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還在爭吵之中。
錦言下去的時候,正看到蘇綿綿在給一人處理傷口,向來,那人該就是被平凡失手刺傷的人了,而蘇綿綿的身側,正站了一位白衣公子,看起來也是頗為英俊瀟灑,有幾分英俊之色,只不過,同為白衣,比起秦非離來,卻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而同時,錦言也認出來,這人的確是那日酒精中毒極重之人。
那人看過來,一眼就認出了錦言,當即眼前一亮,上前來道:「擾到館主了,實在是在下的失禮。」
錦言看了他一眼,略略拜了一拜道:「見過宇公子,我的人莽撞傷了宇公子的人,錦言在這裡陪個不是了。」
「館主說的哪裡話,是我的人莽撞在先,傷了館主的人,這才使其受傷,要說抱歉,該是我對不起館主。」那人謙謙有禮,倒的確如冷月所說,禮貌得很。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旁的那些無賴,還好送走,這樣的彬彬有禮之人,卻是沒有半點丟出去的理由的!
錦言略略一笑,不願再與他周旋,遂沒有接下他的話,只用笑意回禮。
那太尉公子一見,立刻便道:「上次館主救命之恩,我還未來得及感謝,恰巧今日一品仙中略備薄酒,不知,館主可否賞臉?」
錦言略略一頓後,笑道:「宇公子太客氣了,救人是大夫的本分,更何況,公子的人當日也付了足夠的診金,已經還了人情了。」
「千金難買一條命,更何況那小小的診金?」宇允可笑著道,「館主救下允可的性命,允可難還館主救命之恩,請吃一頓飯而已,館主就不要推遲了!」
錦言略略一凝,這宇允可的話看來,今日是必須赴宴了,若她還堅持自己的說法,便是覺得,那宇允可的性命只指一些診金了。
她想了想只得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宇允可頓時歡喜的笑了起來道:「在下這就安排人準備馬車。」
錦言點了點頭,那宇允可立刻便出去了,她回頭投以四女一個安定的笑容,最後還是平安跟她一同出去。
一頓飯,宇允可慇勤備至,錦言吃得受寵若驚,總算是結束的時候,她這才鬆了口氣。
宇允可要送她回去,平凡卻早給她想好了退路,提前雇了一輛馬車,這樣一來,那宇允可便不好再盛情相邀了。
這正是錦言樂意看到的結果,告辭之後,兩人各自上了馬車,才終於算是分道揚鑣了。
明明是簡單的一頓飯,卻吃了接近一個時辰,出來的時候,錦言看了看時間,索性就沒再回醫館,而是回了自己的宅邸。
時間過得飛快,只不過處理了一些簡單的事情,竟已經入夜,這日,錦言也著實有些困得慌,也就沒等秦非離來,誰料,一覺醒來之時,床榻另一側,分明還是空的,伸手觸上去冰涼一片,也就是說,秦非離並沒有來?
錦言下了床,走到窗口,打開了窗欞,只看到外頭分明已經漆黑一片,她又看了看牆角的刻漏,竟然已經子時了。
想起今日是皇上回宮之時,或許他被什麼事絆住了腳也說不定,錦言也就沒有多想,不過醒來之後又沒有什麼睡意,錦言索性便打算等一等他。
她拿了一本書靠在床頭看著,可是時間太長,不知不覺間,竟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間,只覺腰上沉了沉,錦言原本就是在等秦非離,這會兒稍有動靜,頃刻便醒了過來。
一抬眼,入目便是秦非離那張英俊的臉,眉目之間幾許深情,幾許魅惑,錦言微微一頓,遂伸出手來,直接圈上了他的頸脖道:「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秦非離略略笑了笑道:「皇上留了我許久,在宮裡耽擱了些時間。」
錦言想著便是如此,故而聽到他所說,便露出一絲輕鬆的神色來道:「我還以為,你被哪個妾室絆住了身呢?」
秦非離扶在她腰上的手略略用力,再躺下的時候,他已經將錦言置身於他的身上,似笑非笑道:「你是這麼認為的?可我怎麼聽說,那個被纏身的,卻是別人呢?」
錦言微微一愣,頓時氣結的砸了他胸口以下道:「消息來得這樣快?你派人監視我?」
秦非離笑著握住她的拳頭道:「我哪裡敢派人監視你?只不過,我的消息向來靈通罷了。」他看了看錦言,忽而又道,「聽說,你們一頓飯吃了快一個時辰?」
錦言撇了撇嘴道:「一個時辰不是很正常麼?人家盛情難卻,我又怎好拒絕?」
「盛情難卻?」秦非離忽而就冷了下眉目道,「他向來喜好獵食美女圈養於府宅之中,這次見著了你這樣的絕世佳人,自然不肯放過。」
錦言看了一眼他雙眸之內的一絲寒霜之氣,忍不住納悶道:「那便又如何,反正只是吃頓飯罷了,他還至於光天化日將我擄了去,當他太尉公子的小妾?」
「這人表面上溫儒,心思卻極其縝密,日後若再見他,需多加小心。萬不可再有今日這樣的飯局了。」
錦言擰了擰眉看著他道:「你確定,你不是在詆毀人家?」
秦非離看向她的雙瞳,略略一頓,忽而便一個傾身將錦言壓在身下道:「你是這麼希望我的?」
錦言看著他道:「你這樣的人,自然是理智勝過感情,向來,是沒有這樣的小心思的。」
秦非離忽而便有些邪氣的勾
起唇角道:「哦?你是這麼看我的?那現在呢?」
錦言還未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卻頃刻間覺出自己小腹處的一絲不同尋常來,她頃刻便明白那是什麼,頓時臉色微紅的嬌嗔道:「早上離開時才要過,今晚就別……」
她話未說完,秦非離已經傾下身子,堵住了她的話來。
錦言只是片刻的抗拒,終究,還是伸出手來,抱住了他的頸脖,淺淺回應著他。
卻沒想到,她一回應,剛剛溫柔的吻忽而便加重,竟似要將她整個吞噬入腹。
錦言連連招架不住,突然只覺心口一涼,竟是他的手覆了上去。
兩人在一起那麼久,他早已將她的敏感熟識於心,只片刻功夫,便叫錦言喘息連連,若不是他吻著她,只怕,那讓人羞澀的聲音早已經溢出來了。
兩人終於纏繞在一起的時刻,錦言只覺所有的意識都被擊散開來,隨即,便只聽得秦非離低低的聲音,從她的耳畔傳來:「情若能理智,便不能稱之為情了……」
兩人一直糾纏到天明,秦非離只小憩了片刻便離開了她的宅邸,錦言卻直接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誰料,人還沒醒,冷月便來敲門說,那宇公子今日竟然直接上了門來,還帶來了大量的聘禮,竟然說是來上門求親的。
錦言被一下子驚醒,再無半點睡意。
她披上外袍,打開門讓冷月進來,冷笑著道:「這宇允可竟還蹬鼻子上臉了!」
「可不是!」冷月接著道,「我們說了小姐沒有婚配人的打算,那宇允可卻半點不信,說是小姐昨日還與他暢聊開懷,定然對他有幾分好感,只說我們這些人不懂小姐心思。小姐,你是不知道,這宇允可的嘴,好生厲害,我們四個人都不敵他一雙利齒!」
錦言讓冷月給她梳頭髮,聞言嗤笑一聲道:「還聘禮,他覺得他娶得起我嗎?」
梳妝完畢,錦言直接去了正殿,隨即讓冷月一番收拾之後,去請那宇允可進來。
錦言一身黑衣蒙面端坐於垂簾後面,那宇今日穿的是一身青衫,錦衣玉帶,頭戴金冠,倒是好生貴氣的模樣。
他一進門,自然是第一眼就看見了垂簾後頭的錦言,頓時便道:「昨日與館主分別之後,甚為掛念,聽聞館主早過了嫁娶芳齡,故而今日特備薄禮前來求親,望能結成良緣。」
這宇允可看來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居然問都不問她的感受,直接以聘禮下之,這般專橫跋扈,的確符合他貴公子的身份。
錦言聞言,也不動怒,只道:「宇公子來之前,可打探過錦言的身份?」
那宇允可略略一頓,笑道:「自然是知曉,館主乃當今大將軍溫恆之女,才貌可比當今皇后,故而,我這才備了最隆重的禮來求親。」
錦言冷笑一聲道:「宇公子的聘禮,不知比之於當今秦王如何?」
那宇允可,略略一頓,笑容僵持了一分,秦非離的權勢自然是不比太尉府,但是,他貴為王爺,而他則只是太尉公子,若論及身份,他自然是比不過,但若論及權勢,太尉府遠勝秦非離,而在這等情況下,他自然不會承認後者,尊卑有序,他自然是知道這一點,故而道:「我的,自然是比不過秦王。」
錦言本就是來揶他,此刻聽到他總算是肯承認這話,嗤笑一聲道:「既然宇公子覺得自己連秦王的聘禮都比不過,又哪裡來的信心覺得我會答應?某不是宇公子忘記當日宴會之上,我親自向皇上請求和離一事了?秦王我尚且能求和離,宇公子覺得,你的尊貴,及得過秦王嗎?」
那宇允可聞言,瞇了一下眼睛,極細微的一個動作,卻還是被錦言捕捉到了,隨即,他的神色竟然並沒有別的變化,只道:「論身份,我自然是不比秦王,但是秦王始亂終棄,不珍惜館主才成今日這般,若是館主嫁於我,我必珍惜萬分!」
「嫁給你?當小妾麼?」錦言冷笑著從垂簾後出來,立於宇允可面前道:「宇公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啊,為了一個我,便將你那些妾室全部遣散,可是,這與始亂終棄又有何分別?難道你那些妾室便不是人了?」
宇允可看著錦言,再次瞇眼,不同的是,這一回,臉上再沒了笑容。
他的神色甚至可以說看上去有些陰冷,:「館主在成心刁難我?」
「不敢。」錦言雖是這麼說,臉上卻全然沒有半點懼怕的神色,她冷眸看著宇允可道:「我只是想告訴宇公子,我的婚事,向來只有我自己說了算,旁的人若想強娶,只怕,需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我溫錦言,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娶的!」
「好,我必會有法子娶到你!」那宇允可眸色陰厲,說完之後,便大步離開了她的宅邸。
錦言當即便吩咐下去道:「若是這宇允可下次再要強來,不必留情面,轟出去便可,他如此蠻橫,若當真要硬拚,我不介意和他鬥上一鬥。」
平凡聞言,精神一震道:「這般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該給他點厲色瞧瞧!」
她旋即便吩咐了下去,而這一頭,那宇允可帶著聘禮灰不溜秋的回府之後,當即便去找了自己的父親,當朝太尉。
太穩聞言,當即一拍桌子道:「不過是一個被休憩在家的棄婦,居然還這般膽大妄為,生意做得大又如何?在這北宇,還輪不到她來說話,她不是跟溫家斷絕關係了麼?本官倒要看看,沒有了溫家這座大靠山,她還去依靠誰?兒子,你等著,為父這就去宮裡,求皇上諭旨!這一回
回,我要叫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