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仙是什麼地方,平常一頓飯都夠一個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了,只不是是撞了下,人與人相碰,能撞出個什麼毛病出來?這個要求,實在是有些無禮。
木夫人看了秦非離一眼,秦非離還是那個樣子,漫不經心的看過來道:「你做主便是。」
那木夫人本來是想拒絕的。今日本來是她的生辰,她好不容易鼓起一點勇氣,跟秦非離提及生辰願望是想要二人單獨出來吃一頓飯,沒想到,秦非離竟然同意了,可是,萬萬想不到,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竟然眼看著就要飛掉了,心裡自然是不樂意。
不過,因為秦非離在場,她自然不能表露出太多情緒,聞言便道:「請一頓飯也無不可,我這就給姑娘另外開上一桌吧?」
「另外開什麼啊?」錦言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道:「你們不就是來吃飯的嗎?跟你們一桌就好,浪費那些個錢作甚?」
她隨即也不等木夫人回答,便朝身後的店小二招手道:「小二,上等廂房,三個人。」
在這種地方的店小二,幹活兒自然靈敏得很,聞言答應了一聲,高聲道:「三位客官樓上請!」
木夫人一句話卡在喉嚨裡,說也不是,不說又不甘心,只能乾瞪著錦言,看她大步往前走去。
她正怔忡,極致不甘心之時,秦非離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一頓飯而已,你若是不想,下回我再帶你來便是。」
木夫人聽聞此言,當即便又重展笑顏道:「謝謝王爺。」
兩個人跟著往裡入,錦言早已經坐好,並且還點好了菜。
不過,看店小二一臉難色,也不知道錦言是點了什麼菜式。
兩人剛剛坐下,店小二許是要向兩人求助的,錦言這時忽而便喝了一聲道:「還不快去,是怕這位公子付不起錢嗎?」
「小的不敢,小的這就去。」
小二隻好唯唯諾諾的下去,木夫人看形勢,抬起頭來看了錦言一眼,陪笑道:「不知這位姑娘點了些什麼菜?」
錦言目光飄過來,在秦非離臉上掃了一圈兒,意味不明道:「自然是美味至極的菜。」
秦非離喝茶的動作一頓,卻並未抬頭,木夫人聞言,也不好再多問什麼,只好在一旁等著上菜。
「第一道菜,火墩烤鴨,客官慢用。」
小二的聲音剛落,眾人便只見桌上擺了一隻打烤鴨,肉質酥嫩黃燦燦的,看起來極美味可口,木夫人當即便皺起眉頭,秦非離看了一眼,唇角的笑容分明深了幾許,錦言則是當即便伸出手去,撕下了一個大鴨腿下來,放進秦非離碗裡道:「來,最好的肉給你=您。說起來,今日幸虧您這一撞,我才有幸蹭口飯吃,這鴨腿就孝敬您了。」
秦非離抬起頭來,看向錦言,眸色深深,錦言隨即朝他展演一笑,又掰下一個集體到木夫人碗裡道:「夫人,你也吃。」
而作完這些,自己則只夾了一點小肉片來,放進碗裡,再抬起頭來,看著二人吃。
木夫人是知道秦非離的口味的,見狀,急忙伸出筷子,欲將秦非離碗裡的雞腿夾過來:「爺,您不吃鴨肉,就讓妾身替你吧?」
「您不吃鴨肉?別啊!這烤鴨可是一品仙的招牌菜,你若不吃,那多可惜啊!」
錦言的話音剛落,秦非離的筷子便放了下來,按住了那個雞腿,對著木夫人笑道:「無妨,尋常的鴨肉,我自然是不吃,不過聽說一品仙的烤鴨味道確實做得與眾不同,吃一些,也是無妨的。」
木夫人將信將疑,只好吃自己的去了。
秦非離緊隨著看了錦言一眼,錦言朝他挑了挑眉,自顧吃自己的去了。
因為戴著面紗,她吃起來不方便,因此,吃的時候很少,倒是看的時候很多。
秦非離勉為其難的將那口肉嚥下去,還沒緩過氣來,店小二又端了一碗菜來道:「第二道菜,醋拌老鴨,客官慢用。」
頃刻間,秦非離只覺滿嘴臊味,差點就吐了出來。
他忙的拿出帕子來擦了擦嘴,佯作漫不經心的輕咳一聲道:「那個,如兒,我忽然想起來,我有件事兒沒辦,得去一趟,等下,我派人來接你回府。」
他說罷便站起身來,卻被錦言一把拉住道:「這位公子是不想同小女子同桌而食嗎?」
她說罷便看向一旁的木夫人,接著道:「就算有在忙的事情,也不能就扔下自己夫人不管啊!」
那木夫人掃了錦言拉著秦非離的手一眼,當即便忍了氣道:「這位姑娘,我家相公有事要離開,我半點介意之心都沒有,倒是姑娘似乎管得多了些。」
「我管多了?」錦言自問了一句,隨即便放開秦非離的手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來道,「好吧,你們請我吃飯,已經是仁至義盡,我就不多加阻撓了。」
她說到這裡便倒了一杯酒來,作勢要喝,秦非離當即忽而又坐了下來。
木夫人投以疑惑的目光,秦非離乾咳一聲道:「我忽然想起,那件事情明日再辦也不遲,所以,還是晚些去吧。」
木夫人雖然心存疑惑,但他能留下來,她自然高興不過,當即便不再計較,高高興興地吃自己的了。
秦非離是坐在中間,錦言和木夫人分別坐在兩側,這會兒秦非離再做下來,重新安靜吃的時候,第三道菜上來了,是鴨肉銀絲湯。
&
nbsp;秦非離只覺,額頭已經滲出一層冷汗來,反倒錦言,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他從桌底下伸出腿去,碰了錦言的腿一下,卻沒想到,竟然換來她的一記重腳。
那腳雖然小卻用了十成的力,秦非離當即痛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偏生還滿嘴臊味兒,差點沒讓他大吐出來。
一頓飯,錦言吃得歡心之至,木夫人吃得滿心疑惑,秦非離吃得一頭冷汗。
結束之時,錦言朝他們二人躬身大大行了一禮道:「謝謝兩位的宴請,我十分滿意,那就在此別過了。」
她隨即瀟灑轉身,領了冷月平凡,一路瀟灑而去。
坐上回府的馬車,冷月在一旁唯唯諾諾的樣子,實在是叫人心疼得很,錦言皮笑肉不笑的道:「怕什麼?我又不會對你用家法。」
冷月低下頭來,一臉苦色。
平凡在外頭駕車,自然是躲過一劫,錦言的怒火就這麼一路燒到了家裡。
她直接衝回房間,原本為了每日方便秦非離出現,所以,這一連一個月來,錦言都鮮少開窗,幾乎只是每日清晨通通風之後,便都關上,整個屋子裡黑漆漆的。
眼下,她見著房間黑漆漆的,直接便將窗欞都拉了起來,整個房間一片通亮之後,她還嫌不夠,從衣櫃裡將秦非離的衣物都取了出來,打包好,扔在貴妃榻上,只等他晚上來取。
四女原本只是想要給二人製造一個機會,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居然撞上了秦王和自己的妾室在一起,這下,禍闖大了,她們也知道自己錯了,一個個來到錦言的房門前請罪。
錦言聽到動靜之後,沒等她們開口便道:「我要一個人靜一靜,都別來打擾我。」
四女對視一番,唯有默默退下,卻時刻關注著錦言屋子裡的動靜。
她們原本以為,錦言這個氣得生好久,卻沒想到,下午吃飯時間到了,錦言卻直接若無其事的從房間裡走出來,來到大堂,一臉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照常吃飯。
這可是讓四女越發捉摸不透了,唯唯諾諾的吃完,錦言也沒有任何怪罪她們的意思,吃完之後,便讓冷月將之前的賬單繼續搬到她房裡去,她繼續處理賬單。
事後,冷月將賬單搬去,看錦言還是拿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小心翼翼道:「小姐,其實白天的事情……」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她抬起頭來,看著冷月道:「行了,也別在這兒杵著了,我要看賬簿,得安靜。」
冷月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生氣了,還是忍住,但眼下也唯有依言退下。
入夜,整個宅邸之間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唯有錦言桌旁亮著一盞燭火,一直到了深夜,直至,原本嚴密毫無缺口的房間裡,錦言面前那一動不動的燭火忽然就閃了下,她看向搖曳的燭火,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衣服在桌上,自己拿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