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王爺今日還未沐浴
想到這裡，林管家暗自咬了咬牙，反正事已至此，不如再搏上一搏，就算不行，也算是對得起主子的信任了！
「既然是伺候王爺的，那為什麼不把他帶回王府，而是要留在這煙雨樓中呢？王爺不會是存心刁難小人吧，無論如何小人已經付過銀子，這賣身契也已經交到小人手上了，王爺如此行事……」
「你手上的賣身契在哪啊？」
林管家還未說完，就被廉王輕狂的聲音打斷。
林管家一時沒反應過來，再一想剛才把賣身契拿給廉王看了，可是他沒有還給自己啊！林管家再一看桌上，哪裡還有賣身契的影子？想不到這廉王竟然如此卑鄙，居然用的出這種手段！
雲舟也很驚愕，剛才還在桌子上的賣身契，此刻竟然不翼而飛！
林管家微怒道：「王爺，您如此行事只怕不妥吧？再怎麼樣小人也是太子府上……」
「行事不妥的是你！」廉王的聲音猛然提高，華麗的紫袍周圍散發著凜然的威嚴：「你身為太子信任的管家，這麼多年來一直追隨著太子，可是如今你竟然教唆太子流連這煙花之地，竟然還要為一個龜公贖身？你可知這天朝上下有多少雙眼睛在緊盯著太子！太子年少，一時間迷了心智也就算了！而你這個老奴，非但不勸誡，反而一心要幫太子鑄成大錯！來人，把那奸細給我帶上來！」
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林管家此刻也覺得雙腿發軟，剛才廉王那一番義正詞嚴的訓斥，真是說的他無地自容，羞愧之極！看廉王的意思，好像不殺他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他不足以正朝綱！
林管家的心裡還在打鼓，一個身形瘦小，賊眉鼠眼的人便被推了進來。
此人一進來便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起。
林管家詫異，廉王巍然的開口道：「你可知這個人是誰？」
雲舟在一旁看傻了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這個風流王爺好像一下子變了一個人，那凜然的正氣，隱含的天威，都讓人心生敬畏，彷彿……彷彿是面見天子一般！
對啊！其實也沒錯，他是天子的弟弟，有這種威嚴很應該，可是，可是為什麼他看起來會這麼的不一樣呢？
彼時，白衣侍女已經將那個人的袖子撕開，一個黑色篆體的『李』字，正紋在他的臂膀之上。
林管家大驚！這是……這是李嘶鳴的人？
「你知不知道，這個人一直在背後悄悄的監視著你，只要你今夜將這個小龜公領回去，那麼明日便會有人在朝堂之上參太子一本！理由就是太子不思進取，流連煙花之地，還染上了斷袖之癖！」聲音落下，廉王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嚇得林管家連忙跪下！
雲舟心悸，只覺得兩條腿發軟，自己是不是也要跪下去啊？
「老奴糊塗！罪該萬死！竟險些害了太子殿下！」林管家的聲音顫抖，伏在地上的身軀微顫著。那張一直掛著微笑的臉，再也笑不出來了！這李嘶鳴是邊關中將，手握重兵。太子的生母是高麗人，朝中重臣一直不滿立一個高麗女所生的皇子為太子，只不過聖上一直堅持，所以太子才能保住今日之位。
可是朝中大臣們廢太子之心一直不死，這麼多年來一直虎視眈眈，想要尋太子的過失，只可惜一直無果。這兩年太子長大成人，暗中也收服了不少朝臣，日子過得安逸了，自己這個老奴竟然也跟著忘乎所以起來。一心想著要太子高興，可是卻忘了那些背後一直沒有撤走的『暗箭』！是他糊塗，是他該死啊！
廉王沉默了片刻，俯視這跪在地上的林管家，又開口道：「李將軍現在鎮守邊關，他的妹婿就是御史蕭炎，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林管家道：「是李嘶鳴要對付太子？」
「當然不是！」廉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用你的腦子想想，李嘶鳴是何等人，如果真的是他派來的人，手臂上又怎麼會有一個『李』字？這擺明了是有人故意挑挑唆太子和李嘶鳴，這樣的『一石二鳥』之計難道林管家竟看不出？」
雲舟冷眼瞧著，看起來今天的收穫不小，下次再見到師父一定要把這些情報都告訴他，興許會有用處呢。
林管家恍然大悟，震驚道：「兵部侍郎許攸？」隨即伏在地上拜了一拜，感激道：「老奴謝王爺提點！老奴知道該怎麼做了。」這許攸和李嘶鳴素來不睦，日前又曾經和御史蕭炎發生口角，看來他是想借太子之手剷除異己，而他正好從中得利！無論是在軍中還是朝中，李嘶鳴都威望甚高，如此以來太子必定失盡人心，成為眾矢之的！真真是好陰毒的手段，而自己險些就中計了！
想到這裡，林管家真是慚愧不已！
廉王似乎有些累了，擺了擺手，輕聲道：「罷了，如幻，取一萬兩銀票給林管家，然後派人把這個奸細送到太子府上，林管家年事已高，路上要注意安全。」
林管家凝眉，又是一驚，難道……有人已經對自己動了殺意？還是想要對這個奸細滅口？
「老奴叩謝王爺！」
隨即起身，如幻押解著那名奸細隨著他一起離開了煙雨樓。
雲舟依舊立在一旁，心裡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太子有的忙了，應該不會有時間再顧及她了。沒想到這年頭做女人不安全，做男人更不安全！自己已經辦成一個小龜公了，可以還是有那麼多人打她的注意，她接下來是不是要向師父學一下易容術，把自己弄的醜一些，這樣就不會再有這些麻煩了！
嗯！對！就這麼辦，她一定要學易容術！
廉王抬手在雲舟的眼前晃了一下：「在想什麼？本王在這你也敢出神？記住，以後你就是專門伺候本王的，沒事不用到這前廳裡來晃悠，免得招惹一堆是非。」
雲舟回神，發現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廉王，那張俊美的臉貼的自己那麼近，此時如幻已經離開了，雅間中就只剩她和廉王兩個人了，氣憤一時之間有些緊張，有些曖昧！
見他離自己那麼近，雲舟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隨即行禮：「小的知道，小的謝王爺今日搭救之恩！」
「哦？謝本王？本王還以為你會心生怨恨呢，本王可是耽誤你去追隨太子的大好前程呢！」廉王劍眉輕佻，一臉的玩味，一邊說著，一邊又往前跨了一步，再次貼近雲舟。
雲舟退無可退，慌張道：「小的這種資質怎麼敢妄想追隨太子？能夠為王爺燒洗澡水已經是祖輩修來的福氣了！王爺今日還未沐浴吧？小的這就去燒！王爺稍候！」
說完也不待廉王點頭，慌慌張張的就跑了出去……
廉王看著她慌亂的背影，微薄的雙唇勾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這孩子，怎麼總也改不了慌慌張張的毛病，只要一說謊話，那雙大眼睛就轉來轉去的，總是能被他一眼看穿，而她自己還渾然不覺。
呵呵，有趣的緊……
雲舟離去後，一個一直潛藏在暗處的身影現了出來……
廉王似乎特別看重這個小舟，今日這麼還這麼維護，看來他們之間關係匪淺，如果要接近廉王，是不是可以從這個小舟入手……
這個身影一晃便飛快的消失在了二樓的拐角處。
雅間中的廉王裝作渾然不覺，凝視著手中的茶碗，低頭，輕啄了一口，已經有些涼了，茶碗的邊緣處還殘留著那個丫頭的氣息。從一進這個雅間他就知道有人在暗處偷聽，那人的輕功還算高明，只可惜逃不過他的耳朵。和他料想的一樣，果真是那個小葉子，她既然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要接近自己，那麼她的身份就不難猜，晉王的私生女？倒是有幾分膽氣和手段，只可惜都不夠高明……
一股荷香飄進，笑語盈盈的清荷已經走了進來。
「好拙劣的『一石二鳥』，好高明的『一石四鳥』！王爺的機智令清荷敬佩不已！」
廉王伸手，一把將清荷拽入了自己的懷中。
清荷軟笑著跌落在他的懷中，白嫩的臉頰頓時飛起兩片紅雲。
雲舟蹲在灶膛邊上，望著裡面熊熊燃燒的柴火怔怔出神。
現在她的賣身契已經到了廉王手上，而且廉王還說以後她不用到前廳了，只要他來的時候專門伺候他一個人就可以了。廉王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做？難不成他也是個斷袖？貪圖自己的美色？
不對不對，廉王是喜歡女人的，這一點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那麼他把自己留在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麼呢？真的只是讓自己給他燒洗澡水嗎？肯定不是！眼下還拿不準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下次見到師父的時候，和師父商量一下，看看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其實不用到前廳也好，省的麻煩，還不用那麼累。而且這樣一來她就有更多的機會接近廉王，從而為師父獲取更多的情報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師父，她豁出去了！
「小舟？原來你在這裡啊，讓我在前面好找。」
雲舟抬頭，正見小葉子提著衣裙走了過來。
「小葉子？你這會兒不在前廳，跑這來幹什麼？」雲舟見她提著一壺酒，朗朗蹌蹌的步伐，連忙上前去扶。
小葉子被雲舟扶到了一個石凳上面，她搖搖晃晃的有些坐不穩。
雲舟又往灶膛裡添了幾根柴：「你喝醉了？好好的幹什麼要喝這麼多，有客人灌你的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