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殘王溺寵,驚世醫妃

正文 V001 溫柔的牽引 文 / 菲菲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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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非離見她目光閃爍,忽而就再次低下頭來,他似存了幾分引誘之心,牽引著她動作,唯一的一根紅燭也被他伸手拂滅,室內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感官便越發敏銳起來。

    錦言僵直著身體抗拒,可他卻刻意存了幾分心思,耐心而溫柔的牽引,直至她終於軟成一灘泥,他才心滿意足的撥開她的裡衣。

    直到他溫熱的指觸到她的心口,恍如一顆石子跌入一灘深深的湖水中,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蕩起圈圈漣漪,她情不自禁地嚶/吟一聲,茫然睜開眼,隨即,恍若是是此刻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徹底的清醒過來。她的身體再一次僵直,而近在咫尺,是他的呼吸,溫熱的灑在她的頸脖上,而他的動作,更是一下一下,將她的心臟都刺得發顫,錦言猛然便推了他一把,可是此刻,兩人密切地契合著,她的反抗看起來更是欲/拒還迎,也就在她尚未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時,身體已經本能的做出反應,居然就一腳踢了過去。

    黑暗中一聲悶哼襲來,那覆於身上之人,忽而便離了去,錦言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她那一腳明明不算太重,可是,剛剛一推之下尚且紋絲不動的人,居然就被她這不輕不重的一腳,踢得滾下了g?錦言慌的抱緊自己的嫁衣,縮在角落,黑暗之中,地上人的呼吸越發重了些,一下一下,密集又急促。

    錦言忽然就覺出幾分不對來。她快速的摸到g頭桌子上的火折子,點燃燭火,待看清室內情形,錦言渾身一震,倏爾便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疾呼一身:「王爺!」快速的爬下g。

    地面之上,原本喜服如火的男子,此刻滿面蒼白的斜靠在榻上,他額上大顆的冷汗溢出,手掌木然的覆在腿上,閉著眼睛,分明是強忍痛苦之色,錦言一驚,意識到那是之前被自己所踢之處,面上掠過一抹慌亂,忙的上前一步,撩起他的褲管,卻發覺,本該白希光滑的腿,此刻青筋暴突,猶如雙腿之上聳立起的縱橫交錯的籐蔓,片刻功夫,便覆滿了整雙腿,錦言從未見過這等景象,只能呆呆的站在那裡恍然無措。

    秦非離滿頭大汗的朝她伸出手來,艱難道:「錦……言,你上來……」

    錦言忙的爬到他身側,他又喘息了幾聲,這才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塞到錦言手中,忍著劇痛,顫道:「去……去把那割破……放血……」

    只不過幾個字,他似是用了全身力氣,錦言不敢怠慢,雖然他表述不清,可是,她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秦非離的雙腿驀然青紫翻騰,這樣的景象,根本就不是有腿疾,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他這雙腿,應該是中毒了!

    她手起刀落,割斷了靜脈,烏黑的血順著傷口泊泊而出,很快便濕了整個裡衣。

    錦言又在他另外一隻腳上用了同樣之法,秦非離漸漸因為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那雙腿也因為放了血,一點一點的開始恢復了本來顏色。

    她跟管家要了藥,將他的雙腿上好藥,包紮了起來,而面對一地毒血,管家雖歎著氣,卻多少有幾分釋然道:「王爺已經接近三個月未曾發作過,拖到現在,總是好的徵兆。」

    他疼惜的看著沉睡著膚色如紙的秦王,想到他從小到大所受的災難,一時又十分心疼地對著錦言道:「雖然每次發作之時放血,能緩解病情,可是,一個人身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多血,眼看著王爺的身子一天天變差,我們卻無能為力,若是王爺當真垮了,老奴……老奴就太辜負娘娘當年所托了!」

    錦言看著g榻之上,先前溫潤如風,芝蘭玉樹的人,此刻竟虛弱得沒有一絲生氣,要不是還能探到他的脈搏,她幾乎真以為他已經死了。

    她看了一眼暗自垂淚的管家,想了想,終究是問了出來:「石伯,王爺的腿是怎麼中毒的?」

    對於她知道秦非離的腿不是受傷而是中毒一事,石伯並沒覺得奇怪,一想到她是王妃,是王爺這麼多年來,唯一肯娶的女人,便如實道:「其實,這些事,說起來算是宮廷辛秘。現如今,鮮少有人知道裡面的內情,也只有老夫這個老人知道一些。」

    「王爺的生母是當時非常受g的蕭妃,後來誕下王爺後,皇上對她,可謂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可是,也正是娘娘的榮g無雙,這才招致禍端。先皇有二十四個兒子,十個女兒,可是卻夭折了近一半,後來剩下的皇子便只有當今皇上以及現在的十二位王爺,先帝有了王爺後,便想改立太子之位,立王爺為未來的儲君,這事自然被當時的皇后,也就是現在的寧太后知曉,為了保住當今皇上的太子之位,在先皇薨逝之時,也就是王爺還只有三歲的時候,設計了一場宮變,王爺就是在那時候,被一個宮人殘害,給下了毒,後來僥倖救回了性命,卻只因毒素全都堆積在雙腿之中,而致使雙腿再也不能走路。」

    石伯又拭了拭眼角,語帶哽咽道:「這麼多年了,王爺與世無爭的呆在秦王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知道,每次的毒素發作有多難熬!後來,僥倖遇見了青姑娘,青姑娘一手醫術,爐火純青,這才讓王爺的毒素有所控制,不然,別說是娶親,王爺連府門都出不了!」

    石伯這麼一說,錦言大抵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一些經過緣由,都說皇室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現在看來,一點都沒有吹噓,秦王才三歲都不被放過,可想而知,宮廷之內,那些人是有多狠心了!一想到自己挨過的板子……錦言心中默默,那些個人,千方百計地設計他們,為的無非都是自己的利益,既然,他們那麼有恃無恐,終有一天,她會將在她們身上所受的委屈,盡數討回來!

    「石伯,別難過了,王爺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假以時日,病情一定會有所好轉的。」

    石伯終究點了點頭,拭了拭眼角,勉強笑道:「倒是王妃想得開,也罷,老奴去準備王爺的藥浴

    浴,青姑娘吩咐過,每次病情發作之後,為防反覆,得蒸一次藥浴,往日裡,都是我這個老頭子親力親為,現在王妃既然來了,這件事就交給王妃了。」

    「藥……藥浴?」她來?

    石伯卻只當她是害羞,微微笑起來道:「王妃是王爺明媒正娶進來的,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往後這藥浴可就都麻煩王妃費心了。老奴這就去準備藥材。」

    「我來?」錦言一下子臉色爆紅,他們才成親一天啊!連洞房都來不及,現在居然讓她來給他洗澡?

    未待錦言說話,石伯已經準備去了。錦言一個「不」字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待回頭,又見秦非離面色蒼白的昏迷著,剛剛還赫然的心頃刻間便沉了下去:害羞什麼,當他是個病人就好了。

    這麼想著,她心裡才略略好受了些。從衣櫃裡翻出秦王乾淨的衣服出來,很快,便有家丁搬來了浴桶,石伯將藥材倒入,緊接著一桶桶的熱水倒進了浴桶裡,很快,整個室內便瀰漫了一股濃郁的中藥味。

    所謂蒸藥浴,則是底下放著藥材,秦王坐在隔層上面,待藥氣一點點滲入體內,與體內毒物融合,緩解毒性,這才方能達到緩解毒發的目的。幾個家丁合力將秦王抬到浴桶內便退了下去,並且由石伯體貼的關上了門。錦言的臉再次不爭氣的紅了下,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斷告誡自己,只是病人而已,她這才臉色如常的來到秦非離面前,淡定的開始脫他的衣服。

    很快,秦非離便完全的暴/露在她面前,錦言再深吸幾口氣,這才按照管家所說,用了兩條浸泡在藥水裡的毛巾,敷在他的雙腿之上,藥浴的效果,的確是難以想像的好,他雙腿原本再一次有了一些毒發反應,這會兒,隨著藥浴的進行,已經盡數恢復常色,而秦非離的身上很快便出了一層密汗,而他整個人也悠悠轉醒過來。

    彼時,錦言正在用藥水給他擦拭全身,他忽而就睜眼,四目相對,兩個人同時都愣了下來。秦非離先是有些茫然的瞧著她,後來,彷彿又知道自己此刻所處的位置,飛快的眨了眨眼睛,唇角的那絲似笑非笑,忽然就又怕了出來。錦言卻慌的別過眼,站起身道:「那個,我看水有些涼了,我讓人添水……」

    她幾乎是「溜」一樣的飛奔了出去,秦非離唇角的那絲似笑非笑,忽而就多了一絲玩味之色,然後,緩慢的將自己整個身體靠在浴桶之上,蒼白而俊美的面上緩緩掠過一絲疲憊。

    說是去添水,錦言卻去了好久都沒回來,秦非離失笑,算著時辰到了,正當準備自己起身的,房門卻忽的又被她推了開。她繞過屏風來到他跟前,這次倒鎮定自若了,捧了一件棉袍,將他整個身子裹住,這才道:「別感冒了。」

    她扶著秦非離起身,因為剛剛跑過藥浴,又經歷過毒性發作,秦非離極其自然的將整個身子的重量壓在她身上,而她攙扶著他,怎麼看,都像是她整個的被他攬進懷中,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還有他身上藥浴過後的那股藥香,錦言身體不自覺的僵了僵,待將她艱難的扶到輪椅上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推著輪椅來到g邊,緊接著,就該是好好休息了。很快有下人來將浴桶撤了下去,錦言替秦非離蓋好被子,正想著自己今天晚上該怎麼睡時,手上忽的一暖,她僵硬著身體抬頭,便聽到秦非離溫柔如水的聲音道:「錦言,今日累了一天了,一起上來歇息吧。」

    一聽這話,錦言身體就越發僵直了些,秦非離忽而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話畢,他唇角又浮起一絲笑來,只是這回卻是明顯的饒有興味,「即便是我想做,現在的身體也做不了,你只管放心便是。」

    錦言心中又是一赫,眼瞧著他空出大半里側的位置,終究是心一橫,跨了上去。反正他說得話在理,只要是安全的,同g共枕也沒什麼。

    不過,她到底是不敢脫衣服,合衣而眠。她在裡側躺下,又拉過被子,卻未想到,一同拉過來的,竟還有一隻溫熱的手,她身形一僵,條件反射般的退了好遠,警惕的看著秦王道:「你做什麼?」

    秦王臉上的表情忽而就變得怪異又無辜,半響,他長歎一聲道:「錦言,我只是抱抱你而已。」

    他的手覆在她腰上後,果然沒有別的動作,錦言遂又放了心,悶悶的道:「說好了,只能抱,不能摸……」

    那一聲低笑忽而就從頭頂上方傳來,振動的胸膛,連著錦言緊貼的後背也一起發麻起來。他莫可奈何的回道:「嗯,只抱,不摸。」

    錦言這才徹底放了心了,再加上這一整天的折騰,雖然挺了一個多時辰沒有睡著,但聽著身後均勻的呼吸聲,她最終還是緩慢的沉入夢鄉,並且這一覺竟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早上醒來,錦言睜開眼睛足足愣了三秒鐘,感覺到手上摸著的屬於男性特有的精湛的勁腰時,她頓時就只差淚奔了!

    悻悻然的去看近在咫尺的秦非離,他似乎睡得沉,還沒醒,她這才又送了口氣,悄悄的打算縮回手。可是,手指才忽而動了動,手背上忽而就一緊,緊接著雙手被一雙溫熱的掌覆住,隨即男人磁性帶著晨起時慵懶性/感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許為夫摸,可是為夫的身子,一整夜都快被娘子摸遍了,這又怎麼算?」

    錦言的雙手還被他按著,只覺掌心火辣灼燒,連帶著全身都燒了起來:「那個……我睡著了……不清楚……」

    說完,她便用力的掙脫了手指,爬起身來,一下子就越過秦非離來到了g下,憨憨的笑:「對不住啊,昨晚睡得沉了,什麼都記不清,你別見怪!」

    秦非離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回過頭來,當看清錦言面容的一刻,他視線微微停頓,忽而便不說話了。連嘴角的那絲似笑非笑也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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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言順著他的目光,伸手在臉上摸了下,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不過,待觸到掌心奧凸不平的一片時,忽而便拿不開手了,整個身體都僵住。這一抬頭之下,才看到,她的面具就躺在g榻裡側,她記憶有些模糊,不過卻感覺到,應該是自己昨晚睡著後,被面具咯得不舒服,無意識中摘下的。從前,她不和別人一起睡,睡覺是從來不戴面具的,故而,初次帶著面具睡,到底是不習慣。

    秦王從裡側拿過她的面具,忽而就朝她招了招手道:「過來。」

    錦言看了看他,有些猶豫,不過,觸到他眸中別樣的認真之後,到底是挪步走了過去。

    秦王隨之,將她按坐在g側,又拉下她的手指。錦言呆呆的看著他,近距離之下,這也是她第一次將自己的缺陷完完全全的曝露在別人面前。

    他修長的指流連在她的臉上,意味不明的開口道:「痛嗎?」

    錦言下意識搖了搖頭,半響之後,又咧嘴笑了笑,不過那笑卻比哭都難看:「開始有點痛,現在沒知覺了。」

    秦非離忽而就捧起她的臉,在她唇上親了下,說了句:「對不起。」

    錦言下意識退離,卻被他阻了,這才覺出他話裡的莫名其妙,正要再問,他忽而又補充道:「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錦言又笑了,這次的笑卻有些自嘲。她撥開秦非離的手,從他掌心接過面具戴上,勾起唇角道:「這是與王爺無關的事,何必自責?況且,錦言而今早接受了這張臉,即便是一輩子頂著這麼一張醜陋難堪的臉過活,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幸好,她沒有入宮!

    秦非離沒有再接話,唯一雙眸子越發深邃了些,看得錦言不明所以。

    因為是新婚後的頭天,按照慣例得去宮裡向太后皇上請安。

    所以,兩人起g之後,管家便送來了入宮的正統宮裝,錦言在宮女的攙扶下換好之後,在另一面傷疤並不明顯的側臉之下,粉色稱得她可謂明艷動人。而秦非離則照舊是一身白衫,翩然若仙的落座於輪椅之中。

    兩人很快便坐進了馬車,起身入宮。

    第一個拜見的,自然是太后。身為秦非離名義上的母妃,卻也是導致他雙腿殘疾的罪魁禍首,秦非離對她,只怕也是存了恨意的。因為一場奪嫡之爭,連三歲的小孩都不放過,這個女人的心腸,可見一斑了。

    不過去的時候,太后正跟一群宮妃喝茶聊天,皇帝皇后也在,錦言心想著,總是要見的,這樣一來,倒是省去了她與秦王跑來跑去的麻煩。

    因為秦王腿腳不便,便只有她一人跪下行禮。這一回,錦言做得跟標準,因為初次見,自然是大禮。

    太后輕抿了口茶,懶懶「嗯」了聲,命人賜座後,看了看秦非離,又看了看始終低眉順眼的錦言,才道:「瞧著倒是規矩不少,想來,嫁人之後,倒是老實多了。早知如此,就該讓你早些嫁人。」

    這話說的自然是錦言,且意有所指。有了上回的經驗在,這一回,錦言算是拿捏好了分寸,斟酌了下,放道:「太后娘娘說笑了,長幼有序,皇后姐姐不出嫁,哪裡有錦言出嫁的道理?」要不是她們來一個選後,她哪裡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太后略略頷首,顯然對她的回答算滿意,轉而又看向秦非離道:「秦王身子如何了?昨晚可好?」

    她一問昨晚,錦言不由得想起早上醒來時的事,面上掠過一抹不自然,秦非離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將她飄忽的眸光收入眼中,笑道:「極好,出了一身汗,身子爽利多了。」

    太后這一句問話,無非是試探昨夜圓房一事,而秦非離的回答,卻是藥浴一事,兩件事本不相同,這樣一回答,卻又奇跡的吻合。

    秦非墨和溫歌吟坐在上首,分別位於太后兩側,聞言,兩人的目光分明都掠過幾分不明情緒,秦非墨是眸光沉沉的自兩人身上掃過,諱莫如深,而溫歌吟的眸子,竟也一反常態,同樣諱莫如深。

    錦言心裡掠過一絲訝然,卻想不出其中的緣由,這時太后略點了點頭,又擰眉看向錦言道:「聽聞你婚禮前出了些事,可曾嚇到過?」

    她說的,自然是自己被擄一事,錦言深吸了口氣,這個女人,果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回太后娘娘的話,不過一些暴徒作亂,錦言受過一些驚嚇,不過現下已無大礙,多謝太后娘娘關心。」錦言正欲答話,秦非離卻忽而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接過了她的話去。

    錦言心裡感動了一把,她出事的事,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太后自然也知曉其中經過,之所以這麼來問,無非就是為了揭開她的傷疤,將她受辱一事暴露於眾,不論別人對她有沒有做過什麼,當日撕裂衣衫,被丟與大街之上,供人圍觀一事便足以令她再次難堪,不過,這話題被秦王接過,意義卻又大不相同了。

    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出發,他接過話題,顯然是在告訴眾人,當日之事,他並不想再談,而且,他娶她,此刻護她便足以證明,他對這件事絲毫不介意,也從另外一面,幫助錦言證明了一下清白。畢竟,有那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婚前不潔,但是,從他此刻護著她的態度,便可以看出,她很可能只是被人陷害了一把,並沒有遭遇太羞辱的事。

    太后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她將茶安置在一旁,對著一旁的宮人看了一眼,宮人心領神會,急忙上前幾步,揚聲道:「新人奉茶——」

    很快便有宮人端了茶進來,秦非離這時忽而便伸出手來,似做給眾人看,又似真情流露般,握住錦言的手指,對她微

    微微一笑,錦言呆了一呆,隨即也回了他一笑。本只是一個極淡的動作,但兩人而今曝露於眾目睽睽之下,自然被各色的人收入了眼中。

    宮妃們瞧著兩人恩愛,皆露出艷羨的神情,太后眸光不明所以,秦非墨和溫歌吟不動聲色。錦言快速站起身,兩人一人接過茶杯,再由錦言拜了幾拜,這才兩人一起恭敬的上前奉茶。

    茶杯是滾燙的。錦言拿在手上差點就有丟了的衝動,下意識看了秦非離一眼,卻見他神色如常,也不知,到底是兩杯都是熱茶,還是只有她一杯是滾燙的熱茶。好不容易捧到寧太后面前,她卻故意慢動作般的,用帕子覆在自己手上,接過錦言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才來接秦非離手中的。

    秦非離至始至終神色如常,可是收手的時候,錦言分明看到他端茶的十指尖端紅彤彤一片,分明,他那一杯,也是熱茶!

    錦言忽的就氣不打一處來,眼看著,秦非離奉上的那杯茶要送入太后口中,忽的就腦中一個靈光,身子猛然朝前傾了下,太后不料她有次意外動作,以為她要朝自己身上倒來,握茶的手指一抖,那茶杯頃刻之間就跌落在她的大腿上,滾動了幾下,跌入地面,摔得粉碎,而滾燙的茶水就這麼盡數灑在她的大腿之上,燙得她一下子尖叫起來。

    殿內眾人一下子就慌了,收拾杯子的收拾杯子,攙扶太后的扶太后,連皇帝和皇后也一下子衝上前來,溫歌吟已經擔心得臉上沒有血色了:「母后,燙著了嗎?天啊!快傳太醫!」

    片刻功夫,太后的手指之上已經紅腫一片,御醫很快被傳來,太后也被扶進了內殿,皇帝卻在前殿端起另一杯錦言捧過的熱茶,然後猛然便摔在地上,怒道:「哪個不長眼的泡那麼燙的茶?」

    錦言腦海中尚且在想著該找個什麼說辭來,可是皇帝這麼一問,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在護她。她心中惴惴,下頭已經有奉茶宮女跪了出來,抖著身子哆哆嗦嗦道:「回皇上……是……是……」

    她說了幾個是,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內殿裡,太后卻忽然高喚了一聲「皇帝」,秦非墨這才隱忍了怒火,意味不明的看了錦言一眼,轉身入了內殿。

    手上忽而一暖,錦言回頭,卻是秦非離握住了她的手指道:「我們也去看看。」

    她點了點頭,推著秦非離一起入內,內殿榻上,御醫已經為太后上好藥,太后正對皇帝說著話:「罷了,不用怪宮人了,是哀家一時沒有拿穩,皇帝不必怪罪宮人。」

    秦非墨先前已經責怪茶水過燙,宮女若是招認出是太后指使,反倒讓太后失了顏面:畢竟,堂堂太后居然這般小肚雞腸的為難一對新人,說出去,必定不光彩。而皇帝已經做到茶水過燙的事,追究下去,雖然會追究出錦言的故意為之,可是一同也會將她做的事牽引出來,就算宮女不敢招人,明眼人也能知道是她的吩咐。所以,太后也只好暗自吞下這個苦果,可是在抬頭看向入門而來的錦言時,眼神銳利得幾乎就能將她活剝。

    錦言縮了縮脖子,心裡卻並沒有害怕的心思,垂頭,唇角卻分明是一掠而過的笑意,秦非離忽而就抬頭看向她,錦言那一絲笑不由得僵在臉上,一時,笑也不對,哭也不對,別提多尷尬。可秦非離卻並沒有說什麼,握住她的手卻緊了幾分。

    上頭,御醫上完藥退離後,皇帝便開始清場,吩咐眾人退下,揚言太后需要好好休息。

    眾人開始陸續告退,皇帝回過頭來,眸光看到錦言與秦非離交握在一起的手時,頓了頓,隨即移開,道:「七弟好些日子未入宮,今日不知可有空閒,與朕對弈一局如何?」

    秦非離緩緩笑了笑:「自然是極好,只是臣弟有些日子沒練棋藝了,皇上可要讓著臣弟才好。」

    秦非墨微微一笑:「這是自然。」

    宮人推了秦非離跟上秦非墨,錦言頓覺自己落了單,卻就在這時,溫歌吟走了上來道:「今兒天氣極好,妹妹不如陪我去御花園走走?」

    錦言也確實是無處可去,遂答應下來:「好啊。」

    她強忍噁心,熱絡的上前攙扶住溫歌吟,想起上一回入宮,自己傻愣愣的,自己這回可學乖巧多了。溫歌吟眸光一閃,微微一笑,任由她攙扶著,姐妹倆便一同往御花園走去。

    已是深秋,涼風拂過,陣陣冷意。御花園的桔花開得格外燦爛,奼紫嫣紅,幾乎一片桔花的天下。

    溫歌吟笑帶著她來到一處涼亭,看著宮人煮茶,隨手就將腕上的一枚羊脂白玉鐲子摘下來,戴到錦言手上,笑道:「妹妹大婚,做姐姐的卻沒有送嫁,妹妹心裡可別委屈。」

    錦言看了一眼手上的鐲子,色澤溫潤,色澤動人,確是上好的玉,她笑著抬起頭道:「怎麼會?姐姐現在是皇后,有偌大的中宮需要統領,哪裡是能說離開便離開的?而且,姐姐送了好些東西來府上,妹妹心裡歡喜,反倒覺得幾分對不住姐姐,上回的事都是妹妹不懂事,還望姐姐莫往心裡去。」

    溫歌吟看了她好半響,忽而便微微一笑,捏了她的手心:「妹妹確實懂事多了。」

    兩人相視而笑起來,卻各懷心思,錦言也端起茶抿了一口,主動便提及那日被綁架的事情,一同也說了自己自醒來之後的連續被害,憂慮道:「爹爹查了許久,也查不出個所以然,姐姐身為皇后,不知可否幫妹妹這個忙?妹妹先前的事情記不得,也就不知我與誰人結了仇,竟幾次三番要毀我清譽,陷害於我,這樣惡毒的心腸,姐姐定要幫我查出此人,否則,我真是寢食難安。」

    她說起這些來,心有餘悸一般,臉色都蒼白起來,溫歌吟眉眼一跳:「妹妹確定,是同一人所為麼?」

    錦言點了點頭,咬牙切齒道:「我幾乎可以肯定,

    這人幾次三番要毀我清譽,卻從不現身,妹妹想著,此人很可能是個女子,這樣歹毒的心思,惡毒的心腸,姐姐可千萬要幫我,若是姐姐查出此人,一定要交由我處理,這樣的殲詐小人,我非讓她自食惡果不可,已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治死她,我就不叫溫錦言!」

    錦言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溫歌吟。如果這些事當真是她幹的,那她雖然尚且拿不到證據,但是過一過嘴癮,讓她吃個啞巴虧,她也好一洩心中不快。

    果然。溫錦言握著茶杯的手忽而就頓住,茶水在杯中打轉,錦言瞧她神情忽而凝滯,心裡的懷疑便更深了一分,奇道:「姐姐?」

    溫錦言回過神來,略略揚唇一笑,卻已看不出半點破綻:「妹妹說得極是,你放心,姐姐會派人好好查一查的。」

    「如此就多謝姐姐了!」錦言揚唇一笑,歡喜的行了一個跪拜大禮,溫歌吟忙的將她扶了起來,半響忽而便問道:「你說,那日宮宴,你是被人推入湖中的?」

    錦言不料她突然提起那日的事,忙的點了點頭:「是啊,當時我感覺到背後有個影子,可是還沒來得及細看,那人便將我推入水中,後來,還是秦王路過,這才救了我。」

    「秦王路過啊……」溫歌吟喝了一口茶,似乎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錦言瞧著只覺奇怪,難道那日落水不是她所為?可是,她初次來宮中,就連溫氏夫婦也說,她是第一次入宮,既然是第一次入宮,她哪裡會有其他的敵人?若是因為選後,她一個毀了容的,相對來說,該是陷害溫歌吟的意圖更大一些吧?

    她只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溫歌吟也只是沉吟片刻之後,便又與她說笑起來。兩人聊了些家常不知不覺便到了午飯時間,溫歌吟留她在宮中用膳,錦言卻婉拒了她的好意,只說自己想去看看秦王有沒有出來。溫歌吟遂不再攔她,讓宮人送她去秦王那邊。

    皇帝與秦非墨竟然也是在御花園之中,只不過,這會兒即便到了飯點,兩人下起棋來,反而全然不知外面時日。

    錦言遠遠的看到,便沒有上前,往右邊移了一些,走到不遠處,看起來卻有些隱秘的涼亭坐下後,對著帶路的公公道:「公公下去吧,我在這裡等著,王爺出來了,我自能看得真切,這會兒冒然前去,只怕打擾了皇上與王爺的興,倒不如,我在這裡等著。」

    那公公自然不願同她一起等在這裡耗著,而且這天怪冷的,在外面站太久,他腿腳都會麻掉,故而便施了一禮道:「既如此,奴婢先行告退。」

    他轉身離開,錦言便坐在涼亭之內,果真就賞起花來。

    涼亭的四周,圍著的都是開放得正十分艷麗的花,很多錦言都叫不出名字,一時看花入迷,便忘記了去盯著那一頭涼亭的入口,知道她玩得累了,這才想起自己候在那裡的目的,忙的朝那頭的路口瞧去,卻只見一腳衣帶掠過,像是女子的服飾,卻並不知道是誰。

    錦言頓了下,想著,既然有別人經過,那皇帝和秦非離的棋該下完了。

    她遂起身,往目的地行去。

    遠遠的瞧見一人落於涼亭之內,正是秦非離,錦言展演一笑,快步上前,他正在收拾殘棋,看到她進來,微微一笑,道:「適才去哪裡了?宮人說你來了這邊,我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你來。」

    錦言也跟著將棋子分類裝入棋罐之內,隨即推了他的輪椅往外走道:「剛剛看了會兒花園的花,一時忘了時辰,別說,這宮裡的花兒還真多,很多我都不知道名字,不過一個個卻艷麗得很,好生漂亮。」

    秦非離看她描繪得有聲有色,也跟著笑起來道:「那是自然,皇宮裡的花,大多都是從各地移過來的,很多甚至都是稀有品種,尋常的人,自然是沒有見過。」

    錦言點了點頭,忽而便聞到他身上掠過一絲熟悉的味道,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聞過,奇怪道:「咦,你身上哪裡來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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