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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婚後生活的番外 第27章:別來無恙 文 / 朱朱

    第27章:別來無恙

    聽到黃維的問話,雲傲天淡淡一笑,手中腰牌一揚,黃維視力甚好,雖然此處光線不是很充足,但他還是一眼看到了那金光閃閃的腰牌上大大的一個「翊」字,不由臉色一變,視線再落到雲傲天的臉上,眸光頓時驚疑不定起來。身為宮裡的侍衛,怎麼可能沒見過雲傲天?怎麼不知道擁有此腰牌的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王爺?只是,只是,九王爺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活著?

    輕羅雙手環臂,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看熱鬧似的望望雲傲天,又望望黃維,語調輕快的道:「黃副將,別來無恙啊?」

    黃副將!天底下,也只有曾經的裴將軍會這麼喚他!黃維心裡一震,遁聲望去,只見那自陰影處走出來的女子,眉目如畫,巧笑嫣然,眸光戲謔的望著自己,熟悉的面孔讓他驚異之下,脫口而出:「裴……」

    「噓!」輕羅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含笑道:「黃副將,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熟悉的腰牌,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神態,終於讓黃維徹底認定,面前這如樹臨風般的男子和美若天仙般的女子,正是那已經『死』去五年之久的九王爺和裴將軍。當下,態度立刻恭謹起來:「當然。請!」

    雲傲天收起腰牌,淡淡的道:「我們有要事面見聖上,還請黃統領帶路。另外,今夜之事,不許對任何提起,明白了嗎?」說著,他眸光淡淡的掃了其他的士兵一眼。

    「是,卑職遵命!」黃維立刻揮退屬下,神色恭敬的領著他們,朝勤德殿方向走去。

    有了黃維的開道領路,一路暢通無阻。想起上一次在宮裡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一切,輕羅感慨萬分。她忍不住問道:「黃統領,蝶貴妃近來可好?」

    黃維垂首恭聲道:「回裴將軍,貴妃娘娘一切安好!」

    「那就好!」輕羅笑著點頭,「她應該生了皇子,或者小公主了吧?」依照皇帝對她的寵愛程度,肯定是會讓她誕下麟兒的。

    「呃……」一提到這個,黃維忽然尷尬起來,「這個,這個……」

    輕羅詫異,「怎麼了?」

    黃維沉吟一下,道,「將軍此番回宮,定是會去看望蝶貴妃的吧?」

    輕羅點頭,「那是當然。」

    黃維陪著笑道,「那還是等將軍自己去問蝶貴妃吧!」這等**之事,他這個做奴才的,怎麼隨便言論?

    輕羅見他吞吞吐吐欲言還休的樣子,不覺疑惑了起來。

    蝶宮,美麗憂鬱的女子僅著輕薄的紗衣,靜靜的憑欄發呆,眉尖罩著淡淡的哀愁,揮之不去的爬滿了眼眸。

    風起,吹起她薄如蟬翼的紗衣,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膚不覺起了粒粒細珠,她下意識的攏緊了雙臂,神思有片刻的清醒。

    身後,侍女悄然上前,為她披上一件外衣,輕言細語道,「娘娘,起風了,不如回房歇息吧?」

    女子正是貴為貴妃娘娘的孫引蝶。遲疑了一下,她道,「皇上還沒過來嗎?」

    宮女垂首回道,「回娘娘。方才皇上身邊的小德子來報,皇上今夜臨時有事,不能過來了,請娘娘先行休息,不用再等他了!」

    「那好吧!」引蝶怔忡片刻,轉身之際,再次望了望深沉如墨的天空,神色有瞬間的恍惚。今晚,天上竟然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呢,她稍稍有些失望。五年的宮廷生活帶給她的,除了寂寞,還是寂寞。儘管皇帝對她還算不錯,不曾讓她受過冷落,但大多數時間,他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在這個偌大的宮殿裡,除了他們,還有皇帝的三千嬪妃。這些女人,有的得寵,有的失寵,有些人甚至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皇帝的面。這個華麗的皇宮,注定要埋葬掉無數貌美女子的青春。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這是深宮女子最真實的寫照!身為皇帝的女人,注定,不是一場功德圓滿的緣分。尤其是,當今皇帝生性風流,雖然早年曾因服用過量「神仙丸」而導致差點不能人事,但後來因緣際會,得到高人的幫助,終於恢復了雄風,後宮新人輩出,嬌花一朵又一朵的盛開,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去採擷的吧?他從不屬於她一個人,跟她在一起的時間也少之又少,所以,她的歲月裡,更多的,就只剩下了與寂寞為伴,與孤獨為伍。皇帝偶爾過來蝶宮一次,來了,她便屈意承歡,不來,她就一個人默默的憑欄仰望夜空,一顆一顆的數著天上的星星,來打發這漫長而又寂寞的時間。久而久之,她便漸漸的養成了一個習慣:數星星。每每這個時候,那些前程往事便一一的浮上心頭,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交織在一起,匯聚在一起,變成了天上一顆顆明亮的星星。於是,下意識的便開始猜測,東邊的那一顆最明亮的,是不是裴姑娘?她旁邊的那一顆緊緊挨著的,是不是九王爺?和他們遙遙相對的,看上去是那麼孤單寂寥的那一顆,對不會就是安平王爺江楚然?想到這個名字,她的心裡便是一抽,瞬間湧上來的,便是細密的疼痛。

    往事已矣,往事已矣!她只能苦笑,再苦笑。

    夜涼似水,今晚的夜空漆黑如墨,宛如一匹上好的黑色綢緞,光滑得看不見一絲瑕疵。她忽然間有些傷感,想到那些已經遠去的故人,不知如今在何方,心裡一酸楚,忍不住淚盈於睫。歎息了一聲,她默默的轉身,剛走了沒兩步,就聽一個宛如天籟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這聲音!這聲音!引蝶心裡轟的一聲,發射性的轉身,然後,她看到了一張驚為天人美艷絕倫的臉,那張鑲嵌在記憶當中,永遠也難以磨滅的,熟悉的臉!朦朧的宮燈燈光下,她御風而來,髮絲飛揚,一臉溫情的望著她,秋水般的眸子裡充滿了笑意。

    她驀地怔住,繼而,驚喜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顫抖著道,「姑娘?是你嗎姑娘?」

    輕羅縱身一躍,輕盈的越過欄杆,像一片葉子似的穩穩的落在了她的面前,「沒錯,是我!」她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引蝶,你還好嗎?」

    引蝶怔怔的望著她,久久的,然後,兩行清淚便緩緩的順腮而下,那一刻,她又哭又笑,激動得無以復加,語無倫次,「姑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以為,我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沒想到,沒想到……」沒想到她竟又俏生生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像是從天而降的神仙,踩著濃濃的夜色而來。五年前輕羅和雲傲天詐死,實情只有皇帝和她兩個人知道。可是這個秘密,只能永遠的埋在心底,不能吐露半絲一毫。知道她的詐死是為了和心愛的人遠走高飛,羨慕之餘,她唯有祝福,祝福他們夫妻能恩愛到白頭,一輩子幸福的在一起。這些年來,每次想念他們的時候,她都只能仰望星空,對著天上的星星傾吐自己的思念之情,真的沒想到,有生之年,她們還能再見上一次面,這真的是老天爺的恩賜呀!

    輕羅的鼻子也是酸酸的,是啊,五年了,她們分別都已經五年了!時隔多年,再次相見,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她張開雙臂,眼裡含著激動的淚花,「引蝶,我來看你來了!」

    「姑娘!」引蝶顫抖著,和她擁抱在了一起。

    終於,過了好久,兩個人的情緒才稍稍的平復下來。不知道輕羅的來意,也不敢讓她輕易的曝光在眾人面前,所以,引蝶沒有驚動宮女,而是自己親手給她斟了茶,兩個人坐著開始敘舊。

    輕羅看著她略顯消瘦的臉頰,皺了皺眉道:「你瘦了!是不是皇上他對你不好?」

    「不是。」引蝶慌忙搖頭,「他對我很好!」她遲疑了一下,道:「我只是,有點累了。不過,」她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換上一副笑靨,「看到姑娘,所有不開心的事就都煙消雲散了!」

    輕羅也知道,深宮裡的女子,有幾個能過得好?這麼多的女人,花盡心思為了一個男人勾心鬥角,爭寵吃醋,鬥個你死我活,能不累嗎?得寵的時候,風光無限,一旦失寵,就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寂寥和孤獨。宮裡的日子,哪有那麼好過?皇帝那個人,輕羅跟他打過交道,雖然本質上來說,他還算是個不是很壞的皇帝,但作為男人,他實在算不上是一個可以依靠終身的人。骨子裡的風流不是朝夕之間可以改變的,更不是一個兩個女人可以收服的,更何況,他還是個坐擁三千佳麗的皇帝,天下有哪個皇帝能做到一輩子只愛一個女人呢?所以這後宮,才會有那麼多的怨婦,有孩子的,還能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沒有孩子的,只能苦熬這艱難歲月了!這也是後宮女子的可悲之處啊!

    對了,孩子!她忽然想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的問道,「引蝶,你,有孩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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