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要起身坐起來,可是納蘭月就是看出了她的意圖,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腰。他的手,帶著暖暖的溫度,透過她薄薄的睡衣滲透了她的皮膚。他的溫度,讓她感到灼燒的疼。
她低聲怒道,「納蘭月,你發什麼瘋?」
「是,我是發瘋了!」他不但不生氣,反而痞裡痞氣對她說,「我就是瘋了,才會那麼的想你。不顧你的臉色都要來看你。」
呵!笑話,天大的笑話!他會想她?是想折磨她吧!
她不屑的一笑,「你會想我?」
納蘭月一愣,他剛才,都說了些什麼?他正在懊惱著,到他的嘴卻毫不猶豫的吐出了兩個字,「當然。」
他仔細的想了想,反正他都說了這些丟人的話,索性將他想說的都說了。
「常相依,我想和你談一談。」
談?他會有什麼事情要和她談一談的?
「我以後,會好好的對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的做好這個貴妃,好好的做我的女人,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辦得到,都會給你的。」
相依冷笑,我想要你的命!你會給嗎?
相依靜靜的沒有說話。
納蘭月懶的和她計較,只道,「如果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納蘭月抱著她也不再說話,他在納悶,他覺得他都不正常了。
公主殿內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明日,便是常相依與皇帝的大婚。今日,納蘭月派人來將公主扁換下了,換上了新的扁,相依殿。
「恭喜小姐。」眾人一一向她道賀。只有婉知,擔憂的看著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擔心。
她看著眾人忙碌的身影。心中無限悲涼。她緩緩閉上眼睛,想要將這些紛擾全部都排除掉。
她踱步到庭院裡,望著那蒼翠欲滴的樹葉,呆呆的出了神。
「你是何人?」婉知清脆的聲音傳來,「到這裡來做什麼?」
相依轉身,只一眼,她就定定的愣在了那裡。
顏池。是顏池!
她感覺到了她血液沸騰了起來,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她的心中,有個聲音在吶喊,顏池,他沒有死!
她差點叫了出來,可是顏池看了她一眼。她知道,他在示意她不要出聲。
她趕緊咬住了唇,害怕自己叫出聲來,害了顏池。
「這位姐姐,我是司制房派來的,說是新打好了幾套首飾,讓小姐過去挑一挑。」
「怎麼我以前都沒有見過你?」
「我是新來的。」
「但是,你們的首飾都是送過來讓主子挑的,怎麼要我們小姐親自去選?」
「因為那幾套首飾專門請德高望重的法師祈過福,而且打好了之後,只能是首飾的主人第一個觸碰,才能給擁有這套首飾的人帶來福氣。我們這樣做為的便是討個吉利,況且明日小姐大喜,所以,我們請小姐親自過去一趟,還望小姐原諒。」
婉知還想問什麼,卻聽得相依淡淡道,「有勞公公帶路。」
即使相依很是平靜,但她還是察覺到了她有些激動的情緒。她疑惑的看了相依一眼,她對她輕輕的眨了下眼睛。
相依跟在顏池的身後,努力的抑制住自己快要爆發的情緒。顏池沒有死,對她來說,是上天給她唯一的光明。
一共有三套首飾,每一件都是極品。
第一套,是以東珠鑲嵌的一支髮簪,手鐲,還有項鏈。它的設計比較簡單,但是卻十分大氣。日光下,這些潔白的珍珠泛著瑩潤的光芒。
第二套,是以黃金打造得珠釵,項鏈。它的中心都是以一朵大大的牡丹為主,四周鑲嵌著一些細細的紅寶石,璀璨奪目。
第三套,是用羊脂玉雕刻的髮簪,手鐲,玉珮。羊脂玉何其珍貴,更何況是這種沒有一絲瑕疵的羊脂玉。雕刻師的技藝也是十分高超的,那髮簪上的梅花,雕得如此生動傳神,就像是一支剛摘下來的梅花枝。那手鐲,雕刻十分得當,都是一些細細的梅花紋路,不注意看,是發現不了的。玉珮,更是十分精細,每一刀拿捏得都十分恰當。她不喜歡首飾,卻也忍不住撫上了那些細細的梅花。
雖然她很喜歡這套首飾,但是她也十分清楚的知道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所以她的心思,都在她身後的顏池身上。
「小姐,你是喜歡這一套是嗎?」顏池走到相依的身旁,「如果小姐喜歡,那奴才給小姐的試戴好嗎?」
相依激動的點了點頭,她知道,顏池不會是單純的只是為她試戴。
他骨節分明的手在她的發間穿梭,她如墨如綢的長髮纏繞著他的手指,帶著一種信任、依戀的姿態。他突然想到,長髮綰君心,何處不可憐。
他道,「小姐的頭髮是我見過的最美的頭髮,像是深夜的星空,帶著耀眼的星光。」
「小姐,你是不是很喜歡梅花,就算是這個沒有梅花的季節,小姐也總是喜歡到有梅樹的地方。」
相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聽得他說,「其實夜間的梅樹,在夜色的映襯下,有時候看上去會像冬日梅花盛開的景象,雖說很虛無,但是也有另一番風趣,小姐不防去看看。」
是夜,年鐵涇差人來報,說是葛雲舊疾又范,納蘭月去看她。今日便不到相依殿,所以讓她不要多等,早些休息。
她穿上一身比較簡便的衣裙,將頭髮用那只梅花玉簪束住。趁著夜色,悄悄的離開了相依殿。
她與顏池從小一起長大,他們有著慣有的默契。所以,她知道,他今天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是告訴她,今夜,他會在倚梅殿等她。他知道,她很喜歡到倚梅殿去。
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她想,早一點見到他。在知道他並沒有死後,她已經絕望而無謂的人生,似乎灌注了一股新的力量。她想要活下去,和他一起。
可是,她的病她很清楚。她終究不能陪他走完一生,那麼,就算是一兩年,她也想,還他的情。
不知不覺,她已到了倚梅殿。
月光下,他立於石桌旁,他偉岸的身影在經過了這些事後,彷彿變得不真實。聽得聲響,他轉過身來,眼裡流淌著的,是她久違的溫柔。
她突然覺得,這一個多月以來的隱忍,似乎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她撲到他的懷裡,和往常一樣,帶著重重的力度。他有力的臂膀輕輕的摟住她,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將她弄碎一樣。她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可是她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這樣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懷裡。
很久,她從他的懷裡站出來,靜靜的,溫柔的,看著他。看著他那面如冠玉的臉龐,看著他那溫柔如水的神色。她曾經真的以為,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道,「傻瓜,哭什麼,我這不是沒事嗎?」
她在哭嗎?好像真的哭了。因為她感覺到了,她的臉上,一片微涼。他溫暖的手,輕輕的為她拭去她的淚水,憐愛,疼惜。
她靜靜的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貪婪的看著他,她真的好害怕,這只是南柯一夢。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像是害怕他,會一瞬間消失在她的面前。
他心疼的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一隻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脊,像是安撫一個小孩子。她在他心中,她永遠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需要他保護她。他也多麼希望,老天會給他這樣的機會,讓他一輩子守護著她,保護著她。
「相依,這一次,我們永遠的離開吧。」他深情的說,「永遠的離開,去尋找我們的天空。」
陽光普照大地。今日,是皇帝大婚。雖說不是皇帝迎娶皇后。但是也是皇帝迎娶第一個妃子。而且還是地位僅次於皇后的貴妃。
宮中到處是忙忙碌碌的宮人,每一個臉上,都溢滿了笑容,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
相依在宮中主管婚儀的老嬤嬤的指導下,在宮女們的伺候下,到御池淨身。她怕水,尤其是這樣大的浴池裡的水。因為這總是讓她想起,那種從四面八方湧來的窒息感…………
她壓制住從心裡散發出來的恐懼感,緩緩的踏進池中。
她必須,表現的開心,自在。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打消掉那一雙雙監視她的眼睛裡的顧慮,才能做到像納蘭月所說的,就算是裝,也要裝下去。
池面上,飄灑著花瓣,鮮紅欲滴,散發出陣陣香味。溫熱的泉水,散發出裊裊的熱氣,如夢如幻。
她白皙柔嫩的肌膚,在水的浸潤下,有著迷人的光昏。她輕輕的捻起一片花瓣,將它放在自己的唇邊。她柔潤粉嫩的唇瓣,與嬌艷欲滴的花瓣,構成了協調的誘惑。
她手臂上的那只蝴蝶印記,在裊裊的熱氣中,散發出神秘、妖魅。
她的發,鋪散在水面上,像是一朵盛開的墨蓮。
她的美麗,帶著純潔,帶著誘惑。
就像納蘭月所說的,得到她,永遠也不會吃虧。
每個人,都可以在她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幻想。但是她,又是如此的聖潔,讓人不敢染指。
但是她,是屬於他的。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