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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二章:恨啖天宇 文 / 冰冷眼淚

    然而這時,卻有一陣陣「砰砰!」的撞擊聲在山間迴盪,不絕於耳。深山一綻墨黑,有目如盲,死寂的沉靜中夾著絲絲他響,顯的甚為詭異,甫聞之下,恍若身臨九幽!

    順著聲源尋去,可看出,一個依山而傍的小木屋,顯著明亮的燈光,院內,一個滿身血污的少年揮舞著工具,一下又一下的挖坑。每一次舞動,少年臉上就會抽搐一下,細細看去,他所握工具的柄上,已被鮮血浸濕!

    鮮血隨著他的揮動而飛濺,疼痛隨著他的刨下而加劇!

    但他不屈不撓,奮力為之!

    十分鐘……

    二十分鐘……

    三十分鐘……

    四十分鐘……

    ………

    二個小時過去了,少年停了下來,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深達一丈,寬二丈的大坑。他費力的直起身體,燈光照在他臉上,露出一副堅毅的面龐!

    他,正是林霄!

    林霄顫抖著雙手將工具放到旁邊,看著面前的大坑,他笑了笑!

    但這笑容,並非是自豪的笑,亦非寬心的笑,而是淒悲的笑,令人望之落淚的笑!

    他對於手上的傷勢,毫不在乎!

    他轉身回屋,抱起龍忠的屍身來到土坑旁放平,隨後,他又將那張床抬了出來!

    接著,他先將床放入坑內,之後,將龍忠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做完這一切,他爬出坑內,在邊上默默注視著這個即將再無相見之日的唯一親人!

    最後,他一咬牙,搖擺著身形,含著淚水慢慢用土將之掩埋。每一次的推土,他心裡都要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至終,一座新墳立了起來!

    他沒有刻碑,因為,他怕日後遭到自己仇家的再度殘害!

    歷經生死劫過後的林霄,他很明白,自己不再是單獨一人,不再是人人口中的雜種。自己有家人,有名,有姓,只不過,這些只能做追憶!

    忙完一切的林霄,失魂落魄的倚在新墳上,任由眼淚尚流,但他卻沒有出聲。或許,他已經悲傷過度,沒有餘力再來哭泣!

    淚盡了,繼之以血,表情淒慘無比!

    逝去的往事,不自覺的重浮……

    十數年來,他一直忍受著別人異樣的目光,和侮辱的謾罵。只因,他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嬰兒,被自己現在的爺爺所撫養!

    從小自大,他挨別人打,飽受欺凌,但他卻從沒吭過一聲。因為,在當今社會的高速發展之下,曾經歷史的文明國度已消失不見,漸而轉之的是,實力操縱一切!

    所以,他極力忍耐!

    每次受到傷害後,他總是默默的承受,他不去向人乞憐,亦不向人苟命。他所堅持的,是自己那顆被塵世冰封的心!

    世上,除了養育的爺爺,幾乎再沒有什麼值的他去關注!

    然而正因如此,他為了能使年近古稀的爺爺過上好日子,不再做低階世人,他發奮圖強,拚命求學。為的,就是擺脫困境,出人頭地!

    但,殘酷的現實卻將他的夢想毫無保留的打碎,化為殘支!

    朦朧中,他看到了龍忠慈祥的面容,看到了他為護自己而被別人打的命危旦夕,看到了他為了讓自己吃飽飯而忍氣吞生,看到了他為自己能上學去下跪求人,看到了……

    然而所有的一切,猶如曇花一現,無影無蹤,留給自己的,只有錐心的苦痛與深深的悔恨!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力讓爺爺安享天倫,恨自己為什麼沒有保護好爺爺,恨自己為什麼讓爺爺受那麼多的苦?

    一切的一切,化作一股無法言語的狂暴恨流,在他血管內奔騰咆哮,似乎要將他的身體擠破!

    他恨,恨世界,恨人類,恨蒼天,恨大地,恨命運,為什麼要奪走他唯一的至親?

    「我好恨!」林霄仰天狂吼,聲音在寂靜的夜空傳遞,令聽到的人毛骨悚然!

    在他吼完後,眼睛一閉,昏死了過去,倒在地上!

    深夜,萬簌俱寂,遠處的燈光也暗淡了下去!

    天空,烏雲滾滾翻騰,開始聚集!

    涼風,逐漸加強,沁人心脾!

    蒼山,樹葉沙沙作響,彷彿在替林霄訴說著不公!

    然而此際,在陰雲之中,突然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亮光,稍閃即逝,墜向地面!

    在亮光消失後,陰雲慢慢消散不見,夜空,恢復了寧靜,但地面情形依舊!

    翌日,朝陽吐夕,金光湛湛,點醒世間萬物!

    光線斜射入峰,照在林霄及新墳上!

    林霄雙目緊閉,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猛然,林霄痛「嗯」了一聲,睜開了雙眼!

    他臉上血跡猶存,看上去有些恐怖!

    這時,林霄拍了下腦袋,費力的站了起來。身體如同狂風中枯葉搖曳,欲落還飄!

    過度的傷悲,使他心力交瘁,極其虛脫!

    他斜看了眼耀眼太陽,突然想起了什麼,大步朝屋內走去!

    進屋後,他先是望向門正中的鐘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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