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此女何人
「也不知道是誰,竟然下了如此重手!」
瞧著黑衣女孩兒在自己給其塗抹了生肌散之後,依舊陷入在無意識的昏迷狀態。葉天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以略帶惋惜的口吻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出來。雖然葉天對醫道並無太多研究,但是卻依舊可以看得出來,她胸口的這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不僅僅對其造成了大範圍的流血狀態,也使得她內腑受到了不輕的震傷。
自己要是晚來一點的話,不說其會立即死掉,但最起碼過小半個時辰後,她絕對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斃命。
仔細查看了一番她的傷勢,葉天有些心痛的掏出一顆治療內傷的丹藥,捏開對方的嘴硬將藥給灌了下去,並稍微等了一會,待其呼吸逐漸平穩下來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將之托了起來往自己住的客棧行去。
不知道這女孩兒的身份,葉天自然只能先帶她去那邊的客棧安頓。畢竟不管怎麼說,既然出手救治了對方,那總得有頭有尾善始善終才行,所謂送佛送到西,總不能給她治療好傷勢,確保其不會因為受傷而送命,就直接把人丟在這裡吧。再怎麼說這人終究只是一介女流晤,雖然葉天還小,但若現在這是一個男人,他還真可能治完傷之後掉頭離開。
現在他則是將那女子半托半抱弄回了客棧,想單獨開間房讓她自動醒轉。不過這個念頭是好的,但實際上因為琅琊宗那招親事件,襄城一時間聚集了許多從四面八方趕過來的人。因此葉天找到掌櫃商量的時候,卻被告之所有房間都已住了人。如此情況,葉天無奈之下也只能將著女子送入到自己房間唯一的那張床上。
好在武者體質皆強,葉天更是屬於出類拔萃的存在,這入冬時節即便不蓋被子那也能將就一晚。
大抵到了卯時初,一記輕微的「嚶嚀」聲,讓葉天霍然睜開了雙目。這倒不是他沒有睡安穩,而是首先自己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肯定要保留一分提防之心,再保留有警惕之心的時候,他自然很容易被驚醒。二則因為他神識太過敏銳,縱使是處於睡覺狀態,那週身十多丈的範圍,卻依舊在他的感應範圍內無所遁形。
抬起頭,他便看到那受傷的女子已經醒了過來。經過大半晚上的休養,再加上葉天的生肌散以及具有強大藥效的固本培元丹藥,她此時那種原本完全蒼白的臉色已經稍微得到改觀。至少在葉天的觀察下,能夠明顯發現她的兩頰上,已經比昨晚多了一絲紅潤的色澤。
這一絲紅潤,也使得她更增添了三分靚麗。
昨天晚上葉天看到她的時候,雖然覺得這女孩兒美的傾國傾城,但與真正禍水級別的女人依舊有不遠的差距。雖然他年紀小但卻並不妨礙其鑒賞能力,至少看到這女孩兒之後,他很自然的就拿起了自己所見過的女孩兒去之相比較後,發現即便是她現在這個樣子,也隱約與葉依然的姿色有著一線之差。
那女孩兒醒來後,在打量過所處環境之後,顯然也注意到了葉天。
見是這樣大一個小孩兒,她很明顯愣了一愣,隨即眼波流轉一下,開口問道:「小弟弟,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家大人將我救下的麼,他們又去了哪裡?」
這一連串的問題,直接讓葉天噎了一噎,道:「呃,是我一個人將你帶到客棧裡來的。」
「這麼說來,是你救了我咯!」女孩兒輕微挑了挑眉頭,道:「小弟弟,看不出來你人不大力氣卻不小嘛,居然能將我給帶到客棧裡來,真不容易啊。」
「你這麼大個人,別說只有百十來斤,就算再重,我也只手也能將你托回來。」在心裡腹議一下,葉天嘴裡說的卻是:「是啊,昨天晚上我可費了老牛鼻子功夫,才將你帶到客棧裡來呢。而且回到客棧裡,問了掌櫃的之後還被告之沒有其他空房間,所以只好將你放到我住的房間裡來了。」
女孩兒瞇著眼睛笑了下,道:「那可多虧了你啊。對了,小弟弟你可以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麼?」
「葉天!」摸了摸鼻子,葉天如實答了一句。
「那個,救命之恩莫敢忘懷」女孩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很顯然猶豫了一下,想了想才從自己頭上拔出一根唯一的玉簪,道:「姐姐現在沒有什麼可報答你的,這枚玉簪是我平日裡很喜歡的一件東西。小弟弟以後如果有所要求的話,只拿著這根玉簪,姐姐保證任憑差使。」
「那個,算了吧,我救你並不是為了求得回報。」葉天擺擺手,卻是不願意接受她的這份好意。雖然看起來這美女屬於一流高階武者,但是葉天卻並不需要明顯可以兩清的報答。畢竟若留著情分再,往後有事情事情的話,這女孩兒總會想著欠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
而憑借這種級別美女的號召力,顯然要比僅僅一個一流高階武者的助力要大上很多。
但很顯然,這女孩子看起來分明不願意這樣欠著別人一個人情。在葉天的擺手之間,她立即就蹙起了眉頭,俏臉往下這麼一拉,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眼霧朦朧的可憐模樣。
這神態,頓時讓葉天大為頭疼。
雖然年紀還太小,但這種級別的美女卻真有老少通殺的魅力。雖然明知道對方這動作,作假的成分佔了一大半,但葉天卻依舊感覺感覺有些吃不消這種淚水攻勢。靦腆的撓撓後腦勺,邊往那女孩兒身邊走去,邊說道:「好吧,好吧,我接受你這個玉簪子的報答就是。」
「這才乖嘛!」女孩兒立即破涕為笑。揚揚手裡的玉簪子,道:「呶,過來給你。」
葉天無法,只得走了過去,伸手去抓那根在她白淨小手裡的握著的碧綠色玉簪子。抓之前他還有些無聊的留意到,這根碧綠色的簪子,明顯屬於很高檔的貨色。
不過,下一刻,他這份帶著閒逸的心情,驟然轉成了一臉的森冷!
因為在他並無多少戒心去抓那玉簪子的時候,床上原本躺著的女孩兒忽然手腕一轉,以玉簪子尖銳的那頭朝著葉天喉嚨要害部分疾劃而來這女人,先前所有的言行都是偽裝,其目的,竟然是想致葉天於死命!
如果說最開始葉天對她還保有不少警惕之心的話,那麼隨著她一句句的問話,葉天的這點警惕之心便如同冰雪融化般,一點點消融在了無形之中。不得不說女人在某些方面有些絕對的先天性優勢,甚至因為容貌的靚麗,她們很容易就取得男性的信任,並對她們產生不了太多的防備之心。
葉天確實被她的言語所迷惑了,但這並非是因為色授魂予,而是他終歸太過年少,缺少闖蕩江湖的經驗所致。
沒有誰一出江湖就是狡詐的如同老狐狸一般,也沒有誰出道伊始便對江湖上的各種東西瞭若指掌。葉天雖然經歷過一些事情,但是說起來那只不過是在熟悉的地方,或者甚至可以算做是家門口經歷的一些東西。這些經歷,如果談對敵經驗那倒沒錯,但卻遠遠不能說成是江湖閱歷。
是以,葉天在這一刻大意了。
不過即便是大意,但他的反應速度卻因為身體素質的緣故,達到了一個常人需要仰望的高度。在這個玉簪子劃來的那一刻,他大腦雖然一時間沒能發佈最新的指令,但身體卻在第一刻顯示出了極為正確的本能反應腳步微微一錯,側了下身體的動作,讓他雖然沒完全避開這女人的攻擊,但卻躲過了要害。
「噗!」
尖銳的玉簪子狠狠扎中了他的左肩窩!
不過很顯然,依照葉天如今的身體強度,別說僅僅是玉質的尖銳物體,即便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縱使有對方一流高階武者的真氣灌注,這一扎卻只能刺破了他的衣服,便再無法前進分毫!
「你這女人好歹毒的心腸,竟然恩將仇報!」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葉天反掌一記手刀狠狠劈在對方的手腕之上。這一記手刀他在憤怒之下再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念頭,全力出手劈中對方之後,頓時使其手腕處傳來「喀嚓」一聲,然後便見這女人的手已經軟綿綿失去了任何力道。
這一掌,縱使不能令其手腕關節粉碎,卻也絕對做到了很大殺傷。甚至葉天敢肯定,她若沒有靈丹妙藥調養半年以上,絕對難以再回復當初靈活自如的程度。
敢出手偷襲我,就要有承受可怕後果的覺悟!
在心裡冷冷哼了一聲,葉天雖然見其偷襲一次後就耗盡了全身好不容易恢復的那些氣力,但卻猶自不解恨的一掌重重甩在對方臉上,冷聲說道:「你最好給出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否則我敢保證讓你見不到今天的太陽!」
是的,卯時初正好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離太陽升起還有不算短的一段時間。
不過,這女人在被斬折了手腕後,也不知道是本性非常硬氣,還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念頭,反正葉天看到的就是他索性那麼一閉眼睛,淚水橫流道:「你還是殺了我吧!」
「別以為我不敢!」葉天冷然回了一句後,見對方竟然沒有理會自己的念頭,心裡的怒意頓時再度增加了數分。握了握拳頭,他森然無比的說道:「好,你成功惹惱了我。現在我已經改變了主意,如果你不將你的動機說出來,我就先將你手足全部打殘,然後割下舌頭剝光衣服,將你裸體捆綁著吊在城門口任人圍觀!」
他確實對這女人偷襲自己的事情非常憤怒,否則依照他偏向敦厚的性子,絕對不會說出如此狠毒的話語。
而事實證明,這樣的威脅非常有效。雖然那女人已經擺出了一副任殺任剮的姿態,可在葉天將這番話給放出來之後,她還是身軀一震睜開了雙目,在觀察一下後發現葉天不是說假話的時候,頓時厲聲喝道:「呸,肖家的走狗,別以為換個不認識的人來,就能套出老娘的消息,做夢!」
「呃,肖家的走狗?!」葉天被他這話說的一愣,隨即怒火稍稍歇將了下來。這女人方纔這句話,很明顯透露出幾個訊息:一則是她跟肖家肯定有化解不開的仇恨。而來就是他把自己當成了襄城肖家之人,然後明面上裝做感恩圖報的樣子,但是卻在自己戒心稍微懈怠的時候,猛然暴起偷襲。
不過,對於自己的這點猜測,葉天並沒有完全肯定。稍微沉吟了一下,他只是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怎知我是肖家之人?」
女人呸了一聲,道:「廢話,老娘殺了你們襄城肖家主事人肖夢秋的時候,也就只驚動了幾名肖家護衛。所以力戰下來老娘受了傷,也只可能是你們肖家之人能追得上。別把老娘當笨蛋,你如果不是肖家之人,就你一個連半點真氣都沒有的小孩兒,焉能在大半夜的時候還在寂無人煙的街道上閒逛,你家大人難道不會管你不成!」
「這個,好像也在道理。」心裡悶悶的嘟囔了一聲,葉天還真找不出一個能反駁她番話的理由。畢竟如她所說,如果普通像自己這麼大的孩子,哪裡還會在差不多到了子時的時候一個人到街上去閒逛。那個時候一般小孩兒早就進入了夢鄉,縱使是一些自己這般年紀的武者,那也只會被家長喝令不得外出。
很明顯,這女人就是根據這一點點的疑慮,推斷出葉天乃是肖家之人。
不過事實顯然與之推斷的結果大相逕庭。好在葉天在稍微想了想之後,也找出了足以撬動她這個論點的地方:「你看我是普通小孩兒麼?」
這個疑問,讓那女人很明顯僵了一僵。雖然說處於這種狀態裡,但她不可能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玉簪子的那一次攻擊究竟出現了什麼效果。所以從有些歇斯底里的狀態中睜開眼睛,她上下瞄了葉天好幾眼,方才疑惑的問道:「你是什麼怪物,為何被我的玉簪刺到,竟然沒受到半分傷害?」
「你才是怪物,你一家都是怪物。」在心裡忿忿回敬了對方一句,葉天卻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朝他說道:「你先不管這些,我現在倒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身份!」
「不說!」女人直接扭過了頭不看葉天,拒絕回答了這個問題。
「是麼?」葉天冷冷笑了笑,道:「既然你不說,那可不要怪我不講客氣。你要明白現在你這種狀態只能任人魚肉,我葉某人雖然算不得什麼邪魔外道,但是能說出什麼樣話,就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若你真還以這種態度對我的話,相信今天白天除了琅琊宗弟子招親之外,絕對還有一個城門裸女會吸引襄城很多人的眼球。」
女人頓時身體顫了一顫,但即便是如此害怕,她卻依舊在沉吟一會之後,冷聲回道:「別再拿這事情嚇唬老娘,大不了老娘先運功自斷經脈而亡。至於死了之後老娘的屍體是餵了狗還是被示了眾,你認為那時候老娘還有感覺嗎?」
說完這話,她還不屑的瞥了葉天一眼,似乎對葉天再度拿這種事情來威脅她,根本就不怎麼放在心上。
「是麼」葉天對她這番話,同樣給了一個很不屑的態度。而且在低聲說了一句之後,他忽然踏前一步,手指連連在這女人的身體上點了三五下,道:「你現在倒是自盡給我看看啊!」
女人本來還在與葉天的對話之中落不了太多下風,可當葉天這手指接連在她身上點了幾下之後,她卻驀然間瞪大了眼睛,以完全不能理解的口吻喝問道:「你究竟在老娘身上幹了什麼,竟然能夠讓老娘既不能移動,也無法提起半分真氣可惡,這究竟是什麼手法!」
「點穴之術而已。」葉天在心裡回答了她一下,嘴裡卻是淡然說道:「你還有心思研究我在你身上做了什麼嗎現在這種狀態,你還是多考慮一下,自己會不會看到有很多人站在城下觀賞你的裸、體吧!」
「惡魔,惡魔,你是惡魔!」女人這時候顯然驚怒了起來。不過很顯然,在葉天有心使出的點穴之術作用下,她除能夠活動臉部之外,其它任何地方都根本不再受其大腦支配。在這種情況中,若再說不怕葉天把她衣服剝光,裸吊在城門前再產生不了任何威脅的話,那卻是再不可能。
所以在下一刻,瞧著葉天向她伸出手來的動作時,她急忙喊了聲停,然後老老實實回答道:「老娘本名叫做秋明月,乃是肖家死敵。這一生發誓不整跨肖家,就枉在世上做了一回人。至於我的身份,說起來你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反正你們肖家每年都要弄的許多人家破人亡,絕對不會對我這樣的人還留有印象。」
「秋明月這是真名嗎?」葉天有些玩味的摸了摸下巴,道:「二十多歲,便已經達到了一流高階武者的顛峰境界。我倒是並不認為,在這個年紀達到如此程度之人,會是一個家破人亡勢單力孤的丫頭所能做到的事情。這位姐姐,你認為,我該不該相信你方纔所說的話呢?」
很明顯,這個女人前面所說的話有著致命的漏洞。因為在神武大陸之上,除了一些真正天縱奇才,或者走了狗屎運獲得奇遇的傢伙之外,還真沒聽說有哪些人,能夠不在家族或者宗派的財力物力支撐下,達到離大部位武者所嚮往的先天境界只有一線之隔的那種程度。
而若說天縱奇才,或是獲得奇遇這等每百多年,才會在神武大陸上出現一起的小概率事件,恰好發生在這個女人身上的話,那麼倒是寧願相信,這女孩子在介紹她自己的身份時撒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