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交鋒
安平王府,書房內。
江楚然不可思議的給他報告消息的燕青,「你說什麼?有人假借本王的名義接走了裴姑娘?」
燕青點頭,「是的王爺,此事就發生在三個時辰之前。」
江楚然大怒:「真是豈有此理,什麼人膽子這麼大?」
燕青遲疑了一下,道:「對方的身份還在調查,不過看起來好像來頭不小!」
江楚然冷哼,「管他是什麼來頭,膽敢假冒本王的名義行事,就是個死罪……」話音剛落,毛峰已匆匆求見:「王爺,剛剛有人送書信過來,說是請王爺親自過目!」
江楚然眉一挑,接過書信,展開,只見上面只有寥寥的數言:江兄如唔:我已至安平,輕羅亦在我處,見字請移駕絕艷樓,疑惑自解。落款是兩個字:傲天。
是他!江楚然頓時驚詫不已。他什麼時候來了安平?而且,還假冒他的名義接走了輕羅?他這是什麼意思?
正疑惑間,燕青已不解的問道:「爺,是誰?」
江楚然歎口氣,「九王爺。」
燕青和毛峰都吃了一驚,「當朝九王爺?」
江楚然點頭,「沒錯。裴姑娘就是他接過去的!」
燕青和毛峰交換了一個不解的眼神,接走裴姑娘的人是九王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和裴姑娘認識?可既是舊識,又為什麼要假冒王爺的名義?
燕青想了想,道:「爺,依屬下看,九王爺此次來意絕不簡單,很可能與裴姑娘有關……」
江楚然點頭。他與九王爺私下卻有交往,兩人交情雖不至於到多好的程度,但也一直都是彼此仰慕有加,屬於那種英雄惜英雄之類。上次他去京城,就是應九王爺之邀去參加他納側妃的婚禮,關於玉妃的事跡,他也略有耳聞,也是為數不多知道真相的人之一。為此他還挺替九王爺遺憾的,好不容易為一個女子動心,卻落了個如此下場,真是讓人感慨啊。只是不知他此次突然前來安平,所謂何事呢?按理說,他來安平應該先來拜訪自己,可為什麼單單先接走了輕羅?就不怕造人非議嗎?他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和輕羅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莫名的,他突然想起了九王爺那名出逃的王妃,心裡頓時咯登了一下。他對輕羅的過往也一無所知,難道?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得匆匆吩咐毛峰:「備馬車,速去絕艷樓。」
「是。」毛峰領命而去。
不多時,江楚然便趕到了絕艷樓。整個絕艷樓都已經被雲傲天包下來了,所以到處都是靜悄悄的,絲毫看不到往昔生意火爆鶯聲燕語的場景。
早已有九王府侍衛迎上前,躬身道:「參見安平王!」
「九王爺呢?」
「王爺請隨我來。」侍衛領著他,來到了吟袖閣旁邊的飄香院。
江楚然大步踏進,只見雲傲天早已在房中負手而立,等候多時。見到他,拱了拱手,微微一笑:「江兄別來無恙?」
江楚然也回了個禮,「一別半載,九王爺愈發的神采不凡了!」
兩人相視一笑,寒暄著坐下,下人奉上香茗,江楚然環顧四周,不見輕羅的蹤影,心下更覺不安,於是便道:「不知九王爺此次突然駕臨安平,是為何事而來?若需本王效勞的,九王爺儘管開口便是……」
雲傲天淡淡一笑,「江兄也是自己人,那本王也就不繞彎子了。不知江兄對於本王半年前納妃之事是否有印象?」
江楚然心裡一沉,果然是為此事而來。他點點頭,道:「九王爺因何忽然提起這樁往事?」
雲傲天神色肅穆,直入話題:「本王找到玉妃了!」
江楚然心頭一跳,脫口而出:「你是說,你已經找到出逃的玉妃娘娘了?」
「沒錯。」雲傲天點頭,「她跑到了安平,改了個名字叫裴輕羅……」
江楚然心裡轟的一聲,臉色大變,手裡的杯子幾乎要拿不住。
雲傲天裝作沒有看到他的異常,自顧自的說著:「聽說她開了一家裴記,生意好像還很紅火。」他自嘲的笑著道:「沒想到本王的玉妃竟然還有這經商的頭腦,看來以往真是太小瞧她了。這不,本王剛剛派人把她接了過來,剛敘完話,這會兒她正在吟袖閣歇著呢……」
雲傲天說得輕鬆,可江楚然的心裡卻掀起了滔天巨浪,抓住椅子把手的手須得緊緊的扶住,這才得以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沒有當場失控。繞是如此,他仍是不敢相信,他勉強的笑了笑,道:「九王爺,這件事情是不是認錯人了?裴姑娘她怎麼可能會是玉妃娘娘……」
「沒有錯!」雲傲天打斷了他下面的話,斷然道,「本王的女人,怎麼可能認錯?更何況,她自己都已經承認了。」
「她自己承認了?」江楚然大吃一驚,輕羅她,她承認了?這麼說,她真的是,真的是……?天啊,怎麼會這樣?他要娶的王妃,居然是九王爺的玉妃?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雲傲天淡淡的看他一眼,道:「江兄,玉妃的事,你應該也聽聞過不少。她是個心思很複雜的女人,很有些手段,本王當初就是被她騙了。雖然本王在不知她已有心上人的情況下娶了她,但本王對她是一片癡情,可這小女子不但不領情,反而在新歡之夜毒死了情夫,作出了那般齷齪之事,令本王顏面掃地,皇室蒙羞。本王不得已才處死她,可未曾想,她居然用丫鬟替死,自己逃了出來。由此可見,此女手段之毒辣,城府之深,心腸之狠,行事之乖張,完全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這樣的女子,本王豈能容她?她畢竟是我雲傲天的人,身上又背負著人命,要殺要剮,也須得帶回九王府處置,若讓她再在外面蠱惑他人,故意做些報復本王的幼稚行為,豈不是本王的不是?本王可不想被千夫所指,所以,這才趕來安平,親自押她回京謝罪!」
一席話說得冠冕堂皇,絲毫也不曾提起輕羅即將成為安平王妃的事實,雖然他隻字未提,但江楚然何嘗聽不出他眼下之意?他給他面子,沒有讓他當場難堪,他還有什麼話好說?他意有所指輕羅嫁給他是為了報復九王爺,令他難堪,可他怎麼也不能將輕羅與那個九王府中背負纍纍罵名的玉妃聯繫到一起,他所認識的她,雖然特立獨行,行事有些與眾不同,但她善良,智慧,行事光明磊落,怎麼可能如那個玉妃一樣,寡顏無恥,冷血心腸?她連一個素不相識的孫引蝶都能從刑場上救下,又怎麼可能幹出毒死情夫,讓丫鬟替死這樣的缺德無恥之事?一時間他心亂如麻,百味雜陳。
雲傲天看他的臉色,也能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淡淡一笑,道:「江兄可能也見過玉妃,她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表演,當初若不是她表現出來的楚楚可人魅惑了本王,本王又怎麼可能費盡周折的娶她為妃?本以為她是個癡情女子,哪知她卻毒死了情夫,自己倒活了下來,她以為本王寵愛她,就會饒她一命,可惜,她打錯如意算盤了,本王雖愛美人,卻從來不會為女人所困。是非曲直,本王還分得清。所以,無論如何,本王都要拿她回京,至於如何發落,相信自有公斷。」
這一番話說得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裴輕羅這個人他志在必得了。同時也在暗示江楚然,要掂量形勢,不可以為一個女人亂了方寸,作出不智之舉。言下之意,讓他放手。江楚然不禁暗歎了一口氣,道:「九王爺,裴姑娘自來到安平,一向口碑不錯,本王和她也交情非淺,不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但在安平,她是本王的朋友,不知王爺能否讓本王與她見上一面?」此時此刻,他只想親眼見見輕羅,親自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真的就是九王爺的玉妃娘娘。
雲傲天自然知他心思,當下淡淡一笑,道:「當然可以。玉妃在安平的這段時間,也多虧了江兄的照料,本王不是不近情理之人,這個要求還是可以答應的。只是,」他意味深長的道:「本王須得提醒江兄一句,有些事情,該放手時就放手,不可執著,否則,後患無窮啊!」
江楚然心裡冷笑,你這不是擺明了是在威脅我嗎?他心裡腹誹,面上卻依然溫文爾雅,笑得月白風清:「九王爺多慮了,好歹朋友一場,該做的,該說的,本王自有分寸。」
「如此甚好!」雲傲天點頭,欣欣然起身,揚聲道,「來人,帶安平王去見玉妃娘娘!」
「是。」有侍衛馬上躬身相請,「安平王爺,這邊請!」
江楚然大踏步的走了出去。玉妃娘娘!聽到這個稱呼,他的心裡頗不是滋味兒,他怎麼也不肯相信,輕羅會是九王爺的玉妃!
吟袖閣。
輕羅氣也撒了,脾氣也發了,冷靜下來之後,她開始苦苦思索,怎樣才能再次逃脫。可雲傲天已經上了一次當,這一次,又豈會那麼容易讓她逃脫?而且一看這守得嚴嚴實實的樣子,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甚至連端茶送水的人都是他的近衛,她想送個消息給江楚然都送不出去。
歎了口氣,她無奈的坐了下來,雙手托腮,怔怔的出神。想到江楚然,她的心裡就一痛。雲傲天有備而來,自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手,所以,江楚然早晚會知道她的身份。她恨雲傲天,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即將和江楚然大婚的當口出現在她面前,若是早點來,安平王府還沒有開始籌備婚禮,江楚然也不至於太難堪,晚點來,他們已經成了親,生米煮成了熟飯,他雲傲天又能怎樣?如今弄到這步田地,還不知道該如何收拾呢。
現在,她唯一剩下的希望,就是希望江楚然能救她,也只有他才能救得了她了。畢竟,他是藩王,雖屬大禹管轄統治,但他的面子,天朝還是得賣他三分的,若他執意要救她,相信雲傲天也不能拿他怎麼樣,更何況,現在是在江楚然的地面上,他雲傲天總得忌憚幾分吧?一念至此,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