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死也愛你
葉凌霜沒有想到,雷震天竟然化妝成劉大夫假意被抓混入了龍角島救她。到這時,葉凌霜才深深體會到他那份對自己比天高,比海深的情義。而雷震天對她的感激之情卻總是雲淡風輕,這令葉凌霜更加覺得無以為報。
正當雷震天把小船推出了礁石群,準備跳上船把劃出去的時候。沙灘上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銅鑼聲。
雷震天回頭一看,只見沙灘上正站著一身蟒袍的赫連光,一大隊紅巾殺手個個拿著弓箭站在他背後。
「葉凌霜你這個女人果然厲害,沒想到你真的是名符其實的男人煞星,連大名鼎鼎的天下漕運大當家雷震天都甘願臣服於你裙下,還冒著生命危險潛入我龍角島來救你。如果不是我的密探發現了,還真讓你得逞了。現在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走出本王的手掌心。」赫連光站在沙灘上揚聲說著。
雷震天沒有理會他,馬上躍上了小船。「霜妹,不用怕,有大哥在。」說著他讓葉凌霜仰躺在甲板上,快速用一條繩子把她的腰牢牢綁定在船上,然後奮起神力划動雙槳,向海中間飛速駛去。
此時的海面已經和剛才有點不同了,海底下有無數的氣泡湧了上來,整個大海像煮沸了的開水一樣。
「你們竟然想借助回頭浪逃跑,簡直活膩了。如果還不回來的話,我就放箭了。」沙灘上又傳來了赫連光的聲音。
雷震天依然沒有理會,繼續奮勇划著槳。
葉凌霜一看,現在小船還完全在弓箭的射程範圍內,就憑雷震天一個,既要擋箭,又要划船,還得保護住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跑得了。不急大聲說道:「大哥,你放開我,你帶著我是逃不出去的,你自己走吧!」
「傻霜妹,大哥是這樣的人嗎?你不用怕,有大哥在。」雷震天已經是第二次說同一句話了,而且語氣是更加堅定。
「放箭!」沙灘上傳來赫連光的聲音。霎時間密密麻麻的箭像飛蝗一樣劃著拋物線朝小船上的兩人撲來。
「霜妹,不用怕,有大哥在!」雷震奮起神威大喝一聲,轉身擋在葉凌霜的身前,一手舞動船槳,擋格射來的箭,另一隻手,依然在劃著。
幸好海上的大風讓絕大多數箭都失去了準頭,但仍然有不少命中。「篤篤篤篤——」小船瞬間插滿了箭。
雷震天的武功不算一流,即便是雙手擋箭也未必滴水不漏,何況還要一手擋箭一手划船呢?開頭還能擋住,但沒過多久,他身上已經中了五箭。
好一個雷震天,猶如天神一樣屹立在船尾,箭射在身上,腳步連移動都沒移動一寸,嘴裡吭都沒有坑一聲。
「大哥——!」葉凌霜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又被她綁在船上,幾乎動彈不得,只能是拚死掙扎悲呼著。
正在此時,船頭方向不足十丈的地方,已經從海底湧出了巨大的泡沫,不用說,回頭浪就要產生了。
而此時沙灘上的赫連光,見雷震天竟然捨身擋箭,一股無名的怒火在心頭燃燒起來。他一手搶過身邊兩個紅巾殺手的弓箭,將兩張弓合成一張,彎弓搭箭,奮力射出。箭夾雜著撕破空氣的尖嘯聲如閃電一樣射出。
船上的雷震天身上已經中了不下十箭,但他卻像沒有痛覺一樣。一眼見到前方湧起了泡沫,知道勝利在望了。他根本不理會葉凌霜聲嘶力竭的悲鳴,乾脆轉過身來,背對射來的箭,用身體擋著葉凌霜,奮起神威,劃向湧起泡沫的海域。
眼看小船還有兩丈就到了。突然,「噗」的一聲,一支利箭,從他的背心射入,箭頭從前胸穿了出來。
他的表情突然定住了,雙手也停止了划槳,時間彷彿在這一瞬突然停頓住了。
「大哥,大哥,大哥——!」葉凌霜親眼看著這支利箭穿透了雷震天的胸膛,心痛得一股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
雷震天的嘴裡湧出了鮮血,但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勝利的微笑,他依然像一座山一樣屹立在那兒。
很快,他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若無其事般葉凌霜。「霜妹!如果以後大哥再也不能在你身邊保護你,你會怕嗎?」
「怕!大哥不在,小妹會好怕,大哥請你別離開我——!」葉凌霜只哭得眼睛都幾乎滴血了。
「霜妹別哭!大哥是騙你的,大哥會永遠會在你身邊的,你放心好了。扶穩了,有大哥在,不用怕!我們走。」雷震天深情地望了葉凌霜一眼臉上露出了滿足而幸福的笑容。
突然,他奮起最後的潛能,仰天一聲長嘯,猛然一劃雙槳。
他身上的潛能如火山般爆發,插在身上的十多支箭,被同時震出體外,一時間,血霧紛飛中小船像箭一樣衝向滾滾的白浪。而他的身體卻是隨著那巨大的反作用力向後高高飛了起來,如一顆隕落的流星一樣沉入波濤洶湧的大海。
雷震天知道,他已經不行了,他心中真正想說的一句話其實是:「霜妹,我愛你!永遠永遠愛你!」。這句話,多少年前他就想對她說,但即便到了這生離死別的一刻,他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有當他的身體飛向空中;雙目即將閉合的最後一刻;他才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這句。
「霜妹,我愛你,永遠永遠——!」
「大哥——別離開我!」風浪中傳出了葉凌霜滴血般淒厲的哭喊聲。
大海彷彿也感應到了這驚天徹地的悲壯。它(大海)要發洩這囤積於胸間,即將要爆炸的悲傷。於是,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只見,海面徒然降低,海水瞬間被吸到一起聚攏成一道高達三十丈,長看不到邊際的巨大水牆。
隨著能量到達頂峰,大海要釋放它的悲情。
「轟隆」一聲震天巨響,水牆突然向外傾倒而下,巨大的白色浪頭形成一條直線向外瘋狂推出,夾雜著雷鳴般的巨響,一瀉千里。場面蔚為壯觀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望著巨浪夾雜著一切,包括葉凌霜的那艘小船奔騰而去,站在沙灘上的赫連光表情相當複雜。似在笑,卻為何嘴角又有淡淡血絲?
「王爺,剛才明明可以阻止他們的,為什麼卻要我們按兵不動呢?」站在赫連光身旁的一個胸前繡著一隻鷹的紅巾殺手問道。他應該是這些殺手的首領。
赫連光轉頭望著他說道:「譚棄,作為殺手的統領,你不需要明白這些。」然後他又繼續望著遠處的大海,歎了一口氣,低聲自言自語道:「與其看著她死在我眼前,不如讓她自生自滅吧!」
譚棄似乎是若有所思,但從他皺著的眉頭可以看出,他的確是想不明白。「那麼我們要不要去追呢?」他問道。
「追?追得上嗎?再說,你聽說過有人在回頭浪裡還能活的嗎?雷震天已經死了,她一個弱女子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這一劫。」他停頓了一下,又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你終歸不是死在我手上,我的心也好過點。」說著,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眷戀。
「哦——!」譚棄看了他們王爺一眼,沒有再問什麼。他當然不會明白赫連光的心,或許這世界上根本就沒人能明白赫連光的心。
良久,沉靜中的赫連光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俯身在譚棄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什麼?告訴他這個消息,他沒有了任何顧忌,豈不起兵來攻打咱們?」譚棄驚訝地說道。
赫連光臉色一變,「哼」了一聲,揚手就賞了他一個巴掌並大聲斥道:「你懂什麼?讓你去就去。」
譚棄摸著自己的臉連忙稱是,急急離去了。
赫連光望著遠去的譚棄,「哼」了一下。「如果你懂,你就不會只是個殺手了。」
接著他又看了一下周圍,紅巾殺手們沒他的命令都還呆在原地。「紅巾殺手全部回營。」赫連光下令。
紅巾殺手得到他的命令才都迅速離去了。
看見所有人都走了,她才低頭看了一眼還倒在自己腳邊被雷震天點了穴道,而一直都沒有為她解開的紅花。
他彎腰將她橫抱起來。「沒有了她,本王只好找你代替了,你以後不再叫紅花,叫葉凌霜,你要做一個完全聽話的她,知道了嗎?」他語氣溫柔之至,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卻是一種猙獰。
紅花雖然穴道被點,但眼睛可看,耳朵可聽。聽見赫連光如此之說,看到他那眼神,一種超乎尋常的恐懼感襲上心頭,直嚇得暈了過去。
「哈哈哈哈——!」赫連光仰天大笑,抱著紅花走回了城堡,登上了最高處。
那是曾經囚禁葉凌霜的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