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江岸煙雨
葉凌霜離開了戰場,那兒後面再發生什麼事情,她不想再去理會了。一下子又變成了孤零零一個人,心中有種無言的落寞。眼中看到無論是如何美麗的景物都似乎顯得那麼蕭瑟,一點顏色都沒有。她一個人騎著那匹聞仲飛送給她的白馬,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天空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小雨,彷彿也感受到了她的憂傷。
小雨已經打濕了她的長髮,她的紗裙,但她好像沒有感覺一樣,反而勒住了馬,怔怔地望著身旁滾滾的合江流水入了神。
「四月山花無顏色,春風撩動落寞心。不問煙雨為誰落,合江流水載離情。」(作者原創)
「詩是好詩意,只是有點淒涼。小姐如此孤獨,不如讓在下陪陪你吧!」一個聲音從身後飄了過來,驚醒了還在沉醉的葉凌霜。她猛然轉身,一個熟悉的紫色身影映入眼簾。
紫色的儒衫,紫色的馬,烏黑的長髮,白色的鵝毛羽扇,還有那雙永遠象曉霧迷濛的鳳眼。
「赫連青山?怎麼是你?」葉凌霜驚奇地說道。
「是啊!好巧啊!我正要回烏蘭國,就看見你站在這兒一動不動,煙雨合江,美人如玉,我又怎麼捨得離開呢?」赫連青山微笑著策馬走了過來。
「你看了我很久?」葉凌霜側目看著他說道。
「不久,就半個時辰而已。」赫連青山保持著微笑溫柔說道。
「不是吧?你說你回烏蘭國?方向似乎反了吧?」葉凌霜有意問他。
「啊?不是吧?難道我真走錯了?」赫連青山馬上裝作吃驚的樣子。
「來都會來,回去卻走錯了?葉凌霜才不相信他的話。接著又說道:「我要走了,烏蘭國在那個方向,請便。」說著葉凌霜指了一下左面的路。
「如此有緣,剛分別又見面,就不能聊多一會嗎?」赫連青山又開始嬉皮賴臉起來。
「沒有興趣。」葉凌霜懶得搭理他,說著已經撥轉了馬頭。
「我能問問你要去哪兒嗎?」赫連青山還不願意就此放棄。
葉凌霜皺了一下眉頭,似乎被他說中了心事,她輕輕歎了口氣。「江湖漂泊,四海為家。」
「反正你也沒什麼目標,不如去幫幫我的妹妹怎樣?」赫連青山道。
「你妹妹?」葉凌霜突然想到,他的妹妹不就是申屠瑞雪嗎?
「你已經出動軍隊了,何須我呢?」葉凌霜說道。
赫連青山收起了輕佻的表情,凝重地說道:「沒這麼簡單,烏蘭國的將士根本不熟悉海戰,而且我們沒有海心國附近的海圖。還沒到海心國就已經損失了十多條戰船,現在被迫停在了一個小島邊,進退兩難。還有就是赫連光在南宮石的接應下已經帶著兩萬叛軍去了海心國。」
「這是你的家事,似乎與我無關,為何要扯上我?」葉凌霜不耐煩地說道。
赫連青山早知道她會如此說的了,趕忙就笑著說道:「我是來懇求你幫忙的嘛!你看我大老遠的從烏蘭國跑來,沒功勞都有苦勞,你就不能看在這個份上幫幫忙?」
「是你自己要來的,我可沒有逼著你來,你的事情我不管,對不起!請讓路。」葉凌霜一提韁繩就從赫連青山身旁跑了過去。
「如果我說你的好姐妹申屠瑞雪中了毒箭已經命在旦夕了,你可願意嘗試去救她?」葉凌霜剛走了幾步,赫連青山的話就鑽進了她的耳中,不禁勒住了白馬,又撥轉馬頭跑了回來。「你說的可是真的?沒有騙我?」
「該認真的時候絕不會開玩笑,這是你離開烏蘭國後,我收到的消息。我沒有馬上去救而親自趕來這裡,就是因為我清楚自己辦不到,別說去見我妹妹了,連海心國也到不了,得要請到你不可。這是日月禪師給我的信中所言的,他說要救海心國,非得你不可。」
「這老和尚也真是,什麼事情都要管一管。我又不懂行軍打仗,更不懂海戰,找我幹什麼呢?」葉凌霜有點不高興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為何日月禪師會如此說,但那老和尚非常神奇,他說的話不可不信。你就幫幫我這個忙吧,何況申屠瑞雪不但是我親妹妹也是你的姐妹嘛,難道你就見死不救?」
「我——。」葉凌霜心中很是猶豫,對於申屠瑞雪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幫我平定了烏蘭國,又幫東方奕平定了須彌國,這天下三個最大的國家中,就只有海心國還在戰火之中,難道你不願意天下太平,人民過上幸福的日子?」赫連青山想曉之以大義。
葉凌霜閉起了眼睛,沒有回答。烏蘭國和須彌國現在都太平了,她不認為自己是因為為了天下蒼生而如此偉大。哪一次不是為了「朋友」呢?
赫連青山焦急地說道:「我真是沒有辦法了,我求你了,行不?」說著翻身下馬,就要跪倒在地。
葉凌霜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急忙虛空伸手一托,不讓他下跪。「你這是幹什麼?男兒膝下有千金,別忘記了你還是個皇帝,怎可如此呢?」語氣中微帶斥責。
「沒錯,我是皇帝,但我在你面前,永遠都是那個普普通通的人,你明白嗎?」赫連青山想都沒想就衝口而出,鳳眼中流露出的眼神是如此的深情,只是又帶著一絲深沉的哀傷。
葉凌霜的心猛然跳動了一下,他的話重重地撥弄了一下她的心弦,只覺得呼吸都有點急促起來。奇怪的是,這次,她沒有迴避赫連青山的目光。
突然間兩個人的空間彷彿凝固了一樣,他們互相對視著,久久沒有動。江風時不時吹來,烏黑的長髮、白色的紗裙、紫色儒衫在輕輕舞動著,交相輝映。
煙雨迷濛的江岸上,一個白衣的美麗姑娘,騎在白馬之上。一個紫色儒衫的俊美男子站在馬下,兩人一動不動,目光對視著,他們的長髮和衣衫都在風中輕輕舞動,樹下一匹紫騮馬正在悠閒地低頭吃著青草。遠遠看去猶如一幅恬靜優美的畫卷。
突然,「彭」的一聲,江中一個大浪湧了過來,猛烈拍打了一下岸邊,激起了無數水花,好像倒灑的珍珠一樣四散跳動著。
葉凌霜馬上被驚醒了過來,只覺得心兒如小鹿奔跑一樣跳個不停。「我這是怎麼了?不能如此,不能如此!」她不停地在心中告誡自己。
「好,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葉凌霜說道。
赫連青山也被那大浪拍岸之聲驚醒了過來。他好不情願讓剛才的那種感覺就這麼輕易地散去,但該散去的又怎能阻止呢?
「無論什麼條件我都應承你。」赫連青山喜出望外,趕緊說道。
「你什麼都要聽我的。」葉凌霜冷冷地說道。
「我能不聽你嗎?在烏蘭國裡,你聲望比我還高。」赫連青山無可奈何說道。
「好,那就走吧!」葉凌霜話音剛落,一提韁繩,白馬一聲長嘶當先跑了出去。
「好妹子,等等我!」赫連青山趕緊上馬追了過去。
趕上葉凌霜的赫連青山側著頭對葉凌霜說道:「這次去海心國我有個小小的要求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說可以嗎?」
「不可以,什麼要求都沒得商量,一切我說了算!」葉凌霜老實不客氣地回答道。
「不是如此霸道吧,好歹我也算是個皇帝啊!」赫連青山苦著臉說道。
「再說多一句,我就掉頭走人。」葉凌霜強調道。
「行,一切聽你的,當我啥都沒說過,總行了吧?」赫連青山趕緊賠不是,然後有點憤憤不平地低聲自言自語道:「什麼女人啊?如此潑辣,我只不過想和她商量一下,在人前給我這皇帝一點面子而已,沒想到——。」
「你在嘀咕什麼,說誰潑辣呢?」葉凌霜瞪了他一眼問道。
「沒啊!我說什麼了?哦,我是說了,我是說今天天氣很好,藍天白雲,陽光一點都不火辣辣。」赫連青山趕緊解釋。
「哼!簡直鬼話連篇,明明在下雨。」葉凌霜嘴巴一撇道。
「是哦!這雨怎麼說下就下了呢?」赫連青山厚顏無恥地笑著說道。
「咯咯咯咯——」風中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