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殘王溺寵,驚世醫妃

正文 V149 落水 文 / 菲菲木

    秦軒一身黑色大氅立在皚皚白雪之下,甚為顯眼,他的身側站著平凡,不知他說了什麼,平凡低下頭去,從錦言的角度恰好瞧出她唇角的一絲弧度來。

    隨即,秦軒將他的黑色大氅解下,披到了平凡身上,平凡始終低著頭,卻並沒有拒絕。

    錦言從心裡輕歎一聲,這對冤家,總算是走到一起了。

    秦軒與錦言面對面,自然一眼瞧見了她,忙的正了正身姿,平凡瞧見錦言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她身側,低低喚了一聲:「小姐。」

    錦言笑著拍了拍她肩頭的雪花,道:「天這樣冷,怎的不請秦軒進屋坐坐?」

    平凡這時才總算是恢復了正常之色道:「他是來找小姐的。」

    錦言一怔,隨即看向秦軒。

    秦軒急忙道:「王爺安排我先行一步,佯作接小姐回京,他不出十天,便會到達京城。」

    錦言精神一震,他果然是要回來了!

    她已經快六個月的身孕了,秦非離這時回來,再好不過!

    「從江南到京城,須得行半月的路程,即便是日夜趕路,也得十來天,這樣一來,秦軒你可以先在這裡歇下,等江南的馬車來了,我們再回去不遲。」

    秦軒略略一笑道:「王爺正是這個意思。」

    他難得露出笑容來,錦言看了身側的平凡一眼,想著是該把時間交給他們了,便道:「平凡,別院中還有廂房,你去給秦軒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平凡看了錦言一眼,錦言笑意吟吟的,她頓時一怔,隨即耳根子有些泛紅起來,急忙答道:「是,我這就去。」

    說罷,她看了秦軒一眼,忙的轉身,往後院而去。

    秦軒隨即跟了上去,平凡比他快走幾步,再加上,她步子邁得迅速,秦軒立刻小跑跟了上去,從錦言這裡,隱約似聽到了秦軒的一聲喚:「平凡,等等我。」

    *

    天地之間,一片白雪皚皚,錦言抬起頭來,看無數雪花從天落下,恍若無數星辰*,她閉上眼睛,伸手覆上已經高高隆起的腹部,任由雪花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酥到人的心口去:他已經踏上歸程,不久之後,她的孩子將要出世,他們一家三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

    然而,錦言還來不及等江南的馬車來,便聽到了一個噩耗:環妃的意公主玩耍時不小心,墜入水中,去了。

    錦言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枝頭折梅花,聞言,差點從椅子上摔落下來,幸而四女原本在她上去時便時刻盯著她,這會兒她身子一軟,四女急忙扶著,這才沒傷著分毫,可卻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好好的,你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消息,小姐萬一摔著怎麼辦?」平凡一眼過去,秦軒此刻也才意料到自己的失誤,一臉歉色。

    四女合力將錦言扶到院中的躺椅上,花蕊拿了厚厚的毛毯蓋在錦言腿上,錦言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追問秦軒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秦軒看了平凡一眼,這才緩緩道:「是昨日夜裡,傍晚的時候照看意公主的奶娘忽而被人喊走,那時意公主還在睡覺,可是等奶娘回來就發覺意公主不見了,皇上得知之後,連夜派人尋找,終究在綠初河邊找到了意公主的一隻小鞋,後來,經過打撈,意公主從河中被抱了上來,可是冰天雪地,連屍體都凍僵了……」

    錦言只覺自己的手腳也跟著發冷起來,冷月彼時正握了她的手,察覺到她手裡的溫度散去,忙道:「小姐,切莫悲傷,會傷身體的。」

    一旁的蘇綿綿聞言,忙的上前給錦言號脈,須臾之後,她讓冷月去另取了一條毛毯來,將錦言整個包住,這才勸說道:「小姐,我們進屋說罷,外面天這麼冷,會傷著小寶寶。」

    終於,「小寶寶」三個字,果然是讓錦言回了神。

    錦言的手指有些虛無的往隆起的腹部一覆,卻並沒有起身,只是喃喃道:「那環妃呢?情況如何?」

    秦軒有些擔心的看了她一眼,不敢說接下來的事情。

    錦言卻在這時,聲音冷清無比的道:「說,到底怎麼樣了?」

    四女抬頭看向秦軒,一臉憂色。

    秦軒最終只得如實道:「環妃昨夜抱著意公主的身體哭暈過去了三次,皇上親自抱她回了春喜宮,也連夜命人將意公主葬了,環妃醒來之後聽說了這個消息,當即便又暈了過去,直到今天早上也沒醒,皇上大發雷霆,可是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只說,這是環妃心病,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錦言被冷月握入掌心的手驀的收緊,當即,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平凡道:「備車,我要入宮!」

    平凡有些猶豫,四女兩兩相望之後,又看向秦軒,最終,還是秦軒拿了主意:「屬下與平凡陪同王妃入宮!」

    「不,我也去。」蘇綿綿卻在這時忽然開口,看向二人道,「小姐現下有身孕,我得時刻跟在小姐身邊,才能放心。」

    幾人這才想到這一層,秦軒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準備馬車。」

    身為秦王妃,入宮自不是太難,到了春喜宮,宮人通傳之後,秦非墨親自應允讓錦言一行人進去。

    沒有去問錦言這時為何會在京城,秦非墨直接道:「朕原本正要派人去請你來,恰好你現在回來了,來得及時,你快給環妃瞧瞧,她至今未醒,究竟怎麼樣了?」

    錦言行過禮之後,也不多說話,只是沉默點了點頭,待行至被紗幔遮住的*畔,模模糊糊中隱約能瞧見環妃蒼白的臉色,錦言原本忍了許久的眼淚,頃刻就落了下來。

    蘇綿綿在一旁見狀,忙的將藥箱放下道:「小姐,我來吧?」

    錦言卻搖了搖頭道:「環姐姐身體不適,我自是要親自來。」

    說罷,她朝蘇綿綿伸出手去,蘇綿綿立刻便從藥箱中拿出了墊枕來,放到了環妃手腕下。

    錦言這才凝了凝神,伸出纖纖玉指,搭上環妃的脈搏。

    這一診脈之下,錦言心中「轟」的便有什麼斷裂,她緊隨著站起身來道:「皇上,我要替環妃娘娘施針,請遣退閒雜人等。」

    秦非墨聞言,忙的揮退一室太醫院的人道:「都是一群廢物,全部給朕出去!」

    那些個太醫,急忙連滾帶爬的出去,孟楚絕在這些人之首,略略回頭看了錦言一眼,終究是什麼話都沒說,也跟著退了出去。

    秦軒略略欠了身,也自動退出了內殿。

    整個內室除了錦言三女之外,便只剩秦非墨了。

    「皇上……」蘇綿綿原本是想讓秦非墨也出去了,秦非墨卻直接不耐煩道,「朕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錦言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只喊了蘇綿綿一聲。

    蘇綿綿急忙過去,從藥箱裡拿出銀針來,對著錦言道:「小姐,下針傷神,不若就由我來吧?」

    錦言接過銀針,淡淡道:「不必了,你和平凡一起,把環妃衣服除下。」

    蘇綿綿凝了凝神,只得照辦。

    她們將*幔掀開,頃刻便露出環妃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來,才幾月未見,她卻似瘦了一大圈,也不知,到底是昨夜這*瘦的,還是原本就如此。

    錦言等她們將環妃扶著坐起來,這才開始細細扎針。

    秦非墨一直在一旁看著,整個過程中,始終擰著眉。

    等所有的針都紮好了,錦言已經出了一身的汗,蘇綿綿忙的取出毛巾來給她擦臉,錦言直接接過毛巾,卻並沒有去擦身體裡的汗水,只是看向秦非墨道:「皇上,不知意公主的死,皇上怎麼看?」

    秦非墨凝眸看向她道:「意兒失足落水,朕應該怎麼看?」

    錦言唇邊勾起一絲冷笑道:「意公主是不是失足,現在下定論,是不是太早了些?」

    秦非墨鎖緊劍眉,沉眸看著她,不語。

    錦言隨即唇角一曬道:「皇上若是不還意公主公道,環妃,只怕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

    秦非墨眸光一冷,他看著錦言,一字一句道:「這件事,朕自有分寸,該與秦王妃無關。」

    錦言看著他半響,忽而一笑道:「旁的人,自然是與錦言無關,可是環妃姐姐,是與錦言拜過姐妹的人,姐姐的事情,妹妹可能袖手旁觀麼?」

    秦非墨沉眸:「你記著這位姐姐,難道是忘了,你還有一位親姐姐?」

    錦言忽而就細細地打量起秦非墨來,她鮮少細細看他,這會兒瞧他,越發覺他與秦非離長得極為相似,尤其那一雙眉眼,足有八分。

    冷起來的時候,只覺週遭的空氣都被凍住,尤其那身為君臨天下者特有的凌厲如刀。

    錦言從前並未覺得他身上有那身為帝王者的凜然之氣,但此刻瞧去,這獨有的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已經盡顯,從前未瞧見,原來,是秦非墨鮮少在她面前擺過皇帝的架勢,但此刻,他用居高臨下的語氣與她說話,這股王者之風,自然凜冽。

    錦言唇角一曬:「誰是親人誰是陌路人,錦言心裡比誰都清楚,皇上不必提醒臣妾,若是皇上不願查,臣妾會有臣妾的法子,就不勞皇上費心了!」

    秦非墨瞇起眼睛,錦言已經轉身,去拔取環妃身上的銀針。

    環妃還沒有醒來,但脈搏卻平穩了很多,錦言隨即對秦非墨道:「臣妾有些私話要與姐姐說,煩勞皇上通融迴避。」

    秦非墨深看了她一眼,最終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等他終於走後,錦言這才讓蘇綿綿取出一顆藥丹來給環妃服下,隨即,小心翼翼地在她耳邊道:「姐姐,意兒平白無故地去了,這其中必有蹊蹺,你若就在這樣走了,豈不正趁了歹人心思?姐姐,你要醒過來!」

    「姐姐……」

    她一連在環妃耳邊重複了十次這句話,與錦言所料沒錯,環妃的眼皮分明動過,儼然是已經有醒來的趨勢了,直至,錦言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遍,只覺嘴巴都發乾了的時候,環妃這才悠悠睜開了眼睛。

    她的雙眼,無神之際,彷彿在看浩瀚天空,沒有焦距,直至錦言細細喚她的名字,環妃似這才有了反應一般,眼睛緩緩的聚焦起來,看向了她。

    「錦言妹妹……」

    只一句錦言妹妹,環妃便潸然淚下。

    錦言急忙擁住了她,安慰道:「會有的,還會再有的,姐姐,莫要難過傷了身。」

    她知道這些安慰都是徒勞,但不說,總是不死心。

    環妃伏在她肩上死命的哭,錦言便只有不停的安慰,一整天過去,環妃哭了一天,錦言便維持著那個姿勢坐了一天,直至,夜幕降臨,錦言走的

    時候到了,環妃卻拉著她的手道:「錦言,你別走好不好?我只覺這宮裡怕人得緊,你若一走,我再找不到說話的人……錦言,你留下來陪我,留下來陪我好嗎?」

    面對此刻幾近崩潰的環妃,錦言不可能拒絕她的要求,只能答應了下來:「我留下來陪你,你吃點東西,作為條件?」

    環妃雖然不願,但若是錦言能留下來陪她,她自然是欣慰不已,只好應了要求。

    然而,面對再好的美味,她卻半點胃口都沒有,面前喝了幾口粥,便說什麼也吃不下了。

    錦言也是即將當娘的人,理會這種心思,故而,便沒再強求。

    晚上的時候,環妃沒有再哭,只是沉默的靠在錦言的肩頭,這一坐,便是大半個晚上,直到終於累極,這才睡了去。

    錦言身子重,這一天下來,她也累得夠嗆。

    男子不能在宮裡留宿,秦軒傍晚的時候便出了宮。環妃的情況,只怕還得幾日,四女不放心宮裡的吃穿用度,便讓秦軒第二日從外面帶了進來,還在春喜宮開了小灶。

    錦言和平凡、綿綿在偏殿將就了一晚,第二日早早起來環妃房裡,環妃卻還沒醒,錦言用過早膳,等著她的醒來,卻在這時,聽到思雨的通傳聲說,皇后探望環妃來了。

    錦言沒有讓思雨通知環妃,而是自己迎了出去。

    溫歌吟看到出來的人是她,略略一怔,隨即勾唇一笑道:「原來是秦王妃,看來秦王妃與環妃果然是姐妹情深,一得知環妃有事,居然千里迢迢從江南趕了回來,哎呀,還趕得還這麼及時,不知道的人,只怕以為秦王妃就在京城呢!」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聽著就叫人反感,錦言眉頭挑起道:「皇上吩咐過,環妃娘娘需要靜養,不見客,皇后娘娘還是請回吧。」

    溫歌吟細細的上下打量她,眸光停在她的腹部道:「妹妹大著肚子,都能這般不遺餘力地照顧環妃,本宮身為皇后,六宮之主,又怎能不來照應一番?皇上的原話,是不見客,但我今日前來,並不是以客的身份,而是同妹妹一般,是身為姐姐的身份,你瞧,我還帶了不少補身的藥材呢。」

    說罷,她懶洋洋地朝身後揮了揮手,宮人立刻一字排開,將手裡托著的盒子打開。

    冬蟲夏草,人參,雪蓮,確實都是補身體的好東西,只可惜,黃鼠狼給雞拜年,定是沒安好心!

    錦言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應該有聽說,臣妾的醫館,生意遍佈北宇楚國兩大最繁華的大國的每一個角落,天下稀世藥材,天順醫館應有盡有,莫說是皇后娘娘手裡的這些,即便是整個皇宮的稀有之物,又有多少,不是出自臣妾的醫館之內?姐姐這一樁示好,只怕,有些多此一舉吧?」

    溫歌吟臉色一凝,明顯是變臉的先兆,但她向來會演,聞言,勾唇道:「本宮與環妃,是共同服侍皇上的人,算起來,是一家人,可是秦王妃是秦王府的人,雖說是皇上的弟媳,可是,皇上的弟媳多了去了,到底誰親誰疏,本宮以為,秦王妃心裡該是明鏡一般才是,秦王妃的稀世藥材,自然是數不勝數,但本宮的稀世藥材,卻為數不多,若論起盡心盡力來,不知是秦王妃的手到擒來盡力,還是本宮這般費力搜羅來得盡力?」

    錦言看著溫歌吟臉上完美無缺的笑容,忽而便上前一步去,輕語道:「皇后娘娘自然是盡心盡力,你若不盡心盡力,又怎能剷除一切阻擋,穩坐後宮之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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