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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潛龍在淵 第一零零章 心理搏弈 文 / 夕聞

    第一零零章心理搏弈

    「先天強者?!」

    以葉東昇為首的護衛們,在秋寒楓出現之時便忍不住齊齊驚呼了起來。

    如果說先前,跟隨葉奉先的這些護衛們並不懼怵霍英雄等人的話,是因為大家實力不相上下的話,那麼當一個先天強者突然間強勢加入,結果自然就是杯具被擺上茶几的命運。

    所以一瞬間,葉東昇等人便有些慫了,甚至葉奉先在感受到這股氣勢後,眼神裡似乎也隱約在後悔此行沒有帶幾個先天強者。畢竟這荊南五縣由來就是貧困區域,傳說中二流武者就能佔有一席之地,一流武者更是能成為聲名顯赫的存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委實沒有太過必要帶上先天強者。

    也因為這樣,葉奉先的臉色在秋寒楓出現時就忍不住變了一變。他瞳孔縮了縮甚至都在懷疑,眼下這局面是不是自己的政敵,在獲知自己行程之後所特意安排出來的事件。要不然,怎地自己頭一次沒帶先天強者護衛,就碰到了跟自己硬碰的傢伙,要不然,這原本根本沒有先天強者的地方,會突然出現這麼一個人?

    念頭轉到這裡,葉奉先第一個想法,就是接下來該如何在一個先天強者手裡逃跑的事情。

    不過這一個念頭也僅僅只是在他腦袋裡停留了瞬間而已。當那屬於先天強者的氣勢撲面而來之後,一把熟悉的聲音頓時讓葉奉先有些疑惑起來了,等再看清楚來者的臉容,他頓時就呆了一呆,情不自禁脫口說道:「秋大師,您不是前些日子到過隋縣了麼,為何現在又來到了這裡?」

    顯然,葉奉先竟然認識秋寒楓!

    在場所有人在為這個場面感到驚訝的時候,秋寒楓卻是重重一哼,道:「可以啊,葉奉先,小時候見你挺老實的一個人,沒想到長大之後卻是如此跋扈。早知道這樣的話,老夫當初真是不該阻止葉破天捨棄掉你這個家族廢物,現在看來,老夫那兩顆百化通脈丹卻真真用錯了地方!」

    瞧見葉寒楓堂而皇之出現在場中,葉奉先臉上頓時一喜,先前疑惑是政敵設伏自然不翼而飛。誕著臉向前走了兩步,縱使在秋寒楓如此諷刺於他的時候,這傢伙不僅僅沒有半分生氣,反而恭恭敬敬作了個長揖,道:「葉大師已經三年沒登過我葉家門檻了,家父前段時間還在念叨要找個時間跟你敘敘舊。」

    「免了吧!」秋寒楓掀了掀眉毛,諷刺道:「你葉家的家門,秋某現在可是登之不起!」

    「這個」葉奉先能夠擁有這麼多頭銜,並被內定為葉家下一代的族長,自然也不是愚蠢之輩。眼珠子轉了轉,他大約已是明白了當前的形勢,訕訕笑過兩聲,他繼續說道:「小侄該死,小侄該死,不知道這小孩乃是秋大師您的弟子,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

    「等等。」秋寒楓聽到他這話,頓時眼珠一瞪,怒喝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這真是大水沖了」

    「前一句!」

    這麼接連交錯的對話,葉奉先大抵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想錯了,頓時立即糾正自己的錯誤,道:「這小孩,不是秋大師您的嫡傳弟子麼,難道他是秋大師您的子侄或者孫輩?」

    「你,放屁!」早在葉奉先前面臆測葉天身份的時候,秋寒楓早已經是積蓄著怒氣。這會聽到他居然把葉天說成是自己的子侄輩甚至是孫輩,饒是秋寒楓人老皮厚,這會兒也忍不住感覺到臉色紅漲。惱羞成怒之間,他更是躍起身體直接撲向葉奉先,並且大聲怒喝道:「老夫撕了你的嘴!」

    雖然他被人稱大師,可現在說來卻是真心拜入「葉天」門下,自家師尊被人說成是後輩。就比如有人說你爺爺是你孫子一樣,碰到這種情況,任是再有涵養之人恐怕也會心生憤懣。再加上先前秋寒楓在台上煉丹,就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衝突。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他自然需得身先士卒幫葉天壓住場面。

    在神武大陸上,鎮住場面最好的手段,自然非武力莫屬。

    當然,秋寒楓顯然是與葉奉先有舊,雖然嘴裡如此一說,但實際行動上,他卻是除了動手迫退葉東昇等人的阻擋,並且抓住了葉奉先之外,倒沒有真的做出當眾撕了葉奉先的嘴,或者是打他幾個耳刮子的事情。反而是在抓住葉奉先之後,他便直接朝葉天開口請示道:「如何處置於他,還請師尊示下!」

    「師尊?!」

    葉奉先連帶他的十數名手下,立即被秋寒楓的這個稱呼完全驚呆了!

    難怪這小子先前無比囂張,卻原來他竟然是秋寒楓的老師。秋寒楓的老師啊,一個四品煉藥師都已經是可以跟葉家家主葉破天論交的人物,他的老師究竟有多麼牛比,那已經不需要過多的去做探討。這一刻葉奉真真是明白自己應該是踢到了鐵板。想想先前跟葉天還針鋒相對的樣子,他頓時就忍不住暗暗自責了一下。

    不過他終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所以此刻見到秋寒楓只抓住自己卻沒有動手,他就覺得自己應該還有糾正這個錯誤的機會。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他努力在臉上堆起了笑容,在葉天還沒開口說話之前,便搶先一步說道:「誤會,誤會,這位小兄弟,剛才的事情真是個天大的誤會!」

    他這句話說出來本是想要放低姿態,只待葉天一開口之後,立即就好言好語爭取化干戈為玉帛的意思。可不料這話才一落音,秋寒楓握住他喉嚨的右手頓時緊了一緊,直掐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之後,才爆喝一聲道:「閉嘴,就你,也配有跟老夫的師尊以兄弟相稱的資格?!」

    「呃!」這話,頓時讓葉奉先再度愣了一愣。

    是啊,秋寒楓本來就是和他父親葉破天平輩論交的人物,說起來自己還得喊對方一聲世叔才算是合乎禮節。那麼這位世叔的師尊顯然就應該是比自己父親更高一輩,說是他自己爺爺輩的人物也屬理所當然。可偏偏,葉奉先瞧瞧葉天那比自己兒子葉重還要小的年紀,這一個稱呼,卻是感覺怎麼都難以說得出口。

    要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去喊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爺爺,這確實是件很難為情的事情。

    好在,葉奉先自認為不是一個腦筋僵化的傢伙,眼珠子轉了轉,他頓時就冒出了一個主意,急急說道:「秋大師,我和這位小兄弟跟你,咱們各交各的啊!」

    「呸!就你?!」秋寒楓惱怒的呵斥一句,但眼神卻是不自覺的瞟向了葉天。顯然在這個事情上,他不像那些主人在旁便無所顧忌的傢伙一樣,說著說著就進入情緒了,然後有什麼事情直接就替主人拿了主意。這樣雖然看起來是在替主人出氣,但卻未免有失了禮數忘記尊卑之嫌。

    作為一名曾經的上位者,秋寒楓顯然比普通隨從更為謹言慎行。

    其實如果秋寒楓不看向葉天,那麼全場的注意力顯然還是集中在他和葉奉先身上,但他注意力一旦出現變向,旁人的目光自然就被其引導往了葉天的方向。而在全場的注視之下,葉天早先表現的紈褲氣息再度浮現了出來:「各交各的?我還真想問上一句,你、配嗎?!」

    這話一說,葉奉先即使被控制之下,也立即臉紅脖子粗的大聲爭辯道:「廢話,我堂堂郡馬爺,帝國靖南伯、肅北將軍兼荊州巡查使,難道不配配」

    說到後來,他已經是無力為繼了。因為他這反駁的話才開口,秋寒楓握住他脖子的手便開始逐漸加力,直掐得他雙眼翻白有出氣兒沒進氣。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是他,縱使換個先天強者過來,也絕對不可能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不過好在秋寒楓並非是要取他性命,因此阻斷了他說話的意圖後,就收回了手掌上的力道。

    饒是如此,葉奉先也是大口大口喘了好一陣氣,才算是逐漸恢復過來。

    大抵這一會兒,葉奉先才意識到人為刀俎他為魚肉,瞧著葉天雖然依舊不動聲色站在那裡,但秋寒楓已經怒目而瞪,似是隨時要再度手掌氣力的樣子,他忙忙又改口道:「那個,當然,當然,我這些頭銜都只是一些虛職,卻是在身份上略有不及,不過我代表葉家,想來從這一層上面說」

    「葉家」從秋寒楓出現就一直沒怎麼出聲的葉天,這會卻忽然笑了一下。撇著嘴他輕步走上前來,以手掌輕拍著葉奉先的臉,拍一下問一句道:「你是不是還是想說,囂張可以,但有些人卻是萬萬不能招惹的存在?你是不是想以葉家的身份來壓我?然後讓我把你當成一個屁,給放了是不是?你是不是」

    他這種做法,不說有多大的殺傷力,單單只是他那看似輕佻,但實際無限囂張的神態,就足以讓所有人膛目結舌!

    尤其是對於葉奉先來說,這根本就是達到極點的羞辱!

    是的,絕對是羞辱!哪怕試想一下,如果有誰一邊輕拍著你的臉,一邊挑釁似的問著你,而偏偏這個人還是你的敵人,那麼被打臉的這人會有多麼屈辱,根本就是一想便知的事情。更遑論還是身份高貴如葉奉先,從小基本上可以說是在蜜罐中長大的傢伙,受到這個樣子的對待,臉面眼目瞬間就呈現出了完全充血的狀態。

    「殺了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他看起來比他兒子葉重還不如,葉天就只是這樣的動作,就讓他立即歇斯底里叫喊了起來。甚至在這個時候他都不顧忌被秋寒楓所掌控,就那麼手腳揮舞張牙舞爪似的欲要向葉天進行攻擊。只是在秋寒楓的手掌之下,他縱有再多心思,那也只是徒然而已。

    「怎麼,你是不是很不服氣,是不是心裡想著,要將我挫骨揚灰來的?」葉天瞧著他的動作,只是輕蔑的笑了一笑,便繼續拍著他的臉,道:「殺了你,我哪裡敢這麼做啊。你可是集郡馬爺、將軍、禁衛統領、巡查使等等一系列官職於一身的大人物。殺了你我不怕葉家追殺,不怕帝國的通緝令麼?」

    他嘴裡如此說,但是手上動作,卻是很明顯重了一些,直讓葉奉先的臉上印出了縱橫交錯的手指印。

    葉奉先好在不是笨蛋,知道葉天雖然嘴裡說不敢殺自己,可是瞧他這意思,卻是有可能隨時都對自己出手。生命受到威脅,頓時讓這位能夠在廟堂之上佔有一席之地的人也亂了心神。無奈之下,他只得完全放下了姿態,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那你到底想要怎麼辦?」

    「我想怎麼辦?」葉天再次輕笑了下,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在這種情況下,你要為自己先前的行為,給出什麼樣的交代才對吧!」

    聞聽到這話,葉奉先頓時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精神大振。他長期居於官場,奉行的就是沒有什麼人是不可收買的,沒有什麼人也是不可拉攏的,只要付出的代價有夠大,大到令敵人都砰然心動的地步,那麼所有的一切事情,最終都會按照自己的意願牽引來發展,並形成對自己有利的局面。

    所以幾乎在瞬間,他就找到了行動方向,連連朝葉天說道:「這位小大師你就說吧,究竟怎麼樣咱們才能化干戈為玉帛。只要我葉某人做的到絕對不二話!」

    他這話說出來,顯然已是拋卻了自己的諸多頭銜。以場面上的情況將自己的位置擺正。

    不過饒是如此,葉天卻是依舊浪蕩的一笑,道:「唉呀呀,你總算是認清楚自己能力了,不簡單,不簡單吶!」如此繼續羞辱了對方一句,他才傻樂似的說道:「本少爺早先就已經說過,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你能招惹的存在。你要早聽了本少爺的言語並記在心裡,哪裡還會有現在這等事情的發生?」

    頓了頓,他仰天哼了哼,道:「也罷,要想少爺我放了你麼不需要太多的東西,只需要你對少爺說三聲「我不如你」,然後懇求我將你當個屁給放嘍,咱們的事情就算兩清,如何?」

    「讓我說三聲不如你,然後求你把我當成一個屁,給放嘍?!」葉奉先嘴裡喃喃重複這兩句話後,怒火頓時再度不受控制的竄了出來。靠,若我只是郡馬伯爵一類的人物,那這話說也就說了,最多讓天家蒙受一些污點,那也算不得什麼。可最最重要的是,我乃是葉家家主侯選人啊,這樣的話如果說了出口,怕是直接就會被家族發配到邊疆去墾荒!

    家國天下,對於世家之人來說,家族的重要性顯然是第一位的。所有無論從他是葉破天的嫡長子來說,還是葉家下一任的家族侯選人來說,這麼兩句話,他是萬萬不可能順著葉天的意思講出來。所以躊躇一下,他只得開口道:「恕難從命,葉某即便是死,也絕對不會接受你這等侮辱!」

    他這話說出來,別人顯然是以為他再度強硬了起來。

    可因為有過相似的經驗,葉天卻是知道,其實兩個人的交鋒,只是在不斷的堅持,妥協,然後再度堅持再妥協的過程中,一點一點消磨掉某個人的鬥志。葉天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如此,他從一開始秋寒楓控制住葉奉先,想著的就是一點點逼迫對方的底線,然後讓他完全沒有了任何堅持。

    但是現在看來,這位葉家族長的下一任候選人,卻是明顯要比葉重那樣要堅韌許多。不過好在葉天今晚比較空閒,倒也是能夠花費些許時間消磨在這傢伙身上。聞聽這言語,他只是嘿嘿笑了笑,然後豎了豎大拇指,道:「真不愧是葉家下任家主的候選人,著實是有些硬骨頭。」

    話落,他平平伸出手,朝身後站立的霍英雄說道:「拿刀來!」

    眾人這時候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可聽到拿刀這幾個字,頓時心裡就有些發起虛來。尤其是首當其衝的葉奉先,見霍英雄在葉天的招呼下,果真從腰間取出把尺長短刀交到葉天手裡。而葉天又一邊嘿嘿笑著一邊將刀朝自己身上緩緩推來,葉奉先頓時就感覺到無比膽寒。

    尤其是當這刀尖逼到葉奉先的鼻頭,並且葉天還邊將之往下移動,邊淡然的緩緩說道:「你說,如果葉家的下一任家族候選人突然間成了皇宮裡的公公一般模樣,這事情會不會比較好玩兒?」

    話落,葉天還很玩味的笑了笑,雙眼直視葉奉先。

    剎那間,葉奉先全身所有的寒毛「唰」一下立即站了起來。心膽俱裂之間,他更是雙目赤紅咆哮道:「小子你敢這樣,我就能保證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是麼?」葉天無所謂的笑了笑,右手所持的短刀驀然直劃而下,直奔葉奉先雙腿之間的某件物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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