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色仕途-第1章下鄉調研
楊冠江要去下鄉,吳雄又來到辦公室告訴馬燕,叫她安排車輛,實際上車輛都是定到個人的,楊冠江的車就是原來老鎮長用的那輛三菱越野,配置挺高的。文斌說,楊冠江是鎮長,以後換不換是他的事。
辦公室的專職駕駛員只有一個,叫高繼,有時是文斌叫出車,有時是其他班子成員叫出車,他是很忙的。好在大部分領導都能自己駕車,減輕了他的不少工作。馬燕安排他跟楊冠江下鄉,他很高興,用他的話說,還是跟鎮長下鄉出差實惠。新鎮長來,他巴不得要認識,盡早拉近關係。
高繼親自來叫楊冠江,楊冠江帶好筆記本,之後來到文斌辦公室,告訴他自己要下鄉。兩個一把手相互通氣,非常有必要。文斌表示同意,並提醒楊冠江,班子分工的事情,要越快越好。楊冠江說明天就可以拿出來。
見書記交代楊冠江整班子分工的材料,吳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自己打攪了楊冠江一樣。於是笑笑說:「楊鎮長,真不好意思,要不我跟於國華去,是啥情況我回來跟你匯報。」
「咋了,不想我跟你們去?」
「不是這意思,主要怕耽誤你。」
「班子分工,這不需要坐著想,下鄉也可以想,晚上可以想,跟你下鄉就不一樣了,只能白天去。」
吳雄頓時對楊冠江產生了好感,覺得楊冠江是個很務實的領導。正說著,高繼把車開了過來,於國華也開過來,楊冠江覺得,就5個人,沒必要開兩輛車去。
「一起坐了,5個人剛好夠一車,大家在一起,吹吹牛,還可以省點油錢。」
吳雄沒有說啥,叫於國華趕緊把車開回去,一起跟楊冠江坐。於是,高繼開車,楊冠江、吳雄、於國華,還有煙辦的小莫,一起坐越野車,駛出了鎮政府。
「準備去哪個村?」楊冠江問,他突然想讓吳雄帶著他全鎮村民委都去一趟,先來個臉熟。
「去白龍山村民委,早上村民委主任給我打電話,說報名栽煙的農戶天天減少,很多都要去打工了,要完成今年的任務,問題很大。」
「整個村民委多少畝?」「1600畝。」
「烤煙任務一定要完成,這不僅是稅收問題,也是政治問題,吳副鎮長、於主任你們無論有多大的困難,都要想方設法的完成。再說,大家一年到頭,都是望著這點烤煙獎,要是完不成,大家日子都不好過。沒辦法,據我瞭解,好幾個鄉鎮都是這種狀況。」
「是啊,全縣幹部都成了煙草公司的跑腿。要不你這次調整班子分工,調其他人來分管烤煙,我覺得壓力很大,讓我去管其他工作吧。」
「你越是有這樣的想法,我越要你分管,其實文斌書記說調整,我看只能是微調。」
「書記嘛,說啥都好說,這個管不好的工作,想調給別個管,不換思想就換人,常常掛在嘴上,其實,客觀條件就在那點,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誰管,誰幹都一樣。」
「我也是這想法,作為班子成員,大家同甘共苦,誰都希望把工作幹好,所以,我的原則是盡最大的努力,盡最大的能力,不求最好,但求更好。」
車上就兩人在交談著,於國華不願搭話,這山水輪流轉,誰的官大,誰有思想,誰口才好。他作為煙辦主任,很多想法是難以說出來的,更不要說是付諸實施。官場如履薄冰,一旦踩塌了,就落進冰窟窿,幾乎就沒有機會再出來。偶爾有能出來的,鳳毛麟角,算是燒了高香。於國華就好比踩進了冰窟窿,副鄉長的官職被免了,要重新提拔,好比要出冰窟窿,太難了,除非有奇跡發生。
楊冠江知道於國華心裡不好受,但他還是假裝不知,做官要先做人,這都是他咎由自取。當初,要不是他瞎蜻蜓跟著夜蝙蝠飛,跟自己鬥,跟高承東鬥,也不至於落到就地免職的下場。官場鬥爭的失敗,莫過於此。
大概是相處時間太短,或鑒于于國華的特殊背景,車上除了看似嚴肅認真的交談,沒有談笑風生。一個多小時後,一起來到了白臉山村民委。白臉山村民委是木山鎮最偏遠的村民委之一,下轄是11個自然村(村小組),自然村分佈較散,很多自然村座落在崇山峻嶺之間,有些尚未通鄉村公路,有的尚未通電。
車子駛到村民委駐地,村民委是一幢三十四年代的土木結構房,小四合院,是以前大戶人家的房子,解放時沒收,作為地方政權的辦公用房。改革開放以後,隨著全縣經濟的發展,很多村民委已經建蓋了新的辦公樓,白臉山村民委一直沒有新建。
車子停下,村民委走出了三個人,吳雄趕緊作了介紹。
「這是新來的楊鎮長。」吳雄介紹後,楊冠江分別與他們握手,他們也自我介紹:「我是支部書記趙大山。」「我是主任杜武。」「我是文書小龍。」
相互介紹完,一起進了村民委,大家辦公都是在樓上,樓板很結實。整棟樓看上去很陳舊,但也看得出來,結構完美,非常講究,能保持這麼好的,已經不多見。見楊冠江看得很仔細,趙大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太簡陋了,一直說翻建,一直沒有錢,可能全縣就我們這個村民委還住著老房子。」
楊冠江想說這房子好,可又覺得不妥,因為在很多人看來,土木結構不可能比鋼筋混泥土結構好。楊冠江沒有答話,吳雄趁機說:「楊鎮長來調研,你們有啥困難,就要當面說,他會給你們想辦法。」
說著就到了樓上一個房間,房間裡有幾張桌子,幾把椅子,房頂有兩片玻璃瓦,用來采光,還有一道窗子,可以透風,這就成了村民委的小會議室和會客廳。
「楊鎮長,坐坐,我們這辦公條件太簡陋了,你可能不大習慣,但沒有辦法。」
「不要這樣說,我也是農村人,這沒什麼,挺好的,不過是光線暗了點。」
「鎮長老家是?」
「沙古鄉,王家村。」
「哦,是家鄉人,既然這樣,就不要見外了。」
於是,趙大山給楊冠江介紹了整個村民委的基本情況,趙大山說,整個村民委還有兩個自然村沒有通電,5個自然村沒有通鄉村公路,多年來,一直在匯報,一直沒有得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