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色仕途-第307章難以鎮靜
文斌其實並非侯玉林想像的這麼愚鈍,雖然有些愚,但不鈍,因為那是大智若愚,實際上文斌的心底明鏡似的。多年的正科級一把手,明確了權利就是責任,想牢牢把握權利,就是牢牢把握責任,有責任就有擔當,有擔當就要勞心勞力。文斌當然不是害怕辛勞的人,政府辦主任日理萬機都能堅持下來,還有啥不能堅持的。文斌不在乎這麼一個鎮黨委書記的權利,他在乎的是如何讓楊冠江幫著自己進入常委,自己又如何的幫著楊冠江幹出政績,楊冠江衝在前,自己在後,真正有了政績,沒誰會說無自己的份。
文斌的這種官場哲學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在官場上,有人把權利緊緊把握,為的是弄到更多的金錢,或者玩弄更多的女人,所以他們不情願放手權利。文斌現在不為錢,也不為女人,就為能進常委,只要目的達到,怎樣選擇手段並不重要,這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啊。當然,有時候,他也會想起自己確實對楊冠江太客氣,太把楊冠江當根蔥,每每這個時候,也有不痛快之感,但那只是幾秒鐘的事。
幾個班子成員對文斌都頗有微辭,大家更多的是看在眼裡,藏在心底。有人說是文斌太軟弱,有人說楊冠江太霸道。但從事實來講,文斌正科級幹部當了多年,怎麼可能是在性格能力上有缺陷,而且曾經傳言,他要提拔為副縣長,至於為什麼沒提,誰也沒深究過。要說楊冠江太霸道,也說不過去,楊冠江一直是平易近人,也善於聽取別人的意見。可不管怎麼說,事實又擺在眼前,楊冠江要比文斌有威望,楊冠江說一不二,文斌往往要找他請示匯報,這在各鄉鎮今天昨天,都是很少有的不正常現象。
侯玉林一直不服,黨委領導政府,人大監督政府,如果楊冠江敢牛逼的話,自己和文斌兩人聯手就可以把楊冠江架空,侯玉林百思不得其解,要說沒提醒情有可原,今天自己已經提醒,他仍執迷不悔,侯玉林只有乾著急。
其實,要為文斌打抱不平的大有人在,之前沒有人明顯表現出來,這次作風整頓和考察幹部,成了導火線。梁剛、章勇、吳雄顯得更為直接,更為激烈。趙山海、陳宇、高嫻偶爾也會發發牢騷,但不明顯。
侯玉林想進一步宣傳自己的思想,發洩自己的私憤,當然不可能像梁剛一樣手掐著腰,瞪著雙眼惡語相向,一個正科級領導要用與身份相適應的表達方式。既然文斌不識好歹,難以形成共識,那麼整個班子總會有明智之人。閒著無聊,無處表達自己內心深處權謀的侯玉林,只好把目光轉向了蠻有把握的人。
梁剛成了最佳人選,侯玉林覺著,只有梁剛才是真正敢發出聲音的人,儘管方式有些欠妥,但也算是有勇有謀,只是勇過剛了一點,謀過差了一點。因為剛從文斌處出來,再去梁剛辦公室,顯得有些像老婆娘攛掇一樣,侯玉林走到了梁剛辦公室前,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裝著去辦事路過。
楊冠江不得不警覺,侯玉林到底想幹啥,他心底也是在嘀咕著,侯玉林的為人他是知道的,前些年在沙古鄉,就是他拉幫結派,要不是當時的黨委書記譚生勇力挽狂瀾,班子成員之前不知還要發生啥事。當然,作為代價,侯玉林失去了當鄉長的機會,不幸的是於國華成了替罪羊,就地免去副鄉長的職務,調到了木山鎮。對侯玉林的陰謀、心機楊冠江還是心有餘悸。現在,侯玉林與於國華反目成仇,侯玉林一再要置於國華於死地,自己伸手援救,兩人算是公開宣戰了。這戰爭才將拉開序幕,結局難料啊。
有人說,寧願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侯玉林的所作所為,算不上小人,也絕稱不上君子。官場歷來都是硝煙瀰漫,有陣營就必有黨羽,有職位級別,就必然有鬥爭,這也是一種正常現象,楊冠江看不起侯玉林的主要根源,還是侯玉林少了一種仁義,反覆無常,善於拆台,不善於補台,與這種人處在一個班子,會很危險。
楊冠江心緒難以平靜,要裝作無事也很難,於是懷著複雜的心緒來到文斌辦公室。
「他不是來找你了,說了啥?」
「唉,他能說啥,旁敲側擊,還不就是考察於國華的事。」
「我就說這人啊,自己都正科了,於國華才提個副科,他都有想法,到底是啥人?」
「管球他,這是縣委組織部的事情,他有想法去找譚部長去,我才沒心思跟他瞎琢磨。」
「這種人不得不防,我就是怕他亂咬,到時候譚部長又說我們班子沒做好工作,還是要注意他的一些不當言行。」
「是的注意。」
文斌心底也很清楚,侯玉林的本意是要自己與楊冠江對立起來,他會帶領其他班子成員擁護支持。侯玉林的這種想法文斌當然不能告訴楊冠江,自己真不希望班子之間出現不和諧的音符,一旦出現班子內耗,自己是班長,嚴重失職啊,反而會對自己造成不良影響。
「我想他也亂不到哪裡,他不過是有些不滿,他一心想壓制於國華,這次一下提拔了,心底肯定不舒服,但我想,也不至於不顧影響的去告狀,就算他親自去組織部反應,譚部長也不會給他臉的。」
「但願他能有所顧慮,不去做一些有失生份的事情。」
兩人又談了很多看法,交換了很多意見,儘管在交談中有不同看法,但也相互作了讓步。在這關鍵的時刻,黨政一把手必須要團結,否則就會造成小幫派。這種認識和意識,兩人都有。眼看就要下班了,楊冠江走出文斌的辦公室,無意中往大院裡一看,竟發現侯玉林和梁剛同座一輛車駛出了政府,這讓他心底不由糾結起來,這侯玉林,真就還要瞎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