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騏已經醒了,本身的身體底子好,身上的傷也差不多好全了。
可是,半個月了,墨離還沒有醒過來。
奢華的房間裡,落地窗前的窗簾只遮住了一半,別墅外清晨的陽光,透過另一半的窗戶,散落在房間的床前,微微淡淡的柔和。
素色的床上,男人依舊睡著。
床的邊緣,趴著一個腦袋,童話裡公主的那一頭柔軟的長髮,隨意的散落著,落在那一雙緊緊牽著的手上。
……
房間的門「卡哧」一聲,從外面打開了。
季天沫輕輕走了進來,看著床上依舊的情境,妖/嬈的紅唇緊抿了一下,然後抬腳繼續朝著房間裡走去。
「嘩啦」的一聲——
季天沫拉開了窗簾,讓陽光洋灑的全照射了進來。
一回頭,便看見床邊趴著的小腦袋已經起來了,正看著季天沫笑著,叫了一聲,
「老姐。」
季天沫走了過去,心疼的看著自家妹妹。
這半個月,季天妙就像這樣,除了吃飯上廁所,她沒日沒夜的守在墨離的床邊。
本來就小的瓜子臉瘦得就只剩下一溜兒了,還掛著一對兒比眼睛還大的黑眼圈。
……
季天沫輕輕的摸著季天妙的臉,撥開額前散落的頭髮,柔聲說,
「妙妙,快去洗洗然後吃早餐吧。
這裡我幫你看一會兒。」
季天妙乖乖點頭,然後回過去看著床上的男人說了句,
「墨離,我下去吃早餐了,馬上就回來。」
然後衝著季天沫甜甜笑了笑,鬆開了牽著的大手,走出了房間。
……
季天沫看著妙妙走出了房間,側過身看向了床上的墨離,嫵/媚溫柔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霸氣銳氣的細眉,微微挑著。
季天沫無比煩躁的揉了揉額前性/感的大波浪長髮,朝著墨離語氣恨恨的喊著,
「墨離,你t/m/d還真打算這麼睡一輩子啊!
你看看妙妙,都被你給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你給老子快醒過——」
突然,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季天沫趕緊閉上了嘴巴。
……
「卡哧」又一聲,季天沫看著進來的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順了順胸口,喊了句,
「笨叔~」
蕭梓寒也走進了房間,一邊點著頭應著,
「嗯,怎麼樣了?」
一邊看向了床上的墨離。
季天沫又恨恨的直翻眼皮子,
「還不是這個死樣子!」
蕭梓寒已經走到了床前,看了看床邊各種連接著的儀器數據,然後拍了拍季天沫的肩膀,說著,
「沫沫,別這樣,墨離他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
季天沫聽了,更加煩躁的使勁抓了抓頭髮,她當然知道墨離能活著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可是,看到妙妙那個樣子,雖然這段時間妙妙每天都在笑,可是她看得出來,妙妙的笑容,再沒了曾經的純粹真心。
再看看墨離就這麼一直躺著,她心裡就難受得想要抓狂。
……
「笨叔,墨離真的會成植物人嗎?」
這都半個月了,卻一點兒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蕭梓寒也蹙了蹙眉,倆手一攤,說著,
「我也不知道。」
墨離身體的各項指標已經趨近正常了,還沒醒過來,是受大腦無意識狀態的控制。
說不定,今天就醒了,或者明天就醒了。
又或者一年以後,十年之後……
……
季天沫又氣得咬牙切齒,忍不住朝著床上的男人又開吼了,
「墨離等你t/m/d醒了,老子一定要暴打你一頓!
不是植物人老子也給你打成——」
正憤憤的罵著,季天沫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了房間的門口。
蕭叔叔剛剛進來的時候明明已經關上了的,現在卻打開了……
……
季天沫眉心「突突」的一陣狂跳。
魅影一閃,迅速朝著半掩著的房門跑了去。
「吱」的一聲——
季天沫看著門外站著的人兒,後悔得只想咬自己的舌頭,抬手緊張的輕聲叫著,
「妙妙……」
「啪」的一聲,刺耳的破碎的響聲!
季天妙手裡端著的玻璃杯,直直的摔在了地板上,
純白色香濃的牛奶,流落了一地。
季天妙渾身一顫!
怔怔慌忙的蹲下身來,伸手就去撿著地上破碎的玻璃渣,一邊自言自語的呢喃著,
「這是我給墨離倒的牛奶,說不定他喝了之後就會醒過來了……」
季天沫眼睛一陣刺痛,絕艷的紅唇抿得更緊了!
抬手緊緊的扣住了季天妙的手腕,壓抑著心痛的說著,
「妙妙,碎了就碎了,不撿了,咱們不撿了。
妙妙,別這樣,姐姐求你了,別這樣好嗎?」
「刺」的一聲,玻璃渣劃破了手指,血,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滴進了雪白色的牛奶裡,觸目驚心……
……
蕭叔叔告訴她,十年前,墨離因為救她而手術。
可是——
在手術過程中,墨離的心臟衰竭過,休克性死亡三十七分鐘,蕭梓寒才發現原來墨離患有中動脈血管瘤。
那個時候,蕭梓寒絕對是孤注一擲才把墨離從閻王爺那裡給生生拽回來的。
卻沒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因為墨離的血管瘤,不僅在顱內,而且壓迫著人體最重要的中樞神經系統,甚至導致了心臟衰竭。
要不得,更動不得……
接下來的十年,墨離的命就靠著蕭梓寒定期的顱內減壓手術,還有心臟起搏手術來延續的。
可是,時間越久,墨離的身體就越差。
最近,墨離的身體,已經超負荷運轉了。
所以,他才會急著要讓妙妙死心……
這一次的發病,在蕭梓寒的意料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墨離身體已經不行了早晚會出事,意料之外的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凶。
……
所有人都不知道要怎麼勸妙妙了。
季天妙不哭不鬧。
包紮了手指的傷口,吃過了早餐。
然後和平常一樣,繼續呆在房間裡,守在墨離的床前,把他們全都趕了出來。
看著她這樣,他們更希望妙妙能夠大哭一場。
「墨離,你都堅持了十年了,為什麼不再繼續堅持下去?
墨離,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緊握著他溫暖的手掌,任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輕笑著詢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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