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微微一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在天黑之前回來的。」說完,起身離開了。
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相依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迷途的羔羊。不,不對,她不是迷途的羔羊,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她緩緩的來到了雲來客棧。見有人進來,店小二連忙出來忙活,「客官,請問是吃飯還是住店?」
還是以前的那個店小二,滿臉的熱情。她輕輕搖了搖頭,塞了一定銀子在店小二的手裡,緩緩道,「我想去看一看,那一棵梅樹。」
店小二很明顯的怔了一下,然後疑惑的問道,「客官說的,可是我們後院裡的那一棵?」
相依頷首,道,「正是。」
店小二將錢還給相依,抱歉的說道,「客官,不是我不願意讓你去看,只是那棵梅樹,已經砍了。」
「砍了?」相依悵然的說道,「為什麼?」那不是,他們老闆,對愛妻的思念嗎?怎麼可以砍了?
店小二點了點頭,道,「客官也許不知道,以前的老闆已經死了,現在這個老闆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後妻所生的兒子。以前因為老闆在,沒有人敢砍,如今老闆死了,而且這棵樹,已經不止有一個兩個客官說過香味兒太濃郁了,所以,新老闆就命人把梅樹砍了。」
相依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客棧,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一步一步走到郊外,對著空曠的草地,大聲的說道,「你們出來吧,我知道你們一直跟著我們的。」
「小姐。」低沉的男聲自相依耳後響起,相依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道,「告訴你們的主子,說我不走了,而且葛小姐也會平安的回來。我願意,待在他的身邊,一輩子。」
相依咬牙說完了這一句話,心裡,火辣辣的疼。
「是。」
過了很久,相依才轉過身來。看著太陽漸漸西沉,自己的心,似乎也沉入了谷底。
回到納蘭月的身邊,是最無奈的選擇。
她一步一步走回了客棧,手裡拿著的,是剛才在野外采的一大束花兒。大街上,寥寥的行人看見一個大男孩捧著一大束花,心照不宣的對著相依笑了笑。
相依捧著一大束花兒走進來,雲洛和阿蘭愣了愣,最終沒有說什麼。她們只是奇怪為什麼相依會捧著一大束花兒回來,看上去,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而且,相依是個惜花之人,從前顏池為她採了一大束,她就好幾天沒有理睬顏池。
相依對著她們微微一笑,竟是比她手上的花兒還要燦爛。她說,「你們看,我採的花兒,美不美?」
雖然是些野花,但也確實漂亮,雲洛和阿蘭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那麼,你需要一個花瓶嗎?」雲洛悠悠的問道。
相依搖了搖頭,道,「不需要。」她將花兒放在一邊,然後和雲洛她們一起出去吃了晚飯,再回來睡覺。看著她們都睡著了,相依輕手輕腳的爬起床來,將那些花兒放在桌子上,趁著微暗的燭光,挑挑揀揀。
她一邊挑選,一邊流淚。她在心裡不斷的對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說到,對不起…………
這些花兒之中,混雜著落子草。
她要親手殺死肚子裡的孩子。雖然,她對這個孩子,的確沒有多餘的感情,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殺死自己的孩子,她的心裡,是萬分不好受的。可是她沒有辦法,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虎毒不食子。她竟是比虎還要狠心。
她將落子草挑出來,用帕子包好。
她知道,納蘭月一定派人無時無刻的跟著她,所以,她不能明目張膽,更甚至偷偷摸摸去買落胎藥。所以,她去了郊外,看一看有沒有可以落胎的草藥。
她一路之上,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如果她真的找到了可以落掉孩子的草藥,那麼她的選擇就是正確的。
為了掩人耳目,她採了許多花兒,外花兒裡面參雜了少許的落子草。這樣,納蘭月派來監視她的人,才會被她蒙過去。
她不會回到納蘭月的身邊,就像關在金籠子裡的鳥兒,一旦飛出去,就不會再回來一樣。金子做得籠子,也是籠子,而且她從來不貪圖錦衣玉食,所以她不會回去了。即使她認命了,她也不會回去了。這一次,就讓她徹徹底底的斷了納蘭月的念想吧。
第二天,他們繼續趕路,看著元澈對雲洛體貼入微,相依心裡替雲洛高興。
這一次,相依說,「雲洛,不然我們下一次住宿,就在農家好不好?」
雲洛看著興致勃勃的相依,有些猶豫的說道,「我怕你住不慣。」他們倒是無所謂,可是相依懷著身孕,住宿農家,會不方便的。
相依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會,我正想體會一下,鄉間的淳樸氣息。」
雲洛想了想,覺得相依能夠有這種放鬆心情的想法,很不錯,於是她就答應了。
她掀開簾子走到元澈身旁坐下,緩緩說道,「阿澈,這一次,我們去農家歇息一晚上好不好?」
元澈微微一愣,疑惑的說道,「為什麼?」
「因為相依說,她想體會一下鄉間的淳樸氣息,而且我覺得,相依也是應該放鬆一下了。」雲洛心疼的說道,「她和以前相比,變了太多,我看著也十分著急。」
元澈疑惑的點了點頭,常相依騙得過雲洛,卻是騙不過他的,她一定有什麼事情,想要做,又不想讓他們知道。
接待相依他們的,是一對兒農家夫妻,很是熱情淳樸。
相依吃過了晚飯,覺得屋子裡有些熱,便到院子裡去走走。元澈尾隨而至,相依愣了愣,禮貌的道,「元公子。」
元澈微微點了點頭,環視了院子一眼,輕聲道,「不知道公主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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