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阿姨,其實我媽媽早就放下了。」丁荼蘼轉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我媽媽常跟我說,她和父親其實並不合適,父親有自己的事業,而她專注於畫畫。其實分開是必然的,當年的事情早分不清楚誰對誰錯。既然我母親已經放下,為什麼大家不能放下?我想的是,即使我們不舉行追悼會,肯定還會有媽媽其他的學生提議舉辦,到時候我們豈不更尷尬嗎?」
其實當年並沒有母親的追悼會,只有一場小小的學生間的追思會。
「你媽媽真的這麼說?」丁遠業聽女兒這麼講,神情一動。
「嗯。」荼蘼用力的點頭,「爸爸,為我媽媽舉行追悼會不僅不會影響你的聲譽,大家只會認為你有情有義,更加認定你和母親當年是和平分手。」
最後一句話丁老爺子神情也鬆動了,然後點頭:「就這麼辦吧,無論如何如玉也曾是我們丁家的媳婦。」
「好,我親自來辦。」丁遠業也想著為如玉做最後一件事,總算是對得起她。
荼蘼總算露出笑容,可一抬眼看到坐斜對面的康佳儀,臉色微微蒼白,明明眼眸中有一閃而過的濃濃恨意,卻仍然露出勉強的笑容。
再看丁芳菲,似乎有些詫異的看自己,目不轉睛。
次日一大早,她到醫院收拾母親的東西,再去母親的住處整理她的遺物。
其實母親留下的遺物無非就是她的畫作,有成型的畫作也有草圖,甚至還有一些凌亂的殘畫稿。
前世,當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出來,她失去理智,衝動的跑到畫室,懷著恨意將母親所有的畫作燒的一乾二淨。她恨,恨為什麼這個一生專注畫畫的女人讓她變成野種。
後來很多年,她都在悔恨和痛苦中度過。之後母親的一幅畫成名天下,她的遺作更是被炒到天價,可是她大部分的成品都被自己付之一炬。
現在重活一次,她釋然了。再回首,在自己18歲以前,母親都努力的在愛她。只是她的生命太多傾注到畫畫中,反而學不會照顧她,所以她才會把自己交給丁遠業吧!
她將母親的畫作收好,卻在收拾的時候滑出一個紅色的鑰匙扣,上面掛著一把鑰匙和一個紅色掛飾。
她不記得前世有這把鑰匙,雖有些莫名仍將鑰匙收好放口袋裡才緩緩的下樓。
一路她先回家,在家門口便看到門口停著一輛大紅色蓮花跑車。衣著拉風的青年從車上下來,深黑色西裝,抹了發油的劉海,嘴角揚起的得意笑容,可不就是展耀揚嗎?
一轉身看到她時,露出帥氣的笑容,大步的走過來:「咪咪!」
眼前還是少年的展耀揚,好像踩著光芒朝自己走來,也就是這個少年讓她深深迷戀了十幾年。
曾經,她失去母親,失去丁家大小姐的身份,她以為展耀揚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附的。即使失去一切,她也不會失去他。她幫他得到展家的一切,她緊跟在他身邊,可最後她得到的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身份。
他要的,從來不是她丁荼蘼,而是丁家大小姐。
「什麼事?」丁荼蘼表情淡淡的,只看他一眼便要進去。
「走,跟我去玩。」展耀揚拉住她,「我知道你媽媽剛去逝,你心情不好,我帶你去散散心。」
「我現在沒心情。」丁荼蘼知道他所說的去玩是什麼意思,不過是他們公子哥吃喝玩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