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塊吧!」荼蘼指了指那塊白殼毛料。
「丁……」陳用也跟著冒汗,他嘀咕著荼蘼倒底會不會看,所有的毛料裡那塊表現最差。既無蟒帶也無松花,石料顆粒看著也不細,甚至連一點癬都沒有。
荼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方爺說道:「方爺,麻煩你安排解石。」
方爺也看了那塊石,這裡所有的毛料都是化崗場出的,化崗場出的毛料出綠機率極大,而且出過不少玻璃種的。就那一塊,是從一個新場送來的,而且還是寄賣瓣,價格給的也低。而偏偏,這位荼小姐選中新場出的這塊毛料。
「可以。」方爺立即安排兩個人將那塊石頭搬到裡面的屋裡去。裡面磨石機,打磨機等,設備齊全。
這塊毛料半人高,六七十里米寬。一萬二的毛料,方爺的意思是從中間開。但是荼蘼不同意,她既然看中這塊毛料就相信這塊毛料裡能開出好翡來。
於是,方爺從四分之一處切開,切石的聲音非常刺耳而且極為漫長。其實按理這麼年輕的女孩子一聽到這種讓人狂躁的聲音一定坐不住的。誰知道荼蘼坐著一動不動,非常冷靜沒什麼表情。
反而是陳用一直盯著毛料,眼睛都眨也不眨。
這一塊石頭切下來,兩邊都白花花的一片。
「荼小姐,要不要從中間開。」顯然方爺對這塊石頭也沒有信心,只求快點解開。
「不行。」荼蘼搖頭,「從另一邊四分之一處開。」
方爺也想看看最後到底能開出什麼來?陳用也開始冒汗,如果最後真的什麼都沒開出來,那自己一隻眼是不是真的沒了。
方爺聽她的,切石機便從另一邊四分之一處開始切。等這四分之一切下來,依然白花花一片。
陳用臉微微有些白了,他覺得這姑娘賭石應該是很厲害的,但是這塊毛料從選擇他就不抱希望,現在切下兩邊來幾乎讓人絕望。
「繼續,從這裡開始切。」荼蘼指了指石殼處說道。
「切吧!」方爺下令。
機器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房間也只有機器刺耳的聲音,陳用盯著機器旁邊一直盯著鋸口。
「等下!」突然陳用大叫一聲。
等機器停了,一看鋸口出現黑褐色,這是黑癬。
「癬!」陳用有點激動了,能出癬就有機會出綠。
「繼續切。」荼蘼說道。
陳用有些不贊同,癬生綠大家都知道,說不定下面就有綠了。但現在荼蘼是老闆,當然由她做主。
當這一次切到底,看到一塊冬瓜大小不規則的黑癬。
「荼小姐,現在怎麼辦?」陳用一臉希冀的看著荼蘼。
「從這一邊兒切吧!」荼蘼又指了另一邊。
三個小時之後,半人高的毛料切成一個冬瓜大小的石頭,石頭黑呼呼的密密麻麻的全是黑癬。
「會不會中間有綠?」這樣的黑癬,陳用從沒有見過,他開始激動起來,這樣的黑癬很可能裡面是至尊綠。如果最後解出帝王綠來,這個價值又怎麼會是兩千萬呢!
方爺也慎重起來,陳用想得到的他當然一樣想到了。他擺了擺手勢,於是開始磨石。
磨石更考驗人的耐心和細心,磨石的人必須是專業且長期從事解石工作,對毛料玉石有很深的造詣瞭解。所以到這裡,方爺親自開始磨石。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方爺磨掉四五厘米後,發現仍然是黑黑的癬。他頭皮有些麻了,不會這塊石裡全是這種黑癬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是天下奇聞,癬往往伴綠而生,這種黑癬他賭石多年沒見過。
「再磨吧!」荼蘼倒是很鎮定的說道。
方爺看看這姑娘,不由欣賞起她來,這姑娘的氣度完全不輸給他們這些經驗老道的大老爺們。不管切白還是切黑,她都處變不驚,半點驚慌都沒有。
繼續磨,兩個小時之後,當那層黑癬磨去,方爺停了下來,看著黑癬裡面的東西怔住了。
「金翡翠!」
陳用也呆住,所謂金翡翠就是黃翡,而這種黃翡當一束光打上去,那透現來的明黃如天空中最耀眼的光芒,那極尊貴的顏色讓所有人都移不開眼。黃,本就是華夏人最最敬仰的顏色。
「繼續磨!」方爺呼吸也跟著急促,手心開始冒汗,磨石也變得更加小心。
等黑癬磨去後,最後剩下的是一個足球大小的黃翡,只是中間還有兩道長長的黑癬隔著。自古癬生綠,可是癬包著黃翡,連方爺都頭一回見。
荼蘼看到後,總算鬆一口氣,便對方爺說道:「方爺,您看這黃翡能有兩千萬嗎?」
豈止是兩千萬,這黃翡翠最後磨下來,就算做不成擺件,一整套的玉鐲,觀音玉佛都是有的。加上這樣的黃翡翠水種極好,完全是頂級的玻璃水種,方用粗略一算,**千萬已經是保底,他完全賺了。
「夠了!」方爺看這姑娘,「這樣吧,姑娘我也不佔你便宜,我再給你五千萬,這塊黃翡歸我所有。」
「不用。」荼蘼搖頭,「既然一開始我說了,開出的翡翠一定給你,不論值多少我都當兩千萬給你了。」
方爺是真的欣賞起荼蘼來,這姑娘有膽量有氣度,說話乾脆不
拖泥帶水。幾千萬的便宜,說送人就送人。他看了眼陳用,原想陳用也算是個人物,怎麼會給這姑娘打工,現在似乎有點明白了。
「那好,我跟陳用的恩怨一筆勾銷。」方爺也爽快。
陳用鬆一口氣的同時對荼蘼也刮目相看來,他還不曾見過一個人對幾千萬如此面不改色,好像方爺嘴裡說的五千萬不過五塊錢不值一提。
「對了,這會兒時間有點晚了,但是我請來的客人都在,我有剛得了幾件寶物,荼小姐要不要一起看看?」方爺看看時間,對荼蘼說道。
「好啊!」現在是有點晚了,但是既然來了,本來也是來探寶的,自然要看一看。
「荼小姐跟我來!」方爺讓人把黃翡收好之後,便領著荼蘼和陳用往外面走。
他們走到正廳前方一處鋪面,進去再往裡走,又往左拐進了一個七十八坪的大廳,裡面已經坐了六七號人。
方爺也很有耐心的給荼蘼一一介紹,這些人有從西北趕來的,也有東南本土字號的珠寶商,在國內也是有點名號的。這些人大多三十四歲,最大的還有五十多歲的,個個都是人物。
當方爺領著荼蘼進來時,他們就有些詫異了,特別方爺還一一跟他們介紹,他們心裡都道這女孩子應該是來歷不小。
陳用也非常激動,方爺在黑市交易裡頗有地位,他把荼蘼叫來無非是讓她幫著自己化解自己跟方爺的矛盾,也是想考考自己這個新老闆的實力。
誰知道,荼蘼不僅幫自己解決了問題,還成為方爺的座上賓,參加他這麼私人的鑒寶會。
「各位,謝謝大家賞臉來,我半個月前去了一趟廣西,得了幾件寶貝,大家一起看看。」方爺說完,四五個人推著一個兩米長的推桌,上面蓋著黑色的紗布。
方爺走過去,會黑色紗布揭下來,長桌上擺放著一尊玉佛,一個玉碗,一隻蛤蟆。
其他人都過去拿著放大鏡看,然後嘖嘖讚歎。這幾件寶貝都是乾隆間的古董,方爺這個人人脈極廣,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這樣的寶物。
「方爺,你這個賣嗎?」其中一個人問道。
「賣。」方爺爽快的很,簡單明瞭。
「這只蛤蟆我在博物館見過一隻,乾隆間圓明園的風水蛤蟆,共十二隻。」有人說著來歷,拿著放大鏡仔細看著,「看這成色,應該是清末的時候挖出來的。」
「你說的沒錯,這只蛤蟆被當時陰差陽差落在京城一個秀才手裡,後來他舉家南遷到了廣西。我在南寧一個小村落裡找到這家人,看到這只蛤蟆買下來。」方爺說道。
「方爺,這只蛤蟆就算不在黑市賣,也能賣到天價。」山西一個老闆說道。
「是這樣沒錯,這只蛤蟆得來不易,原本我不打算賣。不過曾有風水大師給我算過,四腳類動物克我,所以這只蛤蟆不能留。」方爺回道。
這樣的珠寶商,一般都信命和風水,方爺這麼說就是真的打算賣了。
「方爺,你賣多少?」
方爺笑笑,坐到旁邊不說話。
這下大家都不懂,不知道方爺是什麼意思?
「方爺,你是想讓我們先估價?」荼蘼問道。
「荼小姐覺得我這只蛤蟆值多少錢?」方爺笑著問道。
「值多少,我相信這裡有很多估的價都**不離十,其實像這種風水蛤蟆,應該是無價。」荼蘼回道。
荼蘼這話一說,其他人都露出不滿,她這麼一說那下面的人怎麼說價呢?
「這倒也是。」方爺點點頭。
「但是我知道方爺是有多少錢買進來的?」荼蘼笑道。
「哦?多少?」
荼蘼做了個二的手勢?
「二十萬?」
荼蘼搖搖頭,說道:「兩萬。」
方爺一怔,頗為意外:「你覺得那人是傻子,兩萬就把這蛤蟆賣給我?」
「窮鄉僻壤的地方,兩萬塊錢夠人建一座漂亮的房子,做個小生意,過上好日子。」現在還不像以後,鄉下裡的人不會想到這樣一個石值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