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個幽深的大洞,蘭溪澤和蘭溪月均被震住了。半晌,蘭溪澤才喃喃道:「你手上的這個黑色火焰是什麼。」
雲染抿唇一笑,「暗系元素的本源芯火。」隨著她精神力的提高,對各系元素力本源火焰的運用也更加嫻熟起來。而且她發現,不同系的芯火,帶有不同的功效。
譬如暗系芯火,帶上了暗系元素吸納其他元素力的作用。而這種濃縮了自然元素精華的本源火焰,本就輕而易舉熔化世間萬物,區區一個青銅古石做的帶有禁制的門又算什麼?
「趕快進去吧。我們在外面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你們的三名守門長老都無一點反應,恐怕裡面有什麼變故。」雲染淡淡道,率先踏進了石塔之中。
一進入石塔,三人齊齊愣住。這石塔中別有洞天,中間竟是被完全鑿空的,抬頭就是墨藍色的蒼穹。一株繁茂的赤色葉片大樹在石塔的正中心娉娉婷婷地朝著天空伸展著。
濃郁的元素力從枝繁葉茂的樹上散發出,讓人精神一蕩。
「難怪你們家族的長老們寧願蝸居在這裡看守藏寶閣。」雲染朝著同樣驚異的蘭溪月莞爾一笑,「這麼濃郁的元素力,如果是我,也寧願呆在這裡。」
蘭溪月默然不語,她雖貴為圖蘭公主,卻也從來沒有進到過藏寶閣之中。眼前的這棵參天大樹,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而蘭溪澤則是眼睛一亮,「朱心果!」說罷,朝著前方直竄而去。
雲染瞇起眼睛,在那些赤紅的葉片之下,隱約可見一顆拳頭大的赤金色圓球,懸在正中心的位置,搖搖欲墜,散發出蓬勃的生命氣息。正是讓蘭溪澤念念不忘的朱心果。
原本雲染只以為圖蘭王室機緣巧合,得到一些朱心果,卻沒想到在他們的寶庫之中,直接栽種了一棵這種稀有的神樹。
「碰!」地一聲,蘭溪澤被空中泛起的一層暗色漣漪彈了出來,面色有些古怪地瞪著大樹的下方。
雲染和蘭溪月齊齊掠了過去,看見在大樹背後,正有一站三臥的四道人影,被蘭溪澤驚動,瞪著有些混沌的目光掃了過來。
一看見那種木然的眼神,少女心中就是一凜。那三名白髮長鬚的老者都中了亂神咒,神智有些不太清醒。而站著的華服中年人,眼神中流轉著詭異的道道黑芒,一看就是被人操控著。
「國君!?」突然,一名老者眼中的茫然消散,驚駭萬分地霍然起身。
玄冥恰在這時趕了過來,它還幻化著圖蘭國君的模樣。兩名一模一樣的男子,讓原本神智不太清晰的圖蘭長老一下子覺察到了不對勁,竟擺脫了亂神咒的控制。
被操控的蘭溪禹眼中黑芒流轉速度驟然加快,更加強大的精神壓迫從他的體內發出,朝著三人席捲而去。
神智剛剛清醒了瞬間的長老眼神再度渾濁起來,身不由己地舉起手中一個黑色的藥丸,就要往口中放去。
「汝是何人,居然敢假冒本王的模樣。」玄冥的口中突然煞有其事地吐出了一句話,宛如亂石擊入水中,將空中的暗系漣漪齊齊擊散。
雲染毫不遲疑,和玄冥配合默契地一人用暗系術法打開被封鎖住的空間,一人將恐怖的精神力流水般地傾瀉而出,直接撞擊在了三名長老和蘭溪禹身上。
霎時間,蘭溪禹身上的精神力被擊散,身子僵硬在了原地一動不動,而三名長老望著自己手中差點就要送入口裡的藥劑,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回事?怎麼有兩名國君?」清醒過來的大長老看著玄冥和蘭溪禹,驚叫道。
玄冥淡淡一笑,眼前情景,已無需它再幻化他人模樣,幾名長老定已對蘭溪禹和國師起了懷疑,當下身形一扭,化為一陣輕煙不見了。
這一幕,讓那些長老們更加駭然,而蘭溪禹的身子短暫地僵硬了以後,精神力重新凝聚,身形一閃,已衝向了朱心果樹的底部。
三名長老見他炮彈樣彈了過來,竟下意識地一躲,讓他毫無阻礙地衝到了樹下,手中一條黑色繩索忽地彈出,擊在了樹根上,讓大樹發出吱呀一聲不詳的巨響。
虯結的樹根破土而出,受到暗系元素的侵蝕,在空中寸寸枯萎。
「神樹!」三名長老發出一聲慘叫,而雲染等人早已衝了上來,朝著蘭溪禹的後背打去。
眼看雲染的聖光劍,蘭溪澤的破天拳即將打到圖蘭國君的後背,那幾名長老竟然齊齊發出防禦術法抵擋。
「勿要傷我們國君!」
連綿的拳影隨著武氣的消散而消失在了空中,蘭溪澤氣得半死,一掌朝著其中一名長老擊去,「他不是你們的國君!已經被人操控了!」
而這麼一耽誤,朱心樹發出轟然一聲巨響,斜斜倒了下去,倒到一半,卻突然不動了。
蘭溪澤和那些長老們一愣,卻見數道白光籠上了那株神樹,猶如一張網般,將它固定在了半空中。
原來雲染見那幾名長老要包庇蘭溪禹,便瞬間改變了作戰策略。雖然她不知那名國師的目標是不是這棵堪稱奇珍的朱心果樹,但也不願在打鬥中讓難得的寶樹毀掉,直接施展光元素制住了暗元素對這棵樹的腐蝕,同時將它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蘭溪禹見樹被制住,竟也無所謂,繼續朝著樹的底部轟擊而去。一股清泉從樹底湧出,隨著水流的激盪,一塊黑色的薔薇花狀令牌也隨著噴出。
黑色的繩索立刻朝著那令牌探去,讓它化為一道烏光。隨著黑繩一起沒入了男子的體內。
操控圖蘭國君的神秘國師顯然知曉蘭溪王族的長老們不會對他下殺手,一聲不吭地朝著三名長老的方向退了過去,企圖突圍而出。
然而見他退來,蘭溪澤竟以**直接橫撞而去,完全不顧及對方施展出的數道暗系術法。
更令那人沒有想到的是,一道黑煙突然飄來,一靠近他,就將他死死纏住,動彈不得。正是隱藏在出口之路上,守株待兔的玄冥。
淒厲的慘叫從男子的口中發出,奮力掙扎的身影上滲出鮮紅的血色,讓三名長老和蘭溪月均變了臉色。
「國君!」蘭溪禹也算是在三位長老身前長大,見他如此慘狀,三人都於心不忍。圖蘭的二長老竟直接上前,伸手朝著玄冥抓去。
「啪!」地一聲,有什麼東西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的手上,竟讓一名堂堂權術士悶哼一聲,後退了幾步。
一條光元素幻化的長鞭從雲染的手中消散,少女冷冷地踱到了三人面前。
「你們要想害死你們的國君,就去放走他。」
冷冰冰的話語,猶如一盆冰水,讓三名長老瞬間清醒過來,面色複雜又擔憂地看向面目扭曲,眼中黑氣大盛的蘭溪禹。
「這,這是莫非是暗系操縱術?」圖蘭的權術士長老還算見識淵博,看見他如此狀況,立刻就猜到了真相。
「那他可還有救!」一名長老驚呼出聲,面色十分難看。在他們的瞭解中,知道暗系操縱術是用來操縱死物的,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
「目前,好像還有救。」雲染和玄冥對視了下,感應到玄冥傳遞回來的蘭溪禹身體情況,也有些驚訝。
她驚訝的是那名國師強大的精神力。因為暗系操縱術到了高深的地步,也是可以操縱活人的,而且活人的攻擊力和反應靈敏度要遠遠高於死物。但是同時,需要的精神力也異常強大。
「這位如何稱呼?」圖蘭的大長老見雲染年紀輕輕,方纔已展露出不凡的實力,也不敢小看她,恭敬詢問道。
雲染尚未回答,突然眼中寒芒一閃,看向蘭溪禹的神情變得愈發冰冷起來。
那名國師見無法讓這具身體掙脫,竟加強了精神力的控制,不怕死地想要用精神力壓過雲染。
少女的唇角逸出冷笑。和她比拚精神力?你想找死麼!
當下,無聲無息的交鋒,在空中拉開了帷幕。少女的精神力猶如浩瀚的海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掀起重重海浪,朝著對方轟擊而去。
而那國師似乎發覺自己無法匹敵,竟直接捨棄了一束精神力,在雲染的魂海之中炸開,試圖動盪她的精神海洋。
然而,他四散的精神力還未按照自己預期,猶如完全利刃般在少女的魂海內肆意攻擊,就被一股強大的能量包裹住,狠狠丟了出來,沒入了蘭溪禹的體內。
那幾名長老駭然發現,圖蘭國君眼中黑霧劇烈翻騰著,然後碰地一聲炸開,驀地發出一聲長嘯,頭一歪,不動了。
與此同時,在王宮高塔之中的黑袍男子發出一聲悶哼,只覺自己的腦海內好似被什麼重物狠狠撞擊,震得他一陣頭暈目眩。
然而,他剛剛穩定住了自己混亂的精神魂海,目光陰鷲地看向藏寶閣的方向,就感覺自己所在的高塔一陣搖晃,從外界傳來一股浩瀚龐大的能量,朝著整座王宮壓迫而來。
「轟!」地一聲,那座王宮中最高的塔搖晃了下,半截塔身朝著下方倒塌而去。華貴結實的地面蔓延出縱橫交錯的紋路,地面坍塌,屋簷傾倒。整座王宮在瞬間猶如陷入了修羅地獄中一般。
「噗!」一大口血從國師的口中噴出。剛剛從塔中逃匿而出,他就立刻遭受到一波可怖可能的波及。精神和**接二連三地受到創擊,讓他如同斷線的風箏從空中跌落下去,被一片廢墟埋住,卻也陰差陽錯地讓他逃過了空中之人的搜索。
「怎麼回事!」外界的動靜也傳到了藏寶閣中,雲染等人竄了出去,駭然地看見整個王宮在夜色中猶如積木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勢倒塌著。
「蒼澗!萬閒!」少女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了在那些連綿的煙塵中,一個目無表情的人影和一個哈哈大笑的身影。
萬閒顯然十分興奮,手舞足蹈地朝下連連扔著閃電,口中還在不住咒罵著,「什麼破國君,什麼破國師!看我不把你們的這破宮殿給毀成碎渣,我就不姓萬!」
蒼澗倒是一如既往地一言不發。他已經恢復了人類的樣子,黑髮黑衣黑劍,整個人和黑夜融為一體,散發出森然冷意,懷抱著黑劍看著腳下的混亂,眼中一片睥睨。
「你們兩個在幹嘛!」雲染鐵青著臉飛到了半空中,瞪著讓她感覺似乎在發酒瘋的兩人。
「丫、丫頭!?」萬閒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少女,一時有些口齒不清。
雲染還未來得及說話,突然感覺自己的腰間一緊,已被人攬入懷中。她抬起頭,看見一雙抿得緊緊的雙唇,漆黑的眸子流轉出紫色的暗影,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你去哪裡了。」清冷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不待她回答,萬閒已經在一旁顛三倒四地道:「他們不是被那群分不清好歹的百姓和圖蘭的昏君逐走了麼,嘿,居然躲在王宮裡面,聰明!聰明!」
感覺著蒼澗身上散發出的冰寒氣息,雲染訕訕地一笑,思索著要不要將自己把他們兩人給完全忘了的事情說出來。
而蒼澗則死死盯著她,一副她不說清楚就不放她離開的模樣。
「我們去了王宮藏寶閣,偷、偷朱心果。」少女輕聲開口道,環視著腳下的一片廢墟,面色有些黑,「你們這簡直是太胡鬧了。」找人能找到拆人家宮殿的,也只有完全不在意人類想法的蒼澗和喝酒就胡鬧的萬閒能做出來
「主人!」一道白色的身影飄了過來,朝著雲染微微彎腰。
「光耀。」雲染歎了一口氣,「他們兩個胡鬧,你怎麼也不去制止。」
「我覺得他們做的很好。」光耀的臉上浮出一絲淺淺的笑意,「我還幫著他們拆了那邊的高塔。」他的語氣隱隱竟有些自豪。
雲染瞪大了眼睛。一向穩重的光耀說出這種話來,實在是讓她大跌眼鏡。
「那些人類,居然敢誤會驅逐和傷害主人你,」光耀頓了頓,銀色的眸子平靜卻帶著幾分冷意,「他們該死。」
原來,竟是因為他們被圖蘭的百姓誤會追殺的事情,才發這樣大的火,毫不留情地將圖蘭的宮殿毀掉的麼?
雲染愣了下,抬頭對上蒼澗專注的眼眸,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是好。
「攔住那個妖獸!」這時,地面傳來一聲怒喝,蘭溪澤的紅髮在夜色中飄蕩,身形如豹,追著前方的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身形嬌小,行動異常敏捷,蘭溪澤身上散發出武氣的淡淡光輝,顯然已拼盡全力,卻依舊落了一大截。
「是那天襲擊我們的妖獸!」雲染的身子在蒼澗的懷中扭動了下,想要跳下去。男子見事態緊急,有些不太情願地微微一鬆手,懷中已是一空。
白色的身影猶如展翅的蝴蝶,翩然躍下,朝著那隻小獸躍去。
兩道黑影唰地一下子在夜色中出現,攔住了她的去路,而那隻小獸異常靈活的一轉彎,就不見了蹤影。
少女的攻擊毫不留情地施放出,術法連綿,將那兩道黑影瞬間擊倒。接著,在廢墟中,更多的黑影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身形僵硬,攻擊力卻很強悍。
蘭溪澤白了臉,咒罵了一聲,「這麼多被操控的死屍!那個術士的精神力難道都用不完的嗎!」
光系術法一道道毫不留情地掃過,白光中,那些被操控的死屍猶如見到陽光的暗夜生靈一般,一接觸到耀眼的光芒,就化為了齏粉。
突然,雲染在亮若白晝的閃光中瞥見了一頭白髮,在那些黑影中異常明顯。
她的手頓時停住了,劍芒從她的身後發出,將沒有了白光束縛,想要撲過來的那群死屍齊齊攔腰折斷。
「這些噁心的東西都是那個鬼國師弄來的?」萬閒豪邁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雲染還來不及阻止,一片紫電已灑下,將她面前的那群屍體轟得粉碎。
蒼澗從她的身後走上前來,很自然地攬住了她的肩膀,「怎麼停止了攻擊?發現什麼不對勁了嗎?」
雲染望著已經被萬閒轟成一堆焦黑粉末,和宮殿廢墟混在一起的死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神情卻是凝重的。
「我剛剛好像看見一名被我救治過的人。他在喝了蘭溪澤的血以後,就變得衰老了。可是剛剛他行動敏捷,完全沒有一點快死老人的樣子。」少女低頭喃喃,只覺得一道亮光豁然從她的心頭閃過,隱隱浮現一個念頭。
她的眼睛一暗,驀然朝著藏寶閣的方向跑去。蘭溪澤正鐵青著臉衝過來,差點和她撞在了一起。
男子只覺身旁一陣風旋過,急忙大喊道:「你抓到剛才那個小獸了嗎。」
「沒有。」少女的身影不停,聲音遠遠地傳來。
蘭溪澤再度發出一聲咒罵,「讓它跑了,該死!」
看見雲染超前焦急飛奔的身影,他立刻覺察出不對,「你回去做什麼?」
雲染微微頓了頓,「我好像猜到他是如何救治那些生病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