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暗湧襲來
東方奕走了已經一個月。葉凌霜又回到了她的正常生活。這次和東方奕的見面,似乎是化解了雙方的心結,這讓兩人從此可以自然地面對。
那天她和東方奕在畫舫上談了很久。獲悉他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洪茵如為他生了一個公主,而其他嬪妃也生了兩個皇子。葉凌霜卻是絕口不提自己有一子一女,免得他問起父親是誰的時候一面尷尬。
東方奕雖然多謝葉凌霜幫她兵不血刃統一了須彌國,卻是有意不提及東方節的事情,免得她不開心。反正他也相信葉凌霜知道這兩年須彌國的變化。他只是把一些熟人的情況告訴了葉凌霜。例如:聞星落被封為安國侯,到現在依然是單身一個人。白雲霄被封為護國侯並已經和丞相的女兒成婚,現在兒子都滿一歲了。聞星落的弟弟聞仲飛少年英武,被封為天雁關大帥,聽說下月他進京述職的時候順便請旨讓東方奕賜婚,具體是哪家的小姐卻是沒人知道。洪茵如的弟弟洪浩然,現在是兵部侍郎,已經在年前和一富商的女兒成婚了等等。
葉凌霜這兩年來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把心思都放在了養育兒女和她的生意上了。一下子聽見這些故人都基本有了一個好的結局,心裡也為他們高興。
東方奕還勸她到皇都幹一番事業,沒必要在這煙花之地賣藝謀生。葉凌霜卻是執意不幹,堅持認為這裡人傑地靈,山清水秀正是她大隱之地。
東方奕又說很快就要把楊太守調到朝中任職,新任太守是個學究,治理地方沒問題,但可能不懂得保護她,問是否要他事先關照一下,或者是他現在公開身份,讓人知道他這個皇帝也來過梨苑,這樣的話以後她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葉凌霜當時就幾乎笑趴下了,她告訴東方奕,這世界上,只有她欺負人,哪有被人欺負的?還有就是,如果他現在公開皇帝身份並說來過梨苑,以後就反而沒人再敢來了。東方奕正覺得奇怪,不是有皇帝親臨梨苑會抬高這裡身價,讓生意更紅火嗎?怎麼反而會沒有人來了呢?
當時葉凌霜喝了不少酒,幾分醉意上頭就隨口就說道:「奕哥,你知道嗎?小妹雖然是賣藝不賣身,但怎麼說在這煙花之地幹這行也會被人非議的,如果人們知道你這個皇帝也來過我這裡,還和我夜遊漱梨河。別人會以為我被你臨幸過了,是你的女人了。你說皇帝的女人誰敢碰?皇帝的女人彈的琴又誰敢聽呢?到時我的梨苑比冷宮還淒慘,人影都不會多一個,我只好一輩子吃你的救濟了。」
東方奕也是七分醉意上頭,紅著臉說道:「說得有道理!朕的女人誰敢碰!朕的女人彈的琴只能是朕聽。」
「對呀!所以你不能這麼做嘛!你也不想你妹子變窮光蛋吧?」葉凌霜說這話相當有藝術,只不知是故意如此說,還是碰巧如此說的。
那晚他們兩個是直聊到一更才各自醉紛紛地回去。第二天,東方奕差人送了一封信給葉凌霜,信中說他要趕回皇都了,有機會再兄妹相聚。
葉凌霜看信後,只是搖頭歎了口氣,就把信小心收藏好,然後繼續過著她每天該過的生活。
東方奕走了半個月後,楊太守親自來向葉凌霜道別。他果然被東方奕調回朝中任戶部尚書。按道理,一個朝廷一品大員又怎麼會親自前來向一個風塵女子道別呢?但楊太守自有他的想法。自從那天看到皇帝和這位問琴小姐的熟絡程度後,楊太守馬上意識到,這個問琴可能是皇帝的女人。這一想法讓他不禁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的二兒子,前不久向他提及要納問琴為妾,當時由於皇帝出巡要準備接駕,因此是暫時擱置了。幸好他沒有上門提親,不然就不小心碰了皇帝的女人了。既然知道問琴是皇帝的女人,身份自然非同一般,現在籠絡一下,說不定以後有用處。所以他才會在臨走的時候親自向葉凌霜辭行。
葉凌霜意料不到的是,楊太守一走,東方奕在船上說出的擔心竟然還真的應驗了。
當初由於楊太守二公子對她的迷戀和楊太守喜歡聽她的琴,父子二人經常光顧梨苑,這在外間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因為這個原因,在丹州不管是否出自真心,人人都會給葉凌霜和梨苑的人幾分薄面。但楊太守一走,就不同了,很多別有心思的人都認為梨苑的靠山已經失去了。
「小姐,又有人上門給你說媒了,我把他們趕走了,你說這些人也真是無恥,都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副什麼德性?」心梨氣沖沖地從外面走進琴居,氣憤地對葉凌霜說道。
葉凌霜見她那樣子如此可愛,忍俊不禁笑了。「心梨,有你在,我真的很放心。今天被你趕走第幾撥了?」
「已經是第三撥人了。有我心梨在,別想有人能碰小姐您一根汗毛。不過,小姐,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這些人像是商量好似的,排著隊前來。不但影響了我們的聲譽和生意,也弄得小姐你煩心。小姐,你說有沒辦法讓那些說媒的人不敢前來呢?」心梨問道。
「腿長在別人身上,我能有什麼辦法,只好勞煩你幫我擋駕了。」葉凌霜一面無奈地說道。
「小姐,擋得住一時擋不住一世。你沒發現嗎?這兩年來都沒有人上門說媒,但自打半個月前開始,一天至少有兩撥人來說媒。心梨懷疑,是其他伶館的人幹的。他們一見楊太守調離江陰就以為我們失去了靠山,這些天經常有意無意找茬。偷砍我們的梨花樹,在梨花林裡倒垃圾,還有在外面有意散播有損小姐聲譽的謠言等,不用說,這不斷有人上門說媒的事也是他們幹的」。心梨捏著小拳頭,憤憤不平地說道。
「心梨,沒有證據可別亂說。」葉凌霜淡然說道。
「小姐,心梨就是怕你這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你不爭,他們也不會放過咱們的。」心梨焦急地說道。
「那麼你說咋辦呢?去官府告他們?還是自己請些護院保鏢來保護家園呢?」葉凌霜攤開雙手說道。
「這——。」心梨其實自己也沒有想好用什麼辦法。
這半個月來發生的事情,葉凌霜慢慢也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她真的沒想到會被東方奕給說中了。這兩年多以來,可能日子過得太過平穩,她根本沒意識到一旦在這個社會中生存,無論是為人處世還是生意場上,其實都並沒有如此簡單。
她的身份對於外人來說,顯得極為神秘。因為她對外從來沒用過真面目示人,連家中的下人們,也只有心梨有機會見她的真容。人就是如此,好奇心驅使下,見不到就會進行瞎猜。因此外間對她的各種猜測頗多。外人只知道梨苑的問琴小姐總是帶著面紗,看不清她的真容,要麼是位絕色佳人,要麼就是臉上有缺陷。男人們自然寧願相信她是一位美人了,女人們則是希望她最好是個醜八怪……
由於她會經常帶著一雙兒女去遊玩,因此她有兒女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人們卻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她有夫君。而葉凌霜自己也沒有對外肯定過有個夫君的存在。在這個時代,單親媽媽可不好做。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總免不了一些閒言碎語。葉凌霜自己倒是沒所謂,根本不理會這些,還讓下人們即便聽到什麼有關她的傳聞也不用告訴她。總之是聽不見耳根清淨。
正是由於她這樣一個奇特的身份,外面對她的各種不利謠言一直以來都是多得數不勝數。幸好人們都是礙於楊太守的面子,一般都不會公開談論,頂多是背地小聲議論而已。
俗語說:「同行如敵國」。葉凌霜一到丹州,就佔盡了風光,還用了高價戰略。這無意間也就搶了不少同行的生意。那些附近的伶館、畫舫的老闆們想要學她的經營方式又沒有那個本事,眼見葉凌霜白花花的銀子猛往兜裡塞,卻只能是乾瞪眼,恨得她牙癢癢,也沒辦法。誰不知道楊太守父子對她的眷顧呢?
葉凌霜還不知道她已經是樹了不少敵人,平時出遊見大家對她都是必恭必敬,還真以為這裡「民風淳樸」呢!暗湧是一直存在,只不過沒有爆發。楊太守一走,這些原來懾服於他的人就都鬆了一口氣,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來了。
心梨是極其愛護葉凌霜的,每每聽見有人上門說媒要納她為妾,氣就不打一處來。說媒也就算了,竟然沒有一個人是說要娶葉凌霜過門做正室的,全都是要納她為妾。在心梨的心目中可是把葉凌霜敬為天人的,哪容得別人如此菲薄。一聽見有人如此說,二話不說拿起掃把就把來人趕出去。其實也怨不得說媒的人,在這個年代,將一個流落風塵的煙花女子納為正室夫人,可是要被人恥笑的。
剛才又有一個什麼大戶上門說媒被心梨給趕了出去。回來後她就在葉凌霜身邊嘮叨個不停。
其實葉凌霜現在已經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心梨所說的話,她是早已經明白,只不過她可沒心梨那樣著急,幾年的磨練已經練就出她處事淡定的作風。
「心梨,你去準備點禮品,我們明天拜會一下那個新來的太守。」葉凌霜對心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