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紅顏白骨
「這個到底是什麼？」
定了定神，見玄清依舊還在比較著四顆丹藥，葉天忍不住將那兩顆黑白相間的丹藥從藥鼎裡撈了出來。明明是相同的藥材，而且最終都是利用玄清的微煉之法才得以完成，但煉製出來的丹藥不僅僅顏色外表不盡相同，就是個頭也相差近倍。這種事情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好在玄清並不像他般一無所知，稍微愕然一會，他收起了手中的黃色丹藥，道：「早知道你小子煉製這玩意，肯定會出現控制不了的場面。但老夫卻是沒想到，你竟是生生將汁液融成了太極圖案。老夫也不知道是該誇你運氣好，還是應當鄙視你手上帶著無比的霉氣，這玩意」
葉天瞧其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急道：「究竟是什麼狀況，你先說結果成不成啊！」
「好吧，結果就是，現在這兩枚丹藥，已經不能叫做枯木再生丸了。」葉天伸手一招將那兩顆黑白相間的丹藥吸了過去。稍微把玩兩下，道：「既然出了太極圖案，又成就了黑白交雜顏色的丹藥，那麼這顆丹藥依照老夫前世大陸上的稱呼，應該就叫做太極陰陽丹！」
「太極陰陽丹？」葉天眨巴兩下眼睛，道：「難道這丹藥的效用已經有別於枯木再生丸了麼？」
玄清有些玩味的搖搖頭，道：「倒算不得是有別於枯木再生丸。既然是同一種藥材煉製的，自然就具備有同樣的功效。甚至若這丹藥真正發揮了效力，恐怕對壽元的增加，能達到枯木再生丸的兩倍甚至更高！」
「嘁！我還以為煉製失敗了，卻原來能達到兩倍甚至還多的效果啊。這麼說來，這個應該叫做太極陰陽丹的玩意，的確是沾染了我的好運，才得以異變出來啊嘖嘖，話說兩倍的效果，那這個丹藥還是八品丹藥的範疇麼？」葉天聽聞到玄清的那話，頓時就免不了有些欣喜。
自己雖然還只屬於學徒級別，可煉製出這種品質的東西，那還真是運氣好到了逆天！
不過，對於他這麼有些自鳴得意的話，玄清卻是很無奈的搖搖頭，道：「這個太極陰陽丹，若按照你們神武大陸上的品級劃分，老夫覺得他應該被列為第六品！」
「啥，啥啥，第六品？！」葉天眼睛連連眨了數下，有些看白癡一樣的盯著玄清，道：「老頭，你有沒有搞錯。你剛才都已經說了這太極陰陽丹，發揮出功效之後，足足能夠達到枯木再生丸的兩倍功效。這種明顯比八品丹藥還要強悍的存在，不列入九品那也就算了，怎麼還被降低了兩品啊！」
「你也知道，老夫說是的他發揮出藥效之後的話。」玄清絲毫不為他這副樣子所動，依舊淡然的說道：「沒錯，若他發揮出藥效確實能達到枯木再生丸兩倍甚至更多的功效。但是這種丹藥，老夫方才有跟你說過他就一定能夠發揮出藥效嗎，老夫說過他就絕對能達到兩倍於枯木再生丸的效果了嗎？」
葉天被他這接連的兩個問題說的一窒，愣愣道：「呃，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老夫方才想說的是，吃了他出現增幅效果，那絕對就是枯木再生丸的兩倍藥效以上。但是」說到這裡，玄清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笑著繼續說道：「這丹藥之所以被稱呼為太極陰陽丹，是指其本身具備有陰陽兩面呃，簡單的說來，就是吃了它之後，會出現截然不同的兩種效果！」
「截然不同的兩種效果？！」葉天眼珠子一瞪，道：「難道他吃了還可能會出現副作用？！」
「豈止是副作用而已。這太極陰陽丹吃了之後若不能達到增加壽元的效果，那就會比世界上最毒的毒藥還要厲害數分！」玄清拋出了最終的結論之後，方才細緻解釋道：「就這麼來說吧，假如你還有一百年壽命，枯木再生丸能給你增加十年，那麼服用太極陰陽丹之後，若產生了正面效果，則最少可以增加二十年壽命。」
「那負面的呢？」縱然心裡已經有了不妙的預感，葉天依舊忍不住問了一句。
玄清先是沒有回答葉天的話，而是將手中黑白相間的丹藥拋給了葉天一顆，待其接住仔細觀察的時候。他才以為略帶嘶啞的聲音緩緩說道：「負面的效果就是，你這一百年的壽命，可能在瞬間就被消耗一空。人也會在三天之內從如今這少年模樣變成垂垂暮年之像，七天之後則壽終正寢！」
「嚇！」
葉天起先還在研究這丹藥有何奇特之處，可聽到玄清如此一說，他頓時感覺手握的丹藥像是團火焰一般，直接將其狠狠丟了出去之後，還猶有餘悸似的摸了摸胸膛，道：「我叉啊，世上竟有如此歹毒的丹藥。吃了有正面效果才增加二十年壽命，出現負面效果，直接就老到死」
「這種丹藥，以前老夫曾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紅顏白骨。意喻出現正面效果則青春長駐，負面效果就會化為皚皚白骨。」玄清有些好笑的接住葉天拋開的丹藥，道：「這種太極陰陽丹出現正負面效果的概率五五開，而且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增加某一面的成功機率。一般不到萬不得以，自是沒有人會服用。」
「那倒也是。」嚇了一下之後，再經過玄清這麼一說，葉天自然就平靜了下來。點點頭附和一下，他道：「也只有出現像孫不醫那樣只剩下半年壽命的人，估摸才會想著留一顆，等到最後的大限到來之時服用。只有那樣的人，橫豎都是個死字，倒不如就這麼博他一把，畢竟還有五成的概率呢。」
「呵呵，你說的倒是輕巧，這樣的東西可是不好找呢。論稀有程度，比之枯木再生丸還要更加少。」玄清微微笑著解釋道：「枯木再生丸，最遲的服用期限是大限到來三個月之前，超過了這個時間再服用的話也同樣沒有半點作用。但是這個太極陰陽丹，卻可以在死之前任何一刻服用。」
葉天不解的撓撓腦袋，問道：「呃，同樣是增加壽元的丹藥，怎就還要劃分時間呢？」
玄清淡然道：「人之大限來臨三個月時間，其實生命力已經耗盡。這就好像一堆柴燒到熄滅，雖然沒有了火焰但卻有燃燒後的餘溫。而在這份餘溫上再去添加柴禾，卻是根本不會再度燃燒起來。枯木再生丸的取義就是如此，但太極陰陽丹卻有不同。它出現正面效果的時候，就如同在這柴堆上再添些已經燃燒起來的木柴，這樣其火焰自然可以再度持續一段時間。」
葉天點了點頭，附和道：「噢，這麼說來枯木再生丸就只是一根枯木，而太極陰陽丹卻是正燃燒著的柴禾。你所要說的就是這個比喻吧。」
不過頓了一頓，他又問道：「既然這太極陰陽丹有如此奇特功效，為何它卻只有六品呢，這有點說不過去哩！」
「這就是因為他的負面效果啊。」玄清咂巴兩下嘴，才接著道：「服用了這顆丹藥，那命運就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你應該知道，丹藥這東西誕生以來，基本上所要用到的效果都是正面的。而這紅顏白骨的負面效果，卻是有駁於丹藥存在的積極意。所以其要比枯木再生丸這種純粹正面效果的丹藥低兩個品級。」
「那行，管他是什麼品級，既然已經成了丹，姑且就留下來吧。指不定以後還能有用的說。」將這兩顆黑白相間的丹藥從玄清手裡接過來，並且將之放到了空間裡之後，葉天才想起主要的事情，道：「玄清老頭，你那份藥材，是不是就只煉出了兩顆枯木再生丸啊？」
「出了兩顆丹藥那都是幸運的事。這增加人壽元的丹藥幾近逆天之物，你以為真那麼好煉製不成。」玄清瞪了他一眼，竟然破天荒的臉紅了一下，說道：「以老夫如此程度的煉丹水準，在第一次煉製之時都還因為經驗不足沒掌控好，眼看著要失敗，這才將藥材全都在肚子裡化成了藥力，並借助於此，才在第二次得出了兩顆成丹。」
這話，頓時讓葉天驚訝了一下：「你煉丹還真有失敗一說？」
「廢話，老夫只是一個經驗稍微豐富的煉丹師，又不是煉藥之神，哪裡又可能沒有出錯的時候。」玄清強撐著臉面為自己辯駁了一下，道：「不過，這次煉丹雖然中間略有差池，但也不能算是失敗。畢竟事實擺在眼前，你小子拿出來的這兩份藥材，老夫依舊煉出的兩顆成丹。」
雖然明知道玄清這話在理，但好不容易找到打擊這老頭的機會，葉天忍不住撇了撇嘴，略帶玩味的說道：「你煉出四顆，我倒沒這麼驚奇。」
「嘁，老夫懶得跟你這小子鬥嘴！」大抵是煉丹出現差池，讓玄清有些乏悶，所以面對葉天的打擊，他竟是第一次放棄了反駁的念頭。有些意興索然的擺了擺手，他道了聲老夫要休息了之後，便要轉身鑽進空間裡去。
「等等，等等，老頭你把那兩顆枯木再生丸給我吧，我好遣人告之孫不醫和靳衛來取丹藥。」不過葉天還有事情沒說清楚，又哪裡能讓他就這麼進去。急急阻止了玄清的動作，他解釋道：「你不是說咱們要去遊歷天下麼，早一點將隋縣的事情處理完，咱們也可以早一點離開不是。」
「急什麼？」玄清停下腳步，看了葉天一眼，道：「小子，你要知道這八品丹藥對那兩人相當重要。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建議你就這麼直接把丹藥送出去。當然這也不是說讓你刁難或者是向他們多提要求，你需要做的只是將丹藥遲幾天送出去，或者將他們拖上一拖，讓他們感覺你煉這丹藥也有很大難度，他們才會更加承你的情。」
「有必要麼？」葉天嘟囔著說了一句，隨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感覺現在立即給他們送過去，讓他們對我捏造出來的煉藥師效率感覺到震驚，這樣讓他們對我背後的勢力產生敬畏情緒可能還更好一些吧。像你說的那樣只是讓他們對我的感激多一點，然後盡心幫我多守護一下這個宅子而已。」
面對葉天的反駁，玄清絲毫不以意的說道：「小子，你所說的情景對於普通人可能會更有效果，但是對於這些已經算是你們大陸的強者來說，卻起不到多少作用。可能你還沒到那個階層，所以不太瞭解強者的心態。對於他們來說，一個人情往往比任何東西都要來的更加重要。」
這話，讓葉天非常迷惑：「人情這東西，也能做為行事的保證？！」
「呵呵，小子，你不懂的有樣東西，叫做因果。」玄清輕輕搖了搖頭，也不跟葉天多做解釋，道：「反正你聽我的就沒錯。老夫總不是害了你就是。」
「那好吧！」雖然有些遲疑，但是瞧見玄清說的那麼堅定，葉天也只好應允了下來。反正對於他來說，遲一些早一些給孫不醫他們丹藥都沒有任何損失，縱然有玄清在背後，他現在的底子依然很薄，所以能夠從中多獲得一些對自身有利的好處，那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好在，五日的時間並不長。
在葉天沉浸到修行中的心態下，可謂是一眨眼功夫，與靳衛約定的日子便已經到來。而好巧不巧的是，在這一天孫家似乎也有人等之不急了，也同樣由孫不商帶著數人登門拜訪來了。因為他們都是踩著清早第一縷晨曦來的，所以葉天只得在早餐的時候，讓於八多準備了幾人的份量。
靳衛和孫不商，顯然是互相知道對方存在，但卻並不熟悉的那種。
跟葉天同桌用餐的時候，他們各自向對方打量了好幾眼，又各自會心的笑了一笑。從他們的年紀上來說，兩人都是人老成精似的人物，大家都在一大早拜訪葉天所為何事，幾乎用腳指頭都能想像出來。也還好是因為他們不熟，否則的話也不知道靳衛知道自己用他送來的三份藥材替孫不醫煉了一顆丹藥，會做出何等感想。
當然，即便是他知道了這個情況，葉天估摸也並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畢竟多準備幾份丹藥是葉天已經言明在先的事情。多出的藥材按照規矩，靳衛也沒有再去過問的權利。他只需要領取到屬於他的那顆枯木再生丸，這就已經值得欣喜的事情。
不過，按照玄清的吩咐，葉天在這一天卻是沒有直接將丹藥交給他們，而是囑托在明天早上黎明的時候，讓靳衛和孫不商徑直去南城門等候。煉好的丹藥在家族長輩那裡，而家族的長輩只會在明天帶自己回家族的時候才會出現，那時候葉天將會負責討要兩人所需要的丹藥。
對於葉天這個沒法去驗證的謊言，靳孫兩人在不知就裡的情況下，也只好按照葉天的囑托行事。
翌日。
天剛剛破曉的時候，葉天整理好行裝走出隋縣的時候，兩個被他拖了一拖的人，果然已經焦急的等候在了城門處。而瞧他們眉發掛著絲絲濕氣的樣子，顯然已是在此等候了多時。
在這種情況下，葉天自然就是先再度請求兩人在自己離開後，幫著照拂宅子的要求後，這才分別單獨與兩人各自談了一會，並將早留在身上數天之久的丹藥送了出去。而得到葉天的丹藥，兩人自然是千恩萬謝不已。甚至孫不商不等葉天離開，便徑直吩咐自己身後的兩名先天強者，讓他們自此長駐葉府以盡護衛之責。
靳衛見孫不商如此下血本，自然也是不甘示弱。雖然他沒有孫家那樣的實力，但是在葉天面前，他還是承諾等自己將丹藥送回去之後，便親自去葉府充當兩年護院。
有了如此力量鎮守宅子，葉天自然感覺到無比安心。
而為了圓出自己捏造的家族長輩這個謊言，再臨出發之前，葉天還讓玄清悄悄在前面的林子裡，做了件看似是不留心露出一絲形跡，卻又根本讓靳衛和孫不商感應不到其具體位置的事情。如此表明自己確實是跟長輩返回家族的同時，也像兩人暗示了一下；瞧瞧吧，本少爺後面的家族，可是具有相當強悍的實力。
當然，不管他這些行為有沒有畫蛇添足之嫌，但最起碼做了之後，葉天分明看到在靳衛和孫不商兩人的眼裡，除了對自己無盡的感激之外，還略微帶上了一絲敬畏。這樣在葉天的感覺裡雙管齊下的做法，相信能讓兩人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盡心盡力幫自己守護好這裡還屬於稚嫩的一片基業。
做完這些，葉天再次囑托於八打理好一切等他回來之後，這才揮手向眾人道了別。
走出十里地開外的時候，葉天忽然一個閃身鑽進了官道旁邊的林子裡。約莫半柱香的時候之後，他再度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回復到當初從葉家堡離開時，那副具有明顯外貌特徵的皮膚黝黑模樣。
按照玄清的吩咐，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必須以本來的面貌，本來的名字闖蕩南明國各處，並且去經歷血與火的殘酷考驗，從而找出一條屬於自己的武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