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季雨隨便找了套衣服穿,便下樓去了,還沒下到,就只是樓梯上方這裡,季雨遠遠的,便看見向子浩已是在那吃著早餐。
此時,看著他,季雨眼中有著複雜。
然後,季雨想了想,也沒再多作停留,便邁步走下去,方向是那大門,並不是向子浩那裡。
與此同時,那旁正在用著早餐的向子浩,他其實是看到季雨的,不過,他裝作沒看到而已。
季雨來到那門口位置了,她馬上就要走出去了。
然而,向子浩卻還是沒吭聲,似乎並不準備挽留的意思。
這旁,季雨停下腳步,她在那裡靜等一下,等的,其實就是他的挽留,然而,季雨等到現在,卻仍沒見向子浩出聲。
見此,季雨的心,是真的徹底絕望。
在絕望中,季雨也不想再厚下臉皮去犯賤什麼,她大步邁去,是真的走了。
與此同時,在這旁,向子浩見她真的走了後,那平靜吃著早餐的動作,卻是瞬間停下。
他的視線,靜靜地只看著那桌面上的食物,並沒看季雨。
然而,在那眼眸中,卻是緩緩湧出些淚花。
可是,那些淚花很少,還沒要到流下來的地步,只在眼眶中閃爍著而已。
看著眼前這些食物,向子浩苦澀地笑了笑,然後,他又再吃了。
雖在吃,但,那吃的模樣,卻是給人一種哽咽的感覺,彷彿,他想哭,並且是大哭的那種,然而,他卻又強逼自己忍住了。
向子浩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永遠不會表露自己受傷脆弱的一面。
就算是舔傷口,他也只會偷偷地躲進角落裡,然後,獨自一人在那難受哽咽。
這旁,季雨出了向子浩的家後,她走到門口那裡,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座豪華的房子。
此時,這房子是多麼氣派呀,可是,它卻像座古堡一般,牢牢地囚住了向子浩。
向父的死,是一條鴻溝,她站在此端,他站在那岸。
然後,兩人只能永遠地遠遠眺望,再也無法牽手走在一起,因為,那鴻溝實在太遠,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能填補得了。
看著那座豪宅,季雨的嘴角,輕輕地扯出一個苦笑。
再見了,向子浩,我永遠都不會再踏進這裡一步,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兩人之間,注定緣淺情深。
堅定了信心後,季雨轉身走了。
此時,她走得是那麼無情,彷彿真的永遠不會再回頭了一般。
接下來,離開了向子浩的家後,季雨靜靜地走在道路上,她的眼中,有著迷茫,不知道該去哪裡。
走了一小下,忽然,旁邊的公示欄那裡,一份報紙吸引了季雨的視線。
季雨懷著好奇心,便下意識地走去。
當走到那公示欄前,看著眼前那份報紙上的內容,季雨怔怔的,眼中,逐漸顯露出內疚來。
向父作為向氏家族的主父,他的死,自然是轟動無比。
因此,會有新聞社刊登出來,也是正常的。
看著照片中的人,季雨在內疚中,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好去處,或許,她是應該去看看向父了。
季雨原先不知道向父的墓碑安落在哪兒,不過,現在她看了報紙後,卻是知道的。
因為,那新聞社,什麼都會登出來,為的就是吸引觀眾的眼球。
接下來,季雨是走路去的,她身上沒錢,打不起車。
想想,季雨還真覺得搞笑,以前,她們季家雖窮,但,這點錢還是有的,卻不曾想,今天居然會窮成這副模樣。
因著是用步行,自然是費無數的時間。
這樣,當季雨走到向父的墓園後,時間已是從早上,一晃眼來到了中午的時候。
天空上,太陽溫和地掛在那,現在是中秋過後的季節了,不怎樣熱,所以,太陽也不怎樣毒辣。
站在向父的墓碑前,季雨靜靜地看著,她的眼中,有著內疚。
生命多麼脆弱呀,前一刻,他還跟自己說笑,然而,現在,他卻永遠地消失了,留在人間的,就只有一座冷冷的墓碑。
看著那照片裡的人,季雨的眼中,不禁湧出了淚來。
她苦笑了笑,輕輕出聲,道歉著。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時,我真的被艾青刺激到了,腦子好混亂,所以,才會錯手把你推開。」
季雨原本是苦澀地說著的,那眼淚,也只是好久才滴落一顆。
然而,在說到這裡後,她不知怎麼的,那眼淚,卻是滴落得更加洶湧了,彷彿斷了線的珍珠般,而那聲音,更是徹底哽咽起來。
季雨沒有停下,她還在道歉著,希望向父能聽到,並原諒她。
「我真的沒有想到,那旁邊竟是樓梯,當你向我伸出手求救的時候,我應該救你的,可是,我沒有,我真的該死,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為什麼要縮手,對不起,我真的知錯了……」
&n
bsp;說著說著,季雨已是直接哭了出來。
她緩緩跪下,那頭也低下,一聲一聲地說著對不起,似乎,除了對不起,她真的不知再說些什麼好了。
季雨的眼淚掉得洶湧,幾乎快要把她衣服都給染濕了。
整個墓園很安靜,這裡迴盪著的,就只有她內疚的哭聲。
然而,如向子浩所說的那樣,犯了錯,其實內疚並沒有用,因為,錯誤已經造成,人死更不能復生。
向父不會因為季雨的內疚就回來,所以,她的內疚,其實根本沒有用。
再內疚,也無法修補她與向子浩心中的那道鴻溝。
忽然,就在季雨正哭泣著的,一道腳步聲卻是快速傳來,似乎急匆匆的模樣。
季雨聽到了異樣,她一急,馬上站起身,向一旁躲去,不讓來人發現自己。
當她躲好後,那旁,向母也來到了,只見她四周看著,嘴裡還疑惑地嘀咕。
「咦?奇怪,我明明聽見有哭泣聲的,怎麼就沒人呢?」
因著找不到人,向母只好收回視線來,她看向了那墓碑,然後,走到墓碑前,苦澀地對向父說著。
「他爸,你看,我真是老了,老到耳朵都有問題了,也是,有誰會來看你呢?來看你的,也就只有我跟小浩了,其他人,誰會管我們這些可憐人呢?」
說著,向母在那墓碑前坐下,她視線靜靜地看著那照片中的人,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自言自語。
「他爸,你知道嗎?自從你走了後,我想了好多,這人吶,有時候就是那麼一回事,總愛操那麼多的心,當年老的時候,發現,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過眼雲煙。」
向母一個人在那跟老伴說著話,而這旁,季雨靜靜地聽著。
然而,她的眼中,那淚水卻是不斷湧落。
這一刻,這個強悍的女人,季雨發現,她也有脆弱的一面,或許,她的脆弱面,只表露給她的老伴看吧。
向母在那裡說了好多,而季雨,她躲在那裡,也聽了好多。
一些,是關於二老自己的故事,一些,則是關於向子浩小時候的故事。
這時,向母說著說著似乎特別起勁一般,她笑著對那墓碑道。
「他爸,你還記得嗎?小浩小的時候,特別頑皮,他不愛讀書,特愛打籃球,所以,每次他打籃球回來的時候,總是被我訓得頭低低的,而你,總勸著,說我太專權,不讓孩子有獨自的空間。」
說到這裡,向母不知怎麼回事,她本來還算高興的情緒,現在,卻是逐漸低落下來,在那說著。
「可是,即使他不愛讀書,成績卻永遠是班裡第一名,無論去到哪裡,總是耀眼的,身後仰慕他的女同學,更是一大堆。」
向母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此時,她完全就是像那些老年癡呆症一般,這裡說一句,那裡說一句的。
與此同時,在這旁,季雨靜靜地躲在那。
她似乎聽不下去了一般,因為,從向母剛才說了那麼多後,季雨只濃濃地感受一種感覺:孤寂!
是的,就是孤寂。
聽說,老年人,特別怕孤獨,現在向父一死,她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了,自然更感孤寂。
也正是因此,季雨才想走人的,再聽下去,她只怕要內疚死了。
向母雖然做了許多季雨不喜歡的事情,然而,她只想錯誤地以為,那樣會對自己的兒子更好,便造就了現在這番場面。
這旁,季雨轉身走了,不料,她明明很放輕腳步聲了,然而,那向母也不知怎麼回事,竟是聽到了動靜。
只見向母轉頭看向這裡來,她驚聲問。|.
「誰?」
季雨一聽到她的聲音,便知,她是發現自己了,見此,下意識地邁步就是跑去。
而向母,她在這時,也是看到了季雨。
當知道季雨居然躲在那裡,還偷聽了她說的話後,向母又氣又怒的,她邁步追來,指著季雨就是大罵。
「小賤人,你還有臉來?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人都被你害死了,你還來這裡,是準備挖他的墳麼?」
這旁,季雨驚恐地逃跑,她一邊跑,一邊急著解釋。
「沒有,我是來道歉的,你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