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向母的那些話,季雨怔怔的,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更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向母已是走到季雨的面前了,只見她停下腳步,陰冷地看著季雨,靜等季雨的回答。
而季雨,她在怔愣中,也回答了,只見她問。
「你想我怎樣?」
向母似乎等的就是她這句話一般,只見她滿意地笑了笑,一副很隨意的模樣,回答的同時,也轉過身去踱步而走。
「很簡單,小浩現在病情不穩定,你陪著他,等他病情穩定了,馬上消失,不許出現在我們面前。」
說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馬上轉過身來看向季雨,指著她叮囑。
「但是,不許再出現今晚這種情況,他還在觀察期間,是不能隨便離開病房的。」
聞言,季雨眼眸動了動。
其實,她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想著,等向子浩的病好了,然後離開他的,現在,向母也這樣要求了,看來,她是真的必須這樣做了。
季雨只想了一小下,然後,她似乎決定好了一般,馬上爽快地答應,道。
「你放心就是,我一開始的時候,就是這樣想的了。」
然而,向母並沒因此而感到什麼高興,她反而還冷哼一聲,厭惡地提醒。
「既然是一開始就這樣想的,那你為什麼還要帶他偷偷跑出去?」
說著,她又再走過來了,在來到季雨的面前後,向母沉著臉問。
「我問你,那瓶安眠藥,是不是你引誘他吃的?」
聽到這話,季雨真是覺得自己冤枉得要死,她一挑眉,誠實地回答。
「我怎麼會讓他吃那種東西?是他自己吃的,我以為,這是他從小的習慣,也以為,你們知道,並沒有想過,你們會不知道。」
對面,向母眼中異光閃了閃,然而,她並沒有吭聲。
向子浩吃安眠藥助眠這件事,她的確不知道,就連向父也不知道,看來,她們這做父母的,的確對這個兒子的關愛少了點。
接下來,向母警告完季雨後,兩人便散去了。
季雨答應她,在向子浩的病情恢復了後,會離開他的,在向子浩幫她慶祝生日的時候,她的確有動搖。
不過,再動搖的心,及不過向母的一句話。
她……無法生育!
沒有了孩子,這樣的組合,真的很不健康,後來,季雨也沒去跟向子浩告別,直接就回了家去。
外面,大雪還在下,此時,已是深更半夜。
然而,季雨沒有睡,她靜靜地窩在床上,雙手抱膝,視線看著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剛才,向母的那番話,對她打擊其實挺大,一個女人無法生育,這意味著什麼,相信不用說,眾人都知道的。
她的不孕,是向子浩的母親造成的。
可是,向母剛剛還主動提醒她,對於向母這樣的行為,季雨不知道該感到該笑還是該哭。
其實,她也是有小脾氣的人,不是嗎?
她恨過向母,但是,因為她是向子浩的母親,季雨卻又恨不起她來,就因為她是向子浩的母親。
這個夜,漫長而孤寂,季雨一夜沒睡,她睡不著,心裡、腦裡,反覆地想著以後該怎麼辦。
第二天的時候,季雨再一次去了向子浩的家。
只見她走到那衣櫃前,然後拉開,再然後,拿出那張床單。
看著那抹緋紅,季雨面無表情的,這張床單,季雨以前想要收藏,但,現在她卻是想毀了它。
因為,已經沒有意義了。
既然沒意義的東西,那它就不要再留下吧,免得向子浩看後,也觸景生情。
接下來,季雨面無表情地拿剪刀把它剪爛,碎成一片片的碎布。
看著眼前這堆碎布,季雨嘴角淺淺露出笑容,卻是有些苦澀,然後,她那手抓起一堆,猛然就是向高空拋去。
瞬間,那些帶著她處子之血的碎布,就這樣一片片地濃密飄落下來。
就像白色的葉子一般,輕輕隨風落下。
季雨閉上了眼去,罷了、散了、該結束了,向子浩,我想了一下,覺得我們還是不適合。
當初,我們既然是從這一攤處子之血開始結緣,那現在就從這一攤處子之血開始結束吧,再見,我的心裡,永遠會記著你,那個我唯一的男人。
接下來,季雨收拾一下,她把那些碎布打掃乾淨,便拿去垃圾桶扔了。
扔的時候,季雨那手輕輕一丟。
瞬間,那袋碎布,便落進了垃圾桶中,和其它的髒東西一起發臭。
曾經,它高高在上,還被向子浩藏進衣櫃中,當成寶一般,現在,它卻是卑微到被季雨扔進垃圾桶,這種卑微,是一種被拋棄的卑微。
扔完後,季雨也沒有鬧,她依舊和正常一樣,去看望向子浩,因為,這是她答應向母的。
來到醫院後,白理正在為向子浩做著日常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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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敲了敲門,然後才進來的。
那病床上,向子浩一見是季雨來了,他嘴角馬上露出淺淺笑容,問著。
「季雨,你來了?」
門口這裡,季雨也牽強地露出笑容,她走過去,主動和他們打著招呼。
「向子浩,白醫生。」
白理只淺笑著點點頭,便算是答應過了,然後,他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季雨的臉,一眼便看到季雨的臉有些紅腫。
那是被向母昨天打的,現在五個手指印,雖經過了一夜,可還是有點清晰。
見此,白理一邊幫向子浩做著檢查,一邊對他們二人說。
「拿毛巾來包住冰塊,然後敷敷臉,這樣能好得快些。」
病床上,向子浩聽後,他下意識地看向季雨的臉,他離得有些遠,所以,並不能看得太清楚,不過,還是能看到了。
見此,向子浩沉默不吭聲。
而白理,他在這時做好檢查了,便對兩人說。
「好了,你們聊吧,我先出去了,如果沒什麼問題,明天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聽到這話,季雨心裡咯登一跳,明天?真的好快,她還希望向子浩能病久一點呢。
不過,季雨還是對他點了點頭,然後,白理便出去了。
一時間,這病房裡,便又再只剩下兩人。
季雨坐在床邊,她略低著頭,表情有點忐忑不安的,似乎在組織著語言,該怎樣跟他說。
與此同時,那旁,向子浩見她一直不吭聲,不禁挑了挑眉,下意識地問。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說著,他湊過來,雙手捧住季雨的臉,認真地檢查著她的臉,在看到那手指印還有點清晰後,向子浩眼中閃過心疼。
只見他輕輕地在那紅印上落下一吻,然後在她耳邊那裡輕聲呢喃,語氣滿滿的全是內疚。
「對不起,我媽就是這樣,她脾氣倔,你別怪她。」
即使向母這樣對季雨,而向子浩也覺得生氣,但,那畢竟是他親生母親,所以,他是恨不起自己的母親來的。
唯一能做的,便只能和大多數男人一樣,兩邊去討好著,讓矛盾不那麼大。
這旁,季雨輕輕推開他,然後,她猶豫了一下,才訕訕笑出,左顧而右地笑說著。
「向子浩,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對吧?」
聞言,向子浩也沒多想,他重新又再將身體往後面躺去,方便背部舒服地靠在那床墊,這樣做的同時,他想了一下,才一副不怎麼知覺地回答。
「嗯,應該是的,剛才那醫生都這樣說了。」
床邊,季雨忐忑地又再猶豫了一下,她低頭想了想,然後,才抬頭看向他,認真地說出來。
「向子浩,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出國了。」
聞言,向子浩臉色一沉,他沒吭聲了,只緊盯著季雨,看她怎麼說下去。
而季雨,她自然也是注意到向子浩那沉下的臉色了,可是,能怎麼辦?向母說的,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們面前,便只能出國了。
只見季雨剛開始的臉色,還是訕訕的,然後,她似乎堅定了什麼,也不再那麼猶豫,直接看向他,正了臉色說話。
「美國的一間學校對我的繪畫很感興趣,我準備出國深造。」
這時,向子浩才終於出聲,他臉色依舊冷沉著,只問出一句。
「那我呢?」
聞言,季雨一怔,然後,她似乎感到非常好笑一般,訕訕地笑出來,不以為意地應答。
「什麼你呢?你自然是留在國內,好好在這裡生活,我深造過後,會回來的。」
季雨是想給他一個希望,也順便敷衍住他,免得他不讓自己出國。
病床上,向子浩並沒有因為季雨的笑而怎樣,他臉色依舊還是沉著,只簡潔地問。
「要多久?」
見他簡潔,季雨也不想那麼多廢話,同樣簡潔地回答。
「五年。」
聽到這個時間,向子浩直接別過頭去,冷漠地應答。
「不准去。」
見他不肯,季雨皺眉了,她想了一下,為了能出國,只好狠心地說一些違心的話。
「你不能這麼自私,我的前途很光明,如果因為你的拖累,而讓我自己後悔一生的話,那麼,向子浩,我真的會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