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遊樂場的入口處,季薔薇抬頭看著看著遊樂場的入口,出聲招呼著陸銘:「阿銘,快來呀快來呀,我們一起進去。」
陸銘笑著拉住了季薔薇的手,買了門票就跟著一起進去了。走在路上還忍不住低著頭叮囑道:「注意自己的腳,要是覺得不舒服了,一定不要硬撐著,一定要跟我說,知道了嗎?」
季薔薇抬頭睨他一眼,有些調皮地說道:「我就算是不舒服了,跟你說又有什麼用呢?又不能讓減緩我的痛苦。」
陸銘覺得有些好笑,替季薔薇正了正帽子,笑著說道:「你要是不舒服了跟我說了,我一定是會想辦法減輕你的痛苦的啊,比如說是把你背起來或者是抱起來,一定是不會讓你再繼續走路的啊。不然你自己硬扛著受罪的不還是你自己麼?」
季薔薇的臉騰的一下就變得滿面通紅。幸好臉上有墨鏡遮擋,擋住了大半部分的面容,季薔薇才覺得好過一點不然真的是要羞死了。季薔薇用手攀著季薔薇的臂膀,腳下穿著一雙平底的帆布鞋——這是陸銘今天來的時候從商店裡面買過來的,為的就是今天來遊樂場走路的時候腳踝會舒服一點,不至於像上次那樣穿著一雙高跟鞋腳踝紅腫一片。
雖然關於季薔薇的負面報道媒體沒有大肆的宣揚,但是畢竟之前有過類似的謠傳,所以季薔薇這次出來還是做了一定的偽裝。幸好現在的天氣,戴著一個墨鏡遮擋陽光看上去也不是太過於奇特,所以季薔薇就頭上頂著一個大大的遮陽帽,臉上掛著一副大大的遮陽鏡。再加上陸銘的手臂完全圈住了季薔薇纖細的腰身,遠遠看去根本就認不出這個人會是娛樂圈的鬼馬小天後季薔薇。
但是,在季薔薇和陸銘根本就注意不到的一個轉角處,一個穿著格子襯衫戴著鴨舌帽的青年男子卻目光沉靜地看著這相擁的一對,手中的照相機準確地對準了他們的身影,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拍下了他們親密的互動。
但是這一切,季薔薇和陸銘都不清楚,他們還在因為他們人生的第一次約會而激動不已。
「阿銘,我們去玩騎木馬吧?我感覺很好玩的樣子。」季薔薇指著不遠處坐著木馬笑得燦爛的小孩子們對站在自己身邊的陸銘說道。
陸銘卻是站在那裡,看了騎木馬的孩童們看了半晌,最終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們不玩這個吧,去試一下別的,那邊的娃娃機看上去就不錯,我去幫你抓娃娃。」
季薔薇卻下定了決心要玩這個騎木馬,於是拉著陸銘就不鬆手了,嘟著嘴說道:「不要,我就要玩這個騎木馬,我想玩嘛。阿銘快陪我去玩騎木馬!」
陸銘卻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季薔薇半晌,很久之後才輕聲開口說道:「小薔薇,你知道摩天輪的傳說,那你知道騎木馬的傳說嗎?」
季薔薇疑惑地搖了搖頭,問道:「騎木馬也有什麼美麗浪漫的傳說嗎?我不知道。」
陸銘緩緩地搖著頭說道:「不是什麼浪漫的傳說,相反,這個傳說很殘忍。你不覺得騎木馬是一種很殘忍的遊戲嗎?你看他們一直這麼騎著,那個在後面跟著的人他一直在追著前面的一個人,但是他們之間卻永遠有那麼一米的距離,即使他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他也一輩子都追不上。」
季薔薇有些呆滯地看著陸銘,雖然戴著墨鏡,但是季薔薇仍能清楚地看到陸銘臉上顯現出來的悲哀的神色。心裡突然就酸澀般漲漲的疼痛。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了,季薔薇就算是一個情商負五的渣也早已經明白了陸銘對自己的感情了。現在看著陸銘臉上露出的這樣一副表情,季薔薇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殘忍,她一直以為自己對待陸銘是沒有感情的,所有的無非是男生女生之間的那種純潔的友誼,所以她一直以來都是忽視了陸銘的感受的。現在看著陸銘臉上流露出的清晰,季薔薇才真正意識到,陸銘嘴上在說著木馬上的男孩女孩,其實實際上卻是在說這麼些年的自己吧。
陸銘不斷地追尋著季薔薇,季薔薇卻一直苦苦追著前面的許晨微,那樣的一種絕望情緒,不僅僅是季薔薇一個人才體會的到,身後永遠在追逐著她的陸銘同樣的絕望,甚至是比季薔薇更加絕望。
因為好歹,許晨微知道季薔薇的心意。但是陸銘的心意季薔薇卻完全不知道。或許是知道的,只是被她下意識地忽略了。這種感覺很殘忍,很深刻,足以讓一個人發瘋發狂。
季薔薇伸手輕撫著陸銘的臉,似乎是下定決心般的對著陸銘輕聲說道:「阿銘,陪著我坐一次木馬好不好?這一次我會告訴你,木馬上的人是不會永遠都和你有一米的距離的。」
陸銘幽黑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季薔薇半晌,對著那樣一張滿是柔情的笑臉,陸銘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季薔薇拉著陸銘跑去騎木馬,這一次,還是季薔薇坐在了陸銘的前方。陸銘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看著她飛揚的長髮,心中不自然地充盈著一股幸福的感動,雖然還是只能一直看著,觸不到,但是他的心裡卻是知道這個女孩已經足夠的近,在她的心裡自己已經佔據了一席之地,雖然還不是全部,但是比起之前,陸銘真的是不再奢求了。只要能夠遠遠的看著她,其實就夠了啊。
陸銘低下了頭,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黯然,嘴角勾起的弧度洩露出心底深處的一抹苦澀和難過。
「阿銘,看這裡。」就在陸銘低著頭苦笑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嗓音從自己的前方傳來,陸銘聞言抬起了眼皮,卻被季薔薇猛然回頭露出的如花笑靨給完全驚艷了一把,他有些呆滯地看著,完全沒有回過神來。
「來,阿銘,把你的手遞給我,快呀。」季薔薇幾乎要將大半個身子都扭到後面了,看得陸銘一個心驚膽戰,但是季薔薇卻是滿不在乎地繼續大聲叫到:「阿銘,你還在發什麼呆呀,快把手遞給我呀。」
陸銘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探出自己的身子,伸出了自己的一隻左手。
季薔薇笑瞇瞇地抓住了陸銘的左手,與自己的右手十指相扣,滿意地搖晃了兩下,笑瞇瞇地對著陸銘大聲說道:「阿銘,你看我抓住了你的手。我們之間是零距離哦,哪裡還有什麼永遠的一米?」說完自己禁不住地開始笑了起來。
陸銘看著那樣的一張小臉,臉上不自知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不禁想起了之前自己寫在筆記本上的一句話——
如果我們之間有一百米的距離,只要你對著我做出了一個手勢,我就可以為了你,獨自一個人走完那一百米的距離。
其實,在兩個人的愛情中,心理最高的愉悅,不是兩個人在一起,而是你付出的感情能得到回應。
陸銘一直以為自己追逐季薔薇的過程就像是木馬,只能看著,卻永遠都追不上,但是今天季薔薇主動抓住了他的手,向他證明了,其實,季薔薇已經被他追上了,只是希望他能夠牢牢的抓住。
只要抓住了,就不要再放手。
望著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陸銘的嘴角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阿銘,阿銘,你剛剛是不是跟我說你要幫我抓娃娃?好了,現在你就去幫我抓吧,我想要那隻大熊貓!」
剛從木馬上下來,季薔薇就拉著陸銘的手,指著不遠處的娃娃機,讓陸銘給她抓娃娃。陸銘好脾氣地應著,扶著季薔薇的身子就走到了娃娃機旁邊。
「阿銘,你抓過娃娃嗎?」季薔薇出聲問道。
陸銘搖搖頭,示意季薔薇先不要說話。季薔薇眨巴眨巴眼睛,發現陸銘的目光正注視著他們旁邊的一對情侶。那對情侶明顯也是男朋友為了抓娃娃來哄女朋友開心的,但是那個男生抓了好幾次都是失敗,最後什麼都沒有抓到,最後只好黯然地離開。離開之前那個女生還在一直數落那個男生,說他沒有用。
季薔薇見狀立刻保證到:「阿銘,你放心,就算你抓不到娃娃,我也是不會罵你的。你只要盡力幫我抓了就好了。」
陸銘伸手摸了摸季薔薇的臉頰,因為頭髮被帽子遮住了所以不能觸碰發頂的原因讓陸銘有點小失落,但是手指在接觸到季薔薇滑膩的皮膚的時候,這點失落又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放心,我會幫你抓到那只熊貓的,不過你要再等一等,等會我就幫你抓。」
說完就將目光放在了另一個正在抓娃娃的女生身上不再說話。季薔薇的目光順著陸銘的目光看過去。她當然不會認為陸銘是在看那個女生,她對陸銘這點新任還是有的。
只見那個女孩抓娃娃的技術很是熟練,季薔薇一個門外漢根本看不出什麼技巧,只知道那個女生很厲害,幾分鐘就能抓到一個小娃娃,而且那個女生看上去很是輕鬆,操作著娃娃機的樣子駕輕就熟,完全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如果不是看著站在一旁的老闆臉上是一臉肉疼的表情,季薔薇真想上去給這個女孩鼓鼓掌。
好在這個女孩還是一個有些良心的,知道自己不能玩的太過,不然就是讓店家為難,所以在抓了四個娃娃之後,立刻就不玩了,抱著自己抓到的兩個娃娃滿面笑容地離開了娃娃機。
「阿銘,你有沒有看到,剛剛那個小女生好厲害,每次都抓中了哎……」季薔薇興奮地眼睛發光,陸銘則是淡定地點了點頭,拍了拍季薔薇的手,就走上前去,投了幣就開始抓娃娃。
陸銘第一次抓娃娃並沒有立刻就選擇季薔薇看上的那隻大熊貓,因為畢竟是新手,陸銘知道自己第一次是絕對不可能抓到那麼大的熊貓的,而且他也沒打算一次性就成功什麼的,所以他剛開始是看中了一隻毛茸茸的小白兔。
因為之前看過那個女孩抓娃娃,陸銘好歹是從那個女孩抓娃娃的手法中琢磨出了一點技巧,所以在剛剛抓那個娃娃的時候,陸銘手很準地抓住了那隻小白兔,但是卻在要將那隻小白兔從裡面拿出來的時候,手一抖那只娃娃就掉了下來。
雖然沒有抓到娃娃,但是季薔薇卻還是很興奮,因為畢竟是第一次,而且只是最後一步失敗了,這就已經很厲害了,所以季薔薇站在陸銘身邊,聲音中都是帶著興奮地小聲加著油:「阿銘,你好厲害!不要灰心,第二次一定會抓到的!」
聽到季薔薇的鼓勵,陸銘的嘴角綻放出了一抹極為燦爛的笑意。像是會發光一樣,亮閃了圍觀群眾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