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裊裊青煙瀰漫在空氣中,雪白的輕紗在風中搖曳,微風撫上她美麗的臉頰…………
她的發似流水般傾瀉在床頭,如上好的絲綢。
她的唇,柔膩瑩亮,像一顆嬌艷欲滴的櫻桃。
她的鼻,直直挺立,勾勒出美麗的弧度。
她的皮膚,冒著一層細汗,如露水白蓮,卻又讓人不敢直視。
她的眼深邃幽暗彷彿可以看穿一切似的,此時氤氳著一層薄霧,哀怨絕望。
她有著攝人心魄的美麗,擁有與生俱來、高貴令人不敢奢望身份。
可是她,卻逃不過他的牢籠,注定了他們要糾纏一世。
「納蘭月,你不得好死!」她的眼中盛滿不甘和仇恨,想要將他殺死。
納蘭月邪魅一笑,「那公主要朕如何死?」他的語氣輕佻至極,微笑中帶著曖昧的氣息。
相依狠狠地盯著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卻被他鉗制住,無法動彈半分。「不知死在公主石榴裙下如何?」
相依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羞愧難當。她的自尊,她的驕傲早已被他狠狠地毀滅。無論相依如何廝打,卻始終不能撼動他分毫。她就這樣被他奪去所有。
她的淚水劃入她流水般的長髮中,她的汗水浸濕了她額前的柔髮…………
殿外大雪紛飛,殿內,男子的喘息聲與女子痛苦聲,咒罵聲不絕於耳……
黎明前的夜總是漫長的,當第一縷陽光穿破黑暗來到大地時,相依才知道自己還活著。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為地面鋪了一層金色的地毯。
空氣中還瀰漫著曖昧的味道,這氣味,令她作嘔。
她吃力地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奈何她顫抖的雙手使不上一絲力氣。就在這時,門被人輕輕打開,是服侍她的宮女翠玉。
見她醒來,翠玉恭敬地說,「公主是要先用膳還是先沐浴?」
「先沐浴。」她的語氣淡淡的,沒有一絲情緒。
翠玉走到她身邊扶她起床,眼睛輕輕瞄了相依一眼,臉上開始泛紅,雖然她未經人事,卻也知道相依身上紅一塊紫一塊的痕跡是什麼。
相依苦笑,心裡卻很淡然,她已經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但身上那個人的氣味,卻令她喘不過氣來,想要就此毀滅自己。但是,她不可以,因為她有很重要的事還沒有做,所以她必須得忍。
池面上,飄灑著花瓣,嬌艷欲滴,散發出一陣陣幽香。
陽光被竹簾切割成細碎的一條條,灑在水面上,細碎如金粒。
相依在翠玉的摻扶下進入水池,她有些乏力。「你先下去吧。」
翠玉有些猶豫,但宮裡的一切不是她可以置喙的,她道,「小姐的衣服我放在屏風後。」
聽得腳步身漸遠,相依大呼一口氣,眼淚措不及防的滾落下來,落入水中泛起一絲漣漪。是啊,她還是如此懦弱,即使經歷了那麼多風雨,她還是那個懦弱的常相依。
放空一切,緩緩地沒入池之中……
水下的世界,是靜默的。
她的青絲在水中飛舞著,相互交錯,跳出優美的舞蹈。
她的皮膚,在水中浸潤著,襯著微波,反射出瑩潤的光芒。
她的眼睫,在水中顫抖著,映著陽光,宛若欲飛的蝶。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喜歡這樣呆在水中。她只知道以前,她是懼怕這樣呆在水中的,因為不能呼吸,不能看到光明。
可是現在,她卻是想要每時每刻都呆在水中。只有在這裡,她才不能思考,可以麻痺那些傷痛。
她靜靜的呆在水中,即使心臟窒息的難受。原來她的心臟還會難受,她還以為她真的麻木。
相依覺得她快要窒息了,這讓她想到了那時她不小心掉入護城河的那一次,父皇母后焦急的神色,還有那個人心疼自責的面容。即使她差點兒死掉,但她卻是無比幸福著。因為有人呵護,有人愛。
她正想的出神,突然被一隻大手將她從水中撈起來,她感覺得到一隻有力的臂膀有些顫抖的拉起她,或許因為憤怒她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吧。
她緩緩睜開眼睛,毫無疑問,映入眼底的是那張俊美似妖孽的臉。
此時,那張俊美臉上有著明顯的憤怒。
「你是想被活活憋死嗎?」這女人,他都在池邊站了這麼久,卻不見她有起來的意思。
她**著的身子完完整整地映入他的眼中,她身上的痕跡,召示著他的佔有!他很喜歡她的身子,喜歡在這具頂美的身子上留下他的印記。
她唇角含笑,卻是對他的質問置若罔聞。
他有些煩躁,一把抱起她走向榻邊,將她放置在榻上,他的動作出其的溫柔,自己都不曾感覺到。
相依靜靜的任他為她穿上衣裳。聽到他越來越粗重的呼吸,感受著他指尖越來越熾熱的溫度。但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對她,而硬生生的忍受著。
「納蘭月。」她突然出聲,「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納蘭月一愣,卻很快地反應過來。是的,他的確在害怕。他害怕,他會失去她。剛才,他的確以為他會因此失去她。
他微瞇著眼看著她,嗤笑一聲,不可一世的說,「我有什麼好害怕的?還有,你不應該直呼朕的名字。」
相依白皙的柔夷撫上他俊美的臉頰,她如寶石的眼裡閃過一絲得意,認真的對他說,」是麼?那好,皇上,我真的在你眼底的深處看到了。」
她的唇角勾出魅惑的弧度,「你是不是在害怕我死了?」
他的身體微微一振,很輕微,但相依感覺到了。她笑得更歡了,像是一個戲弄人的孩子。
納蘭月靜靜看著她,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他捏住她精巧的下頜,緩緩地說,「不要試著挑戰朕的底線,後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相依的眼中是暗藏不住的諷刺,她多麼地希望,自己能夠挑戰到他的底線!
她的目光下移,看到了他明黃色龍袍上暗黃的印跡。那是他抱她時浸濕的印跡,這讓她有些興奮。她喜歡弄髒他的龍袍,那身她全族人的血浸染過的龍袍。
她忽然覺得很無力,人有些發軟。這時納蘭月有力的臂膀摟過她的腰肢,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發,濕濕的披散在她瘦弱的肩頭,有種孱弱的美。令他心生憐惜。可是她的心,卻堅韌無比。但至少這時,她是柔順的。
他情不自禁的抬起她的臉,吻上她小巧柔潤的唇瓣,輕輕的,像是羽毛拂過一般。她的唇,有著他衷愛的芬芳。
就在這時,翠玉走了進來,看到親密的兩人,她的身體明顯一震,慌忙的跪下來,哆哆嗦嗦地說,「皇……皇上恕罪,奴……奴婢不知道皇上……在這裡。」
許久納蘭月還未命她起身,這令她十分膽寒,她不知道這個君王在想著什麼,從來沒有人能夠看懂他。
納蘭月輕輕看了翠玉一眼,臉上沒有一絲情緒,但他心裡有些不滿,因為懷中的人抬轉頭看著那個宮女,讓他不能繼續感受她的柔潤。
他突然想到來的目的,隨即抱起相依從翠玉身旁走過,他的每一步,都重重的印在翠玉的心上。在翠玉以為自己逃不過時,卻聽得他淡淡地說,「來得正好,過來伺候公主梳洗。」
翠玉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她只覺得十分幸運,因為以前那些打擾到他的人,都沒有好過的。
相依靜靜的坐在銅鏡面前,翠玉嫻熟地為她梳著髮髻。透過銅鏡,看到納蘭月慵懶地半躺在貴妃榻上飲茶,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銅鏡中的相依,如雲的髮髻上珠翠滿戴,如白瓷般的臉頰上粉黛遍施,小巧的唇瓣嫣紅,婀娜的身體上綾羅纏繞。
她微微蹙眉,她不喜歡這樣的打扮。這樣華美的打拌,讓她想起了永盛還沒有移主的時候,她還是公主的時候。在屬於她的王朝覆滅的時候,她就已經不適合如此奢華的裝扮了。
不知不覺中,納蘭月攬過她瘦弱的肩,他滿意的說,「你很美。」
相依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怔然。
春日的陽光下,百花爭艷。
納蘭月在御花園中設宴款待恆國使者。相依默然走在納蘭月的身旁,她的眼注視著地上,耳朵聽著大臣拜見的聲音在耳邊縈繞。
相依在納蘭月的牽引下走到主位上坐下。
宴會很熱鬧,觥籌交錯,歌舞昇平。
相依的眼光呆呆地望著面前的佳餚,像個木偶娃娃。
「顏大人足智多謀,不知有何見解?」納蘭月懶懶的聲音在相依而邊響起。
顏大人???
相依正微怔,那久違的聲音已傳入耳中。
「此次攻打齊國,我軍從正面攻打,永盛軍隊建立敵後戰場收購軍糧,斷齊軍糧草…………」
相依的腦中嗡嗡作響,她覺得四周的溫度驟降,四肢變得僵硬。
她艱難的抬起頭向聲音的主人望去。
是他,池,顏池……
她的眼中浮現出點點淚光。她是有一年多沒有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