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早就等在包廂裡,一直在低頭玩著手機,聽到推門聲立刻抬頭,在看到陸銘那張勉強維持著面無表情的臉之後,忍不住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說哥,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雖然疲憊吧,但是吧還是難以掩飾你的那股風姿綽約,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張晚娘臉,到底是誰惹到你了啊?」
陸銘沒有理會黃海的調侃,長腿一邁,走到了黃海面前,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就轉頭看向黃海:「我要的東西呢?」
黃海一邊將一個牛皮紙袋從包包裡往外拿,一邊不滿地撇著嘴:「我說哥,你用不著這麼著急吧?那個許晨微得罪你了嗎?你這麼的著急。」
陸銘將牛皮紙袋打開,抽出裡面的文件,不鹹不淡地回應了一句:「他得沒得罪我你不清楚?早在三年前就得罪我了,我是有多大度,才會在忍了他三年之後才對他動手?」
說完之後,沒有去看黃海瞬間睜大的眼睛,而是自顧自的低頭,專心地看著黃海收集的許晨微的黑材料。
剛開始看的時候,陸銘的臉上的表情還是緊繃著的,用黃海的話說就是一張晚娘臉,但是越往後看,陸銘的表情就變得越奇怪,簡直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了。
他抬起頭,攝人的視線直直地射向一邊的黃海,一向低沉的聲音此刻帶著一絲嚴厲,聽的黃海猛地一個驚嚇:「小薔薇做這些,許晨微知道嗎?」
被自己老大的目光給嚇到,黃海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聲音也不復以往的輕佻:「呃……大概是不知道的吧。要是知道的話,他也不會對薔薇姐這樣一副德行。」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陸銘的表情變得有些沉思,他沉默了一會,再抬頭的時候望著黃海的目光中就帶著了一絲果決:「這件事情,一定不要讓許晨微知道。」
「哦。」黃海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老大,無意識長大的嘴巴裡足足能夠裝下一個雞蛋。其實,早在他看到這份材料的時候,黃海想的就是要找個機會跟許晨微攤一次牌,讓許晨微瞭解到季薔薇曾經對他做出的犧牲。黃海相信,就算是許晨微再硬的心腸,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後,也是會動容的,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對薔薇姐更好一些的,相信薔薇姐也是會非常開心的。
黃海把這些資料給陸銘之前,也想的是自己的老大會非常支持自己這麼做的,因為在老大的心裡薔薇姐一直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為了薔薇姐的幸福,陸銘可以壓抑自己的喜怒,就像當初他是那樣的討厭許晨微,但是在知道季薔薇喜歡許晨微的時候,陸銘還是毫不猶豫地做出了讓步一樣。
但是,讓黃海沒有想到的是,陸銘竟然說不要讓許晨微知道這一切,不讓許晨微知道薔薇姐曾經為他做出的犧牲,這也就意味著,是讓許晨微與季薔薇之間的可能性徹底的抹殺。
黃海不能理解陸銘的做法,但是陸銘卻並沒有想要給他解釋一番的意思。他將那份文件摔在桌子上,臉色有些陰沉:「這就是他的黑材料?為什麼我沒有發現什麼黑的地方?」
倒是看出了讓我變黑的地方!最後一句陸銘沒有說出來,只是壓在心裡,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黃海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老大的臉色一眼,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之後,又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了另一個文件夾,這次的文件夾裡只有兩頁紙張,比上一個牛皮紙袋裡的東西少多了,但是僅僅是這兩張紙就足夠可以讓現在還如日中天的許氏面臨破產。
陸銘看完之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文件夾收了起來,站起身就準備往外走。黃海卻出聲叫住他。
「老大,你來真的?」
陸銘在前進的腳步一頓,側過身子看向黃海,因為他比黃海高出了半個頭,所以看黃海的時候是俯視的,這樣的視角把陸銘身上帶著的氣勢放大了幾倍,讓黃海的小心肝惹不住抖了一抖:「咳咳,那個啥,哥,我就是隨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陸銘對於黃海刻意的馬屁行為不予理睬,卻是轉而問了一個完全無關的問題:「黃海,你跟著我幾年了?」
黃海呆了呆,反應過來之後就是低著頭數了一下:「從高一開始我就跟著你了,那個時候我是十六歲,算起來差不多已經有十年了吧?」
陸銘點點頭:「已經十年了,這麼些年你是陪著我一起走過來的,我對小薔薇是什麼樣的感情,你應該是比別人清楚的。一個讓小薔薇耗費了三年的男人,不說最後他背叛了她的事,就僅僅是他讓小薔薇給他當了三年的丫頭奴僕,你覺得我能放過他嗎?」
說完這些話,陸銘就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出了包廂,剩下黃海一個人在哪裡消化這一番話。
知道陸銘離開了包廂兩分鐘後,黃海才後知後覺地一拍腦門,大叫一聲:「哎喲我的天老爺啊,老大這是看上了薔薇姐了啊!」
這樣的認知簡直是顛覆了黃海的世界觀。在他看來,他們家老大雖然偶爾幹一些缺德事,但是他對季薔薇確實是言聽計從,噓寒問暖,這樣的一副善良模樣,一度讓黃海以為,每一個鐵血男人心裡都是有一股柔情的,所以身為這樣一個鐵血男人的小弟,他相信,自家老大對朋友都這麼好了,對小弟肯定也是不錯的。
而且,黃海長這麼大,一直認為男人和女人之間是存在純潔的友誼的,每當別人來攻擊他的認知的時候,黃海總會搬出自己老大和薔薇姐作為例子的,但是現在……這種例子竟然是不成立的!尼瑪他們現在成真愛了啊!
這讓黃海以後還從哪裡找例子去反駁那些狐朋狗友的歪理!
就在黃海在包廂裡抓狂的時候,一封郵件發到了剛剛回到家的許晨微的電腦上。正在整理文件的許晨微在看到這封文件的時候,原本就陰冷的臉一下子變得更加陰沉了。大手放在鼠標上,只要輕輕一動,就可以徹底刪除了這封郵件,但是大手卻停在鼠標上,許久沒動。
心理面有個聲音在不斷地說:或許是有人在惡作劇呢?不用理會,不用理會。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你的身上。
事實證明,這次的郵件卻是是一個惡作劇。因為在許晨微接到這封郵件之後的十分鐘內,他有陸續收到了幾封發送地址不同,但是內容一模一樣的郵件。
當第五次收到這樣的文件的時候,許晨微已經不能夠淡定了。這樣的文件,一旦被證明上面寫的東西屬實,那麼這將危害的是整個許氏企業。許氏是許晨微的心血,是他一步步走到這一步的,所以他無法做到只當這件事情是一件惡作劇一樣無動於衷。
於是,已經被弄得有些心驚的許晨微回復了其中的一條郵件,但是這並不能解決什麼。即使是他回復了文件,詢問了對方是誰,想要做什麼。對方還是沒有理會,更沒有想要罷手的意思。
陸陸續續有文件進了許晨微的郵箱,它們的內容一模一樣,只不過是,這些文件並不是來自同一個發送地址。
許晨微被弄得發瘋,只能幹坐在座位上看著一封有一封的文件跳進的自己的郵箱,看著一個又一個的郵件提示應,許晨微煩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這樣毫無辦法的感覺讓許晨微真是無力極了。這樣的感覺就跟三年前剛建公司那會兒,許晨微到處求訂單卻收到的都是拒絕的感覺是一樣的,無力,挫敗,求路無門。
而這個時候,卻還是有人沒有眼色地來打擾許晨微已經敏感的神經。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許晨微煩躁的將椅背上的襯衣抓起來扔到桌子上,將手機給蓋在了下面。但是這樣單薄的阻擋還是不能阻擋住手機鈴聲尖銳的聲音。許晨微將手機從襯衣地下找出來,掃了一眼電話號碼就將手機接了起來:「喂。」
季文薔帶著些清冷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過來,還不滿地抱怨著:「你為什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我在工作。」許晨微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有些疲倦。
「什麼工作啊,這麼晚了還在做。」季文薔抱怨了一句,就很快地轉換了一個話題。「我今天回來的時候,路過lv的專賣店,發現了一款新的lv包包哦,我跟你說……」
許晨微已經被那個郵件給折磨的神經衰弱了,一點都沒有心思去聽季文薔去說那些女人的話題,所以立刻出聲打斷:「薔薔,我現在真的很忙,你要是喜歡包包,你買就是了,我去工作了,先不說了。」
季文薔那邊的聲音徒然拔高:「你說什麼?你忙?就你那小公司有什麼好忙的啊,你是不是在跟哪個女人約會呢?你……」
就在季文薔說話的空隙,郵箱裡又蹦出了一封郵件,許晨微已經被煩得要死,一個女人還在旁邊疑神疑鬼,他立刻受不了地將電話一把掛斷。揉著額頭,將電話給關了機,就像之前很多次對季薔薇做的那樣。
許晨微點開剛剛發過來的一封郵件,因為他發現這次發過來的郵件用的是第一次的地址發過來,直覺告訴他會有古怪。
事實證明,許晨微的直覺是對的。在這封郵件裡。那個人告訴許晨微,只要六千萬就能換回這封文件,不過速度要快,最好是在明晚之前。不然他就會像許氏總裁對待那個違約的演員那樣,他們法庭上見。
這個時候的許晨微有點反應過來,他懷疑這個人是季薔薇派來的,但是這個人在郵件裡說話的語氣和提到季薔薇的時候說話的那種輕佻的語氣又不像是跟季薔薇認識的人,這讓許晨微有些拿不準。
但是那個發郵件的人已經不會給他太多的時間思考,他需要六千萬,在明天晚上之前。
低著頭撐著自己的額頭,許晨微覺得自己的腦袋簡直要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