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次,小唸唸卻沒有信她善意的謊言,而是伸手輕輕的摸了一下相依紅腫的臉,然後緊緊的抱著相依,糯聲而堅定道,「娘親,我會保護你的,我長大了,一定不會讓你再被人欺負,再受一點兒委屈。」
三歲,小唸唸還只有三歲啊,為什麼乖巧懂事的像一個大人。
相依忍不住的哭了出來,緊緊的抱著小唸唸,泣聲喚道,「唸唸……」
她的小唸唸那麼懂事,懂事得能明白很多事情,她怎麼可以將他過繼給葛雲?將小唸唸過繼給葛雲,小唸唸那一刻太過聰慧的心,一定會讓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太不公平,那樣的小唸唸,怎樣開心的成長呢?
「姐姐……」墨靜遠哀戚的喚道。
許久,相依才止住了哭,抬起頭看著小唸唸,微笑著認真道,「唸唸,娘親永遠不會拋棄你,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也要記住,娘親遲早都會將你帶回我的身邊,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去找你的爹爹。」
「爹爹……」小唸唸重複的說道,「一起去找爹爹…」
看到了小唸唸眼中的遲疑,相依緊張的捧住小唸唸的臉頰,不安的問道,「唸唸,你不願意嗎?」
小唸唸低下了頭,喏喏道,「可是皇帝爹爹怎麼辦?」
雖然心裡知道小唸唸的遲疑是因為什麼,可是被小唸唸這麼無辜的問了出來,相依心裡沉痛。小唸唸和納蘭月的血緣關係是不可磨滅的,他們之間父子的親密與關係也是不可磨滅的。她要小唸唸和她一起離開納蘭月是太自私,可是她沒有辦法留在納蘭月的身邊,也沒有辦法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奪走。
於是,相依沉定到幾乎命令的說道,「給我忘記這個人,他和你沒有一點兒關係。」
小唸唸抬頭,看著相依,張了張嘴,卻是又閉上了嘴巴低下頭沒有說話,小小的雙手不停的扯著衣袖。
看著小唸唸這個樣子,相依也不忍心,可是她命令自己,必須要狠得下心,於是,她閉眼,幽幽的說道,「唸唸,你說你會保護娘親,不會讓娘親再受別人的欺負,可是現在,你卻是讓我比受了別人的欺負還難受。」
相依說的是實話,別人欺負她,她真的不太在意,可是如果小唸唸站在了納蘭月的那一邊,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樣難受。
小唸唸抬起了頭,「娘親,為什麼你不願意和父皇爹爹爹爹在一起呢?父皇爹爹真的很好………」
「唸唸!」相依打斷了小唸唸的話,將小唸唸放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你想和你的父皇爹爹在一起,娘親不會攔你,但是娘親不會留下了,也就是說,在我和你的父皇爹爹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
小唸唸看著相依,又看了看阿蘭和墨靜遠,可是她們都偏過頭去,沒有一個人可以告訴他,他到底要怎麼做。
「娘親………」小唸唸怯怯喚道,「我要和娘親一起走,去找爹爹。」
聽到小唸唸這樣回答,相依著實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小唸唸雖然是她生的兒子,而且還是一個三歲的孩童,但是很多時候,她都看不清楚小唸唸在想什麼。她知道,小唸唸是一個與眾不同很有主見的孩子,她真的害怕小唸唸說要留在納蘭月的身邊。
即使,她會想辦法讓小唸唸改變主意。
相依蹲下來,緊緊的摟住了小唸唸,久久不肯放開。墨靜遠和阿蘭相視一眼,都無奈的搖頭。
恆國,太子府。
秦老伯走到段逸軒的身邊,低聲對段逸軒說道,「王爺說,在萬花樓等候太子。」
段逸軒微微皺眉,光潔的額頭呈現出了性感的『川』字。
他從不跨進那種煙花柳巷之地,段逸飛這樣做,顯然是公然挑戰他,可是他沒有選擇,為了靜遠,他必須去。
段逸軒點頭,道,「告訴顏池,讓他盯著殷祗利。」
「是。」
段逸軒站起身來,緩緩的走了出去,他抬頭看著天空,心裡十分的茫然,墨靜遠落到了納蘭月的手裡,他做事完全不鎮定了,很多事情,他都是交給顏池去處理。
他乘坐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走萬花樓的後門,還沒有進門,他就聽到了女人嬌笑放浪的聲音,他有些厭惡的閉上了眼。
一下馬車,就有個小廝領著他往二樓走,一路之上,有許多女子大量著這位面容英俊,氣宇不凡的男子。但是全部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凌然氣息所震住,竟是沒有一個女子敢走上前去搭理。段逸軒隨著那小廝拐了好幾個彎子,才在一間間門前停下。
那小廝敲了敲門,裡面就穿來一個男子慵懶卻不耐的聲音,「什麼事?」
小廝低頭,恭恭敬敬的說道,「王爺,是太子殿下到了。」
「哦。」段逸飛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道,「那就勞煩皇兄等一等了。」
小廝驚駭的看了段逸軒一眼,低下了頭。王爺竟是如此散漫的對待東宮太子,他害怕太子一生氣,將怒氣全部都出到他的身上。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好幾個衣衫不整的女子開門魚貫而出。
段逸軒厭惡的看向一邊,等那些女子有過之後一會兒,才跨進門來。小廝急忙的關上了門。
此時,段逸飛躺在貴妃踏上,只著了一件裡衣,鬆鬆垮垮的,露出了小麥色堅實的胸膛。
看見段逸軒,段逸飛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反而是心不在焉的說道,「我身體不舒服,就不給皇兄行禮了,還望皇兄不要見怪。」
瞎子也知道,段逸飛上一刻都還精力充沛的和眾女子做運動,下一刻卻是身體不舒服了,擺明了是睜眼說瞎話。
段逸軒沒有說話,經自走到一旁桌前坐下,看著段逸飛,許久才道,「我要你們放了靜遠。」
段逸飛輕輕一笑,道,「皇兄說什麼呢?皇嫂不是在你的太子府呆得好好的,怎麼問起我來了?」
為了保護墨靜遠的安全,段逸軒將一個女子易容之後留在太子府掩人耳目。
對於段逸飛的裝傻充愣,段逸軒絲毫不理會,只是淡淡道,「放了靜遠,你要什麼,只要我能辦得到,我都會替你做。」
段逸飛站了起來,走到段逸軒面前坐下,帶著戲謔的笑容,但是語氣卻是無比的認真。
「我過我要你把墨靜遠送給我做妾呢?」
段逸飛是在侮辱他和墨靜遠,堂堂的太子妃,怎麼可以給一個親王坐妾?段逸軒想殺了段逸飛的心都有,可是一想到墨靜遠身處險境,他只有忍。他的臉上還維持著剛才的表情,可是桌子下他的手,卻是緊緊的撰成拳頭,青經直冒。
「你說的這句話,請收回去。」段逸軒佯裝平靜的說道,「如果被父皇知道了,於你於我都不好,而且父皇還會怪罪你,覬覦兄嫂。」
段逸飛倒了一杯茶,絲毫不理會段逸軒牴觸繼續說道,「怎麼會呢?皇兄的易容之術那麼好,那麼久了假太子妃還不是沒有被父皇看破。而且,只要我將墨靜遠藏起來,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看著段逸軒變得晦暗的臉色,段逸飛得意的喝起了茶。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父皇表面上對他給予了厚望,可是暗道裡和私心裡,卻是想著幫助段逸軒除掉他這個『心腹大患』。從小段逸軒就被尊為天之驕子,而他只能遠遠的仰望著。
他的母妃,是段逸軒的母親害死的,是他們給了他一個淒苦悲涼的童年。所以,在他小小的心裡,才一直都有一種叫做仇恨的樹苗滋生成長著,到如今,已經成為了蒼天大樹。
段逸軒站了起來,俯視段逸飛,咬字道,「你最好不要打靜遠的主意,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哈哈………」段逸飛無視段逸軒晦澀的臉色,繼續說道,「生不如死?怎麼會呢?人家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要是死,也得太子妃親自出馬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