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慌張至極的心,頃刻就安靜了下來,因為錦言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他身上清冽的氣息依舊如從前一般,給人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來,唯一不同的是,那一絲淡淡藥味已經除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清新的味道,讓人幾近癡迷。
錦言順勢就往後靠了靠,閉上眼睛,輕嗅著黑暗中那一絲甜蜜的味道來,道:「你若是還不出來,我都要以為房間裡遭賊了。」
秦非離低笑一聲:「你這裡守衛這麼嚴密,普通的賊可進不來,也不敢來。」
他低下頭來,在錦言耳垂輕吻了下,聲音低低的,無奈至極:「即便是我進來,也費了一番功夫,你那幾個丫頭,可纏人得緊。」
錦言聞言頃刻便想起四女阻攔他進屋時的樣子,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想不到堂堂鬼帝,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秦非離喟然長歎一聲:「你若不下一條解除令,只怕我下次來,還得好一番刁難。」
錦言撇了撇嘴:「幹嘛要下解除令,你看,你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在我的房間裡嗎?下與不下,又有什麼兩樣?」
她隨即轉過身來,狡黠的看了秦非離一眼,便閃身往裡走去,點燃蠟燭。
秦非離瞟了一眼,跟在她後頭上前,這才道:「冷月說,今兒皇上召見你了?」
錦言吐了吐舌,就知道他來是為了這個。
她隨即沒好氣的抬頭看了他俊美如畫的眉目一眼,道:「你在懷疑什麼?還是,你怕皇上把我搶走了?」
秦非離頓時被她的話逗笑,在她側身邊坐了下來,伸出手去,扣住她的手臂,不過輕輕一個用力,錦言便已經被他扯進了懷裡。
她頓時動怒,瞪著他道:「看來,果然是生氣了!」
秦非離失笑一聲,低下頭來,用額頭頂著她的發道:「在你眼裡,我是那麼小氣的人?」
錦言撇了撇嘴:「誰知道呢?我向來潔身自好,又不像你,身邊美女無數,所以,自然看不出來,你是不是那個小氣之人了。」
秦非離挑了挑眉:「這是在怨我幾日沒來看你?」
錦言瞪他一眼:「喂,你是不是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這幾日都忙得不可開交,哪裡還有閒心去關心你。」
「是麼?可是,我怎麼聽說,你已經接連幾日未出門?今兒才是第一天出門而已。」
謊言被識破,錦言頓時臉色漲紅!可是,也不想一想,她這幾天之所以不敢出門,到底是因為誰?
可是,這種事情,又怎麼能拿到檯面上來說?
她唯有咬牙切齒的瞪著秦非離道:「我怎麼沒出門,你就想不明白?」
秦非離眉目一轉,似乎是通透了,頓時笑得不懷好意起來。
他將錦言往懷中緊了緊,這才忍俊不禁道:「我記著了,下回輕一些便是。」
「還有下回……」錦言伸出手來,在他腰上掐了下道,「不給你了,誰讓你取笑我,罰你一個月不許碰我。」
秦非離的臉色,頓時黑了一層下去,錦言偷笑一聲,從他腿上跳了下來,又去點了幾根蠟燭。
秦非離還坐在那裡,看見整個屋子都敞亮起來,眸光頓了頓,這才又鎖到錦言臉上,瞧見她臉上那一絲不禁的笑意,唇角勾了勾,隨即也站起身來,跟著她一起點蠟燭。
屋子太大,錦言不適應太過黑暗的地方,故而一共點了十來根才作罷。
最後一根的時候,他握住錦言的手,將她拖到面前,伸出手來隔著衣服撫摸著她的小腹,錦言微微一怔,跟了他的視線看去,正微微疑惑,便聽得秦非離柔聲細語的聲音傳來:「你若是真禁我一月,什麼時候,你才能懷上我的孩子。」
錦言嗔怒的抬起頭,他眉目之間一片溫柔如水,那一雙眸目深情凝注,看得她心頭忍不住便漏掉了一拍,錦言頓時怔住,好半響,這才察覺眼前忽而一黑,隨即唇上一涼,他已輕吻了下來。
這個吻,傾注太多柔情蜜意,錦言伸出手來抱住他,只覺現在的甜蜜幾乎要溢出胸腔來。
經歷生死,經歷過分合,她比任何時候都珍惜二人得來不易的幸福時光。
秦非離的吻,輕柔至極,溫柔得讓人心頭也跟著柔軟下來。
最終停下,兩人都呼吸不穩,秦非離重新將她按入懷中,喃喃道:「錦言,這真像是一場夢……」
三年時光,他曾無數次夢見過這樣的場景,她嬌嗔含笑的承受著他的親吻,而他,甜蜜到心口翻湧不息。
可是,每回醒來,都是一室黑漆,無邊孤寂。
那被黑暗吞噬的不眠之夜,孤寂思念就好像一道繩索勒住了脖子,越掙扎越痛,唯有讓那寂寞留在黑淵之中,任由其肆無忌憚爬滿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這才好受些。
可是,越沉寂便發覺孤寂和思念是會發酵的,漫長的時日,沒有絲毫讓它減淡,反倒越發入骨,思念入骨,情便越發綿長。
「你沒有做夢,我是真實的……」錦言的聲音裡,沙啞之中,透出一絲心疼來,又帶著幾許羞澀。
她湊上前去,輕吻了他的唇,蜓蜓點水:「你看,有溫度。」
秦非離視線凝住在她緋紅的雙頰之上,那雙嬌艷的紅唇,此刻因為剛剛的親吻,些許紅腫,秦非離沉了眸色,最終再
再度低下頭去。
眼看情況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外頭忽而傳來敲門聲,兩人身形一僵,這才發覺,竟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榻上,兩人都是衣衫半解的樣子,並且,秦非離的外袍都已經被她扯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錦言面色猛的漲紅,略略清了清嗓子,這才對外道:「什麼事?」
「小姐,你要的午膳。」
錦言這才想起來,之前吩咐廚房備午膳的事情,她急忙推了秦非離一把,去整理衣服。
等她衣服整理好,一抬頭,這才發覺秦非離依舊坐在那裡,臉色相當難看。
她怔了一怔,隨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急忙撿了外袍給他披上,錦言笑道:「你總得把我先餵飽吧?早上到現在,我就吃了一點早點,明明是被皇上召去吃飯的,可是,菜都沒吃一口,便被趕了回來,你得體諒我!」
秦非離低頭看了一眼,她給自己穿衣的動作,聞言這才接過她手裡的衣服,自己穿了起來,莫可奈何歎息一聲道:「去吃吧,今天來,原本也是有些事情要與你說。」
錦言見他不生氣了,高興的上前,在他唇上親了下,秦非離眸色一沉,頃刻便要抓她,錦言身體一轉,很靈敏地避過,隨即吐了吐舌道:「我去吃飯。」
秦非離的臉色已經又黑了幾許,錦言已經出了房間,到外屋去開門去了。
菜餚一盤盤上了來,錦言是真餓得不行,瞧見秦非離施施然已經錦衣玉帶從裡頭出來,她暗自腹誹了一聲,這才笑道:「要不要一起吃?」
秦非離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搖了搖頭道:「我吃過了。」
不過,他還是在錦言身側坐了下來。
錦言吃得歡快,卻沒忘記身側坐了個人,她挑起一根鴨肉遞到他唇邊,命令道:「張嘴。」
秦非離看了一眼,猶豫了下,卻還是張嘴吃下了。
不過片刻功夫,他忽而就起身離開,錦言還不知道他要幹嘛,便見了他對著痰盂將那鴨肉吐了出來,而且,面色極其痛苦。
錦言就奇怪了,蹲到他身邊,一邊給他拍著背一邊道:「一塊鴨肉而已,你至於麼?」
秦非離無奈歎息一聲,站起身來,去倒了一杯茶漱口,又喝了半壺水,這才覺得嘴裡的味道好了些,道:「臊,吃不慣。」
錦言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自顧坐到飯桌繼續吃著,道:「吃不慣你還吃?」
秦非離略有些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老婆大人夾的菜,他能不吃呢?
雖然沒回答,錦言卻還是從他的眸色中看出答案來,頓時覺得好笑起來,索性便拿了一副碗筷出來道:「來,陪我吃些。」
秦非離頓了頓,最終,還是依言坐了下來。
錦言更歡了,不住往他碗裡夾菜,秦非離看得頭痛,錦言心思越發愉快,卻並沒有太過為難他,最後,那一整碗的菜,還是兩人分著吃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