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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離的眸色忽而更深了起來,這一刻,他不再強自隱忍,飛快的除去障礙,皎潔的夜明珠光輝下,身下的人美得不可萬物。她或許到了此刻還不知道,她的臉上早恢復成本來面容,確切的說,是未毀容之前的。
這也是他第一次細細的瞧清她的容貌,第一美人的名聲一點也不過分誇張,因為的確是傾城之姿,尤其是此刻,眸色半闔,面色酡紅,他未曾想到,第一次見她的真面容,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她不愧與溫歌吟是雙胞胎,兩人至少有九分相似,不過細細分辨一番,其實還是有些許不同,溫歌吟是溫柔如水的,向來說話也是柔聲柔氣,眸子裡趟的,永遠是無辜的光澤,黑白分明的水眸故而愈加惹人憐愛。錦言則不同,相比於溫歌吟,她的臉上多了一個梨渦,在左側,笑起來的時候,梨渦淺淺醉人,她的眸中永遠清澄如水,可是細細看去,卻很容易的就能發現裡頭藏著一絲疏離,在初與她接觸之時,那疏離尤為顯著,而相對於溫歌吟溫柔如水的性格,錦言則差了很多,確切的說是截然不同。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的個性活潑好動,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既不溫柔可愛,也不體貼動人,可偏偏就是這樣真實灑脫的她,才越發讓人心動。
心思微微沉凝,他再次細看了她一眼,終於不再有任何猶豫挺身。
可偏偏就在這樣的時刻,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低啞又透著急切:「鬼帝,出事了。」
動靜不算太大,但對於聽力向來奇好的他來說,這聲音已經足夠清晰了。他微微擰眉,顯然是討厭這樣的時刻受到打擾,有些不耐出聲道:「什麼事?」
錦言本來沒聽到外面的聲音,這會兒聽他忽然說話,睜開眸子,眨了眨眼睛,意識逐漸清明之時,她忽而便動了動,可是此刻兩人衣衫盡解,肌膚相親,本來就是那樣的姿勢,她一動,自然感覺到了他的變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秦非離也回頭看了她一眼,眉頭擰得更深。外面的聲音適時的響起:「老夫人突然又吐血了暈過去了。」
錦言其實根本沒聽到外頭的人講的什麼,只是聽到一道很低的聲音。而那聲音剛落,秦非離忽而便起身,二話不說的下了床,取過衣服很快穿戴整齊,臨行前又回頭看了錦言一眼,眸中急切稍稍緩和道:「我去去就來。」
錦言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輕「嗯」了聲,秦非離便快速走了出去。而他前腳剛走,後腳,錦言已經從床上彈坐了起來,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同時捧著臉:羞死了,羞死了。
意識恢復過來,她只覺得此刻真是難以見人,實在太過羞恥。她居然就那樣,差點和他……
一想到若是沒有人打斷,即將會發生的事情,她的臉色更紅了些,心跳也驟然跳得跟打鼓似的。
她好不容易緩和了情緒,裹著被子下床,找來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眼見房中的面盆內有水,二話不說便澆在自己臉上,彷彿這樣才能平穩紊亂的心跳和臉上的燥熱。
她微微喘氣,好不容易才覺出心跳平復了些,這才回到床上,默默坐下,只是眸光一觸到那些撕裂的嫁衣,心跳忍不住又一陣亂跳。她急忙將一地的衣服撿起,有她的,也有他的。
嫁衣如火,和他的喜服肆意糾/纏在一處,扯都扯不開,似乎正如之前的他與她。錦言臉色一紅,忽而便起了一些心思,將嫁衣和他的喜服整理整齊疊放在一起,找了一個櫃子放好,然後稍稍清理了一下房間的狼藉,秦非離依舊沒有回來。她心頭還有些亂跳,見這般,整個人倒又放鬆了些許,跳到床上,打算睡覺。
可就在這時,外頭忽而便來了一絲動靜。兩個一身黑衣,連容貌都被遮住的女子立在門口,其中一人,對著錦言道:「老夫人想見鬼後一面,鬼後,請隨奴婢前來。」
她說的話,聲音很大,看似也是恭敬的語氣,可錦言為什麼會覺得,她其實半點恭敬之心都沒有呢?
她不知道老夫人是誰,也從來沒有聽說過老夫人,只覺這群人來得古怪,遂問道:「不知姐姐口中的老夫人是何人?」
那人似乎是冷笑了一聲,嘲笑她的愚昧無知一般,隨即傲然道:「老夫人就是鬼帝的母親,鬼王府的女主人。」
錦言一驚,秦非離的母親?先帝的蕭妃嗎?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她驚疑不解,疑惑出聲道:「是親生母親嗎?」
那女子嗤笑了一聲,冷聲道:「自然是親生的。」
蕭妃居然沒有死。這下子,錦言也不止驚訝那麼簡單了。但隨即一想,秦非離一個病怏怏的王爺,背後都有這樣一層身份,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他一個自小被人毒害的皇子都能創立於朝廷抗衡的鬼王府,他的母親能活著又有什麼稀奇?
但錦言到底還是有些謹慎,更何況,如果真的是蕭妃本人,那按照宮裡的規矩,媳婦不都是第二天早上見公婆的嗎?哪裡有洞房花燭夜見公婆的?故而,她開口婉拒道:「煩請兩位姐姐轉告,天色已晚,明早錦言再去拜見夫人,定當請罪。」
她說話間,走到內室中央,對著兩人極盡客氣,卻沒想到,那二人居然紋絲不動道:「奴婢奉勸鬼後一聲,還是去吧,不然,奴婢們用強的可不好。」
怎麼?這還用強的?事情似乎越發古怪了些,錦言當即便冷了臉來:「鬼帝說過,讓我在此好生等他,若鬼帝回來,尋不得錦言人,怪罪下來,二位姐姐擔待得起碼?」
「鬼帝此刻就在夫人處,鬼後若是不信,一瞧便是。」那名黑衣女子說話間,竟似乎嘲
弄的輕笑了下道,「鬼後在怕什麼?要做鬼帝的女人,這點膽量都沒有嗎?不過是去見見夫人,新婚第一天便推三阻四,往後的日子裡,豈不是要欺到夫人頭上去?」
錦言深吸口氣,見他們咄咄逼人,只怕自己如果不答應,她們真會硬抓,便硬著頭皮道:「那你們等等,我換件衣服,去了便是。」
那兩人聞言,便悄無聲息地退出石室外。錦言立刻環視室內一周,一點防身的東西也沒有,想了想,她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藏入袖中,然後在房間內找了一圈兒,發現自己的面具,連面紗也沒有,無奈她只能拿出自己的手帕遮在臉上。這才向外面說了一聲「好了」,那二人立刻便開了門,帶她離去。
因為有人帶領,所過之處皆是行禮之聲,錦言對一夜之間晉陞為鬼後的身份,還有些不適應,直至半刻鐘後,她們二人帶她來到一處石室前道:「鬼後進去吧,夫人就在裡面。」
她話音剛落,石室門便大開,裡頭似乎很大,像一個偌大的宮殿一樣。錦言謹慎的看了一眼,隨即踏步走了進去。
她才走進,身後的石門便緩緩關上,錦言一驚,那兩名女子還站在石室門外,也看不清表情,她一時便頓在原地,直至石門緩緩合上。四周只剩下夜明珠清淡的光輝灑落在地上,錦言捏進了簪子往前走,宮殿很大,雖然收拾得纖塵不染,可是她卻看了出來,這裡根本就是沒有住人的。
她立在偌大的宮殿之內,也不知那些人將她關進這裡幹什麼,就在她四下搜尋一無所獲之時,石室裡頭突然走出兩個人。
那兩人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在宮殿之內,一身黑衣斗篷,只看得見面紗底下隱隱可見的唇瓣,蒼白而緊抿,活脫脫就如同活死人。她們中一人端著一個托盤,裡面放著一杯酒,用琉璃杯子盛載,清粼粼的酒液看起來醇冽誘/人,可錦言只看了一眼,臉色便變了。近距離之下,那酒水清粼無味,如果錦言沒有猜錯的話,那分明,就是一杯毒酒!
然後,只聽得那人開口道:「這是夫人賜給鬼後的,鬼後飲下此酒,往後便是我鬼王府中人,奴婢即刻帶路鬼後面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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