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絕美的容顏
廉王弓腰行禮，深情肅穆道：「皇兄恕罪！是臣弟辦事不利，才會讓煙雨樓遭受如此損失！如今清荷去向不明，臣弟定當全力追捕。要打要罰全憑皇兄吩咐！」
楊九霄神情猙獰，襯托著他眉上的疤痕整張臉更顯恐怖！他快步上前，一掌重擊在廉王的胸口！總算是把心中擠壓的那股怒火發洩了一大半！
廉王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鮮紅的血染在華麗的地毯上，楊九霄一陣莫名的興奮湧上心頭！
他喜歡血的顏色……
「快去把清荷給我給我抓回來，如果她不會來，你下個月就別想要解藥，只乖乖的等著毒發吧！」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落下，透著狠戾之氣。
楊九霄從廉王的身邊踱步而過，昂首走出了御書房！
廉王抬眼，視線中只餘下一抹漸行漸遠的明黃色，心中恨意洶湧，卻依舊面無表情。
逕自從地上爬起，將嘴角的血跡抹去，紫色的蟒袍不染纖塵，彷彿剛才的狼狽從未出現過，人前的他依舊是那個風流且輕狂的傲慢王爺。
浮雲殿中。
廉王微笑著走到容太妃的近前，容太妃正在凝視刺繡，完全沒有察覺到兒子走進。
「母妃，在繡什麼？」溫和的聲音如春風一般。
容太妃抬頭，看到兒子俊朗的容顏已近在眼前。
「我想給你做一件春天穿的衣衫，平日裡穿的那種，這不，我正在繡花邊呢。」容太妃笑著，將手中正在繡的東西指給兒子看。她今年已經快要四十歲了，可是容貌卻只有三十來歲的樣子，膚質細膩的如同少女一般，那種超然脫俗的氣質不同於一般的貴人，而那種恍若天人的神韻，總會在不經意間令對方折服。
廉王看著母妃手中的繡品，心底一絲絲暖意劃過。
「多謝母妃為兒臣費神，兒臣就等著明年春天的時候來穿這件袍子了！」
容妃又低頭開始繡那件袍子，廉王則坐在一旁，安靜的看著自己母妃的側臉。雲想衣裳花想容，母妃入宮前的名字就叫做花想容。想當年母妃以天人之姿下嫁父皇，而父皇則用盡他的一生來寵愛並包容母妃。只可惜……到頭來父皇終究還是讓母妃和自己受到了傷害！
他被楊九霄下毒，而母妃則被軟禁在宮中，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如果不是有那一道聖旨和四塊兵符牽制的話，恐怕早在父皇駕崩當日，楊九霄就會殺了他們孤兒寡母！
縱使是親兄弟，他們卻對彼此卻恨之入骨，相互利用，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
有時候他總是忍不住會想，如果父皇泉下有知，又會作何感想？他會不會後悔當年將母親從玄機門帶出，會不會後悔讓母親入宮為妃？
「嘶……」容太妃將手指放到口中吸允，剛才一時不慎，讓針紮了自己的手指。
廉王趕忙上前去看，握著容妃的手。
「母妃歇歇吧，不必急於一時，反正眼下離春天還早。」
容妃拍了拍他的手，隨即用眼神屏退左右。
所有的宮女太監都退了下去，整個暖閣中只餘下母子二人在對話。
「霆兒，母妃最近總覺得心緒不寧，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千萬不要瞞著母妃啊！」容太妃的眉間染上了愁色，絕美的容顏有著一種別樣的淒美。
廉王將母妃攬入自己的懷中，低聲道：「是兒子不好，兒子無用，整日讓母妃為了我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兒子不孝！」
「傻孩子……你是母妃寧願逆天改命也要保住的孩子，你怎麼會不好呢？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要怪也要怪我自己，今生作孽太多……」容太妃將頭靠在兒子的懷裡，儘管代價是如此的慘重，可是她卻從來不曾後悔！為了丈夫和兒子，無論讓她做什麼她都會覺得值得！
廉王的眼底浮上一抹厲色，開口道：「母妃放心，兒臣不會讓你等太久！眼下大局已經在兒子的掌控當中，我們母子報仇雪恨的那天已經不遠了！」
容太妃看著兒子滿臉的狠厲之色，心下不免擔憂道：「霆兒，萬不可讓仇恨蒙蔽了你的心智。你需謹記，你有的不光是仇恨，還有你父皇交託與你的使命與信任！這天下萬民都是你的責任啊！你記住了嗎？」
廉王將心中的憤恨壓下，正色道：「兒子謹記！母妃放心！」
「那就好，你想來都是有分寸的，母妃知道。」容太妃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你師伯他……」
「師伯他很好！只是一心記掛這母妃你……」廉王看著容太妃的神色，辨不出喜悲之色。
只聽得她呢喃的開口說道：「很好……那就好，那就好。」
不想讓母妃過度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廉王又開口說道：「如今兒子的勝算又增加了一層。」
容太妃一聽，果然來了精神：「哦？什麼勝算？」
廉王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蘸著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李』字！
容太妃皺眉，隨後恍然大悟：「連他在歸順於你了？」李嘶鳴如今身在邊關，手握六十萬大軍！如果他能夠助霆兒一臂之力的話，那麼事成之日就真的不遠了！不過這個李嘶鳴想來是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人，他又是怎麼歸順霆兒的呢？
廉王點了點，看出了母親的疑惑，隨後笑道：「此事兒臣謀劃已久，之前又使了一出『一石四鳥』之計，如今李嘶鳴想不歸順於我都不行了！更何況如今他是心甘情願的為我效命！」
隨即廉王伏在容太妃耳邊，將之前的計謀與那一石四鳥之計詳細的說與她聽……
容太妃聽後，連連點頭，僅存的一絲疑惑也消散殆盡。看著兒子和丈夫如此相似的容顏身形，心中不免欣慰！不枉是她歷盡千辛萬苦保住的孩子，他既有此天資手段，那龍椅將來必定是他的！而這天朝的江山也不至於會葬送在那個暴君手中了！
想必丈夫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雲舟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沒想到這一覺她竟睡了那麼久……
身邊沒有了仇萬劫的身影，她自床上坐起，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房間，一股冷意自心底蔓延開來。
一名黑衣侍女推門而入，看樣子和雲舟差不多大小，進來後便向她行了一禮，隨後道：「小姐醒了？奴婢是冥主派來伺候小姐的，這是冥主為小姐準備的衣服，奴婢伺候小姐更衣？」
雲舟的心情一時間轉不過彎來，開口問道：「師父……不，冥主去哪裡了？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冥主現下不在，奴婢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雲舟點了點頭，又道：「幫我備水吧，我想沐浴。」
黑衣侍女點頭：「是。」
雲舟將自己泡在飄滿花香的熱水中，看著水中漂浮的花瓣，心情不由得好了許多！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面雖然還殘留在腦海中，不過現在她刻意不去想，那種想要作嘔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花香怡人。
腦海中不自覺的又回想起那個通體荷香的女子，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昨天師父明顯是想放她一條生路，總之應該是死不了的吧？
雲舟深吸了一口氣，視線不自覺的瞥向屏風外那名正侍候在那裡的黑衣侍女。
煙雨樓她是再也回不去了，命運的轉折如此突然，她甚至沒有來得及向小鶯說一聲告別。前一天還在忙前忙後的伺候別人，而如今卻可以指揮侍女為她忙前忙後！
其實被人伺候的日子她一點也不陌生，在進入煙雨樓之前，她在相國府裡哪一天不是前呼後擁的，一大群的奴才只圍著她一個人轉！也是她性子隨和，那些下人們都喜歡與她親近！
相國府出事之後她一度連肚子都填不飽，最後放下了所有的身段自尊去做一個小龜公，每天笑臉迎人，受盡各種委屈，還要被客人調戲，甚至險些被秦華那廝……
回想往昔的種種，想來樂觀的她也有了一絲心酸，如果父親還在，哥哥還在，她又怎麼會受的如此委屈？
水有些涼了，雲舟起身，那名侍女過來伺候她更衣。
雲舟這時才發現師父為她準備的竟然是女裝！女裝，她已經好久都沒有穿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她都是女扮男裝，每天穿的灰不溜秋的，幾乎快要忘記了自己也是花一樣的年紀，別的女孩都在塗脂抹粉，享受著青春洋溢的時光，而她卻在絞盡腦汁，想著怎麼保住自己這條小命！
「你叫什麼名字？」雲舟問一旁的侍女。
侍女笑著答道：「冥主說了，以後奴婢就是小姐的人了，所以還請小姐為奴婢賜名。」
「哦？」雲舟挑了挑眉毛，腦子裡想了一下，忽然覺得她恭順體貼的模樣很像紅樓夢裡描寫的『襲人』，於是就開口笑道：「花氣襲人知晝暖，我看你是個恭順體貼的，不如就叫襲人吧！」
黑衣侍女連忙行禮道：「奴婢謝小姐賜名！」
連等了三天，仇萬劫依舊沒有回來。
雲舟坐在屋子裡，將吃了一半的燕窩粥放下，對一旁襲人說：「我可以去院子裡逛逛嗎？都已經在屋子裡憋了三天了。」
襲人點頭，道：「當然可以，這個院子是絕冥宮的禁地，除了冥主，誰也不可以擅自入內，所以只要不出這個院子，小姐想怎麼逛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