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朋友叫來的,董小剛那傢伙把十大美人都給請來開party了,不過來開開眼也說不過去啊。」
程洪程把李逸風叫上自己的車,笑著對李逸風道。
頓了頓,他露出一個是男人都懂的表情來,壓低聲音笑嘻嘻的說道:「你小子,是偷偷跑來的吧?我可是聽我爸說了,孟大姐最近把你小子誇的沒邊兒,說你改邪歸正了,沒想到你小子……」
李逸風苦笑了起來,他總不能告訴程洪程,自己是受了主編的委派,來調查這個所謂的選美比賽內幕的吧。說起來這馮子才還真會選人,明知道李逸風的身份,還讓他來查這個事情,擺明了是因為李逸風的紅三代身份,就算被發現別人也拿他沒有辦法。
無奈之下,李逸風只好輕輕點頭對程洪程道:「那個,程叔,我說我是路過,你信麼?」
程洪程嘿嘿一笑,卻沒有再說什麼。
兩個人上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七點鐘了,車子最後停在了香山西北角一棟掩映在綠樹叢中的白色二層小樓外,這棟樓從
外觀上看,與京郊富戶新蓋起的普通住宅樓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走進封閉式的小宅院一看,裡邊的景觀卻與那些剛發跡富戶人家大不相同:門庭兩側各有一棵綴滿粒粒黃花的金桂,濃郁清香的桂花香味瀰漫在小小精緻的庭院。小樓前有兩棵石榴樹,枝杈上掛著一顆顆碩大的、已咧嘴的紅紅的石榴,似乎在笑迎著來到這院裡的每位客人。庭院中間有一條用五彩碎石鋪就的甬道,直通小樓的正門。甬道上方架著一條長長的碧綠的葡萄棚架,青青翠翠的葡萄籐上掛著一串串染上一層白霜的紫紅色葡萄。
庭院左側的草坪上,停著一輛黑色豪華轎車。看來,車主兒的身份非同一般。
葡萄架的西邊有一架濃陰遮蔽的紫籐架,下面有一張乳白色大理石圓桌,周圍擺放著幾個雕刻有精細花紋的石鼓凳。最引人注目的是宅院東邊牆角的那棵大絨花樹,朵朵粉紅色的絨花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抬頭望去,像一群頭插鮮花的仙女從天飄然而至。
下弦的殘月像把鐮刀似地掛在空中,淡淡的銀光灑滿一地。蟋蟀們在草叢中啾啾叫著,夜色中的庭院,顯得格外幽靜、和諧,似一個袖珍世外桃園。
跟外面的幽靜不同,雖然客廳裡的光線有些昏暗不明,可等到走進去之後,卻能夠看得到幾十個人正在跳舞,還有人坐在那裡聊天喝酒,這種小規模的聚會在八十年代末期興起,九十年代開始達到了一個風靡的程度,卡拉ok89年開始在京城出現,自然也就成了這些世家子弟的愛好之一,但是在首都城的香山上,能夠動用這樣的地方開派對,而且還請來新鮮出爐的十大美女,這個能量絕對不能小覷。
「哥,你不是說不來麼?」
黃子軒端著酒杯,晃悠悠的來到了李逸風的旁邊。之前他和李逸風都收到了邀請,畢竟大家都是這個圈子裡的人,董小剛只要會做人,哪怕明知道有的人未必回來,也會發出邀請的。
李逸風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說:「閒著也是閒著,就過來轉轉。對了,聽說那個什麼選美比賽的十大美女都來了,這小剛的能量不小啊,也不怕他們家老頭子修理他。」
黃子軒撇了撇嘴:「他有個屁能量!這事兒還不就是個噱頭麼?我聽說啊,之前這個什麼美女的排名就定好了,比賽什麼的,就是走過場罷了,對了,你不知道吧?那個冠軍,就那個,跟董小剛跳舞的那個,好像是他新拍上的婆子呢。」
拍婆子是指京城的俗話,動亂年代才開始出現的。一般來說是男孩通過與素不相識的女孩搭話來交朋友。在李逸風的記憶裡面,拍婆子的男生主要是幹部子弟或**,其中包括革軍,革干和一些文人官員的子弟。被拍的女孩子以幹部子女為主,那些知名的婆子大多也是某個大院的幹部子女。
在某種意義上,拍婆子本身具有一種權威性,能夠帶個漂亮的婆子出去是一種地位和權勢的象徵。
當然,隨著時代的發展,拍婆子的人和被拍的人自然也都不僅僅局限於那些固定的人群了,很多時候,被拍的女人只要有姿色,就會吸引男人如同狂蜂浪蝶一般的飛蛾撲火。
看了一眼跟董小剛貼在一起跳舞幾乎就已經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的那個女人,李逸風的眉頭皺了皺,看樣子,總編想要知道的真相,原來就是這個樣子啊。有些東西,在普通人看來也許是黑幕重重,但是在真正的上位者眼中,不過就是一場討美人喜歡的遊戲罷了。
「對了,哥,你不知道吧?謝青煙辭職了。」黃子軒的一句話,卻讓李逸風的眉頭皺了起來。
謝青煙辭職了,對李逸風來說,這個消息著實有些意外。
「哥,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倆都定親了,怎麼謝青煙對你還是那個樣兒啊。不冷不熱的,我看著都氣!」黃子軒今天沒少喝,臉色通紅,說起話來也噴著酒氣。
嘴角抽動了一下,李逸風歎了一口氣,搖了搖手中的酒杯,一仰脖把杯裡的紅酒喝了一個乾乾淨淨。
「她,也許是不甘心吧。」半晌之後,李逸風幽幽的說道。
謝青煙這個名字,終於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的記憶當中,這個前世跟自己定親之後對自己不冷不熱,卻在自己出事之後頂著家族的壓力和外界的指點,照顧自己父母十餘年的女人,真的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只是把自己當做不成器的弟弟嗎?
李逸風不知道這個答案,但是他知道,上輩子自己出獄的時候,除了黃子軒之外,唯一能夠給自己帶來溫暖的人,就只有謝青煙了。雖然,在自己出獄的第二年,她就因為一場交通意外而離開了人間。
「不甘心?他們老謝家最高不過是個副部,嫁給風哥你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黃子軒聽到李逸風的話,晃著自己的大腦袋說。
在他的眼裡,家族當中最高成就不過是個副部級領導的謝家,能夠攀上李家這棵大樹,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福氣?」李逸風的嘴角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有誰能夠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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