,肖敏又和父親說劉志斌的壞話,肖春陽把劉志斌連罵帶打,不給飯吃,並且還罰劉志斌跪著。
夜幕降臨了,肖春陽忽然想和肖敏姐弟倆說說話,他走到肖敏和肖輝的屋門口,聽見肖敏和肖輝說話,他也不知為什麼,就停住腳步,聽著。
肖輝吃吃地笑著說:「姐姐,虧得三姨想的好主意,把葯放到茶裡,那賤女人喝了,就昏睡不醒。三姨把箱子的鑰匙拿到手,把金鎖放進去,再鎖上箱子,然後不就是成了那賤女人偷的金鎖藏起來了嗎?」
肖敏聽了,她沒有吃吃地笑,她卻冷冷地一笑,惡狠狠地說:「該,賤人,我解恨!」肖輝又說:「三姨把那潘大虎找來,安排的那一幕,故意讓爸看見,咱爸不知道這是三姨導演的好戲,真以為那賤女人和野男人通姦,就不喜歡她了,嘻嘻,三姨真是詭計多端喲。」肖敏聽了,也嘻嘻地笑了,然後,她說:「哼,多虧了三姨喲,這金鎖和潘大虎的事兒,就把咱爸的心,給弄過來了,好,好!我心裡可是高興壞嘍。」
肖輝又接著說:「三姨在咱家呆了半個月,天天在爸面前挑撥爸和那個賤女人的關係,爸就不和那賤女人好了,和咱倆好了。」
肖敏哼了一聲說:「哼,這就沒那個賤女人的好了,爸就和咱們一條心了,咱們就想怎麼折騰那賤人,就隨便了。」
肖輝點點頭說:「嗯,爸也對那個女人不好了,說打就打,說罵就罵。」
肖敏又說:「哼,不但對她不好,對她下的崽子也不好。」肖輝說:「這家,可就是咱們的天下了。」說到這裡,肖敏和肖輝都得意地大笑起來。
肖春陽聽到這些,感到很意外,他這才明白金鎖事件和潘大虎事件都是冤枉了劉志斌。但是,他的心已被韓雪萍燻黑了,也扭曲了,恐怕是轉不過來了,他牢記著韓雪萍的話:後老婆不會和你一心一意。他也牢記著韓雪萍的那些威脅和蠱惑。
是啊,現實裡,肖春陽的春風得意和現實的寬裕的生活,都是那韓家給的,韓雪萍威脅過他,他要是和後老婆好了,那麼,他將失去眼前的一切美好,這好景,肖春陽非常地留戀不捨,他寧可失去劉志斌,也不想失去這好日子,他有過那受苦受窮、遭人白眼的經歷……
肖春陽沒有進肖敏和肖輝的屋子,走了回來。當他看見劉志斌還在那裡跪著,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劉志斌的面前。
肖春陽看著劉志斌已經支持不住了,他說:「你,起來吧,去看看孩子。」
劉志斌在朦朧中看到了肖春陽,也聽到了他的話,她覺得,這是肖春陽自從和她分崩離析以來,第一句那麼平和的話,她感到意外,迷惑不解。
劉志斌回到嬰兒身邊,抱著孩子流了淚。她想自己勢孤力單,而那爺仨卻是一個鼻孔出氣,她想反抗,但她柔弱善良的性格,一時還改不過來,她不會潑辣殺伐,也許,在今後的歲月裡,她可能有所轉化。她盼著,兒女們一個一個地出世,有了他們,自己就有了依靠和力量,境遇就會有所改變。
劉志斌的整個月子裡,就是這麼艱難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