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李風苦笑一聲,時過境遷,傷口的疼痛早就過去了,唯一能痛到如今的只是內心無法觸及的過去。()
「怎麼會不痛?」王紫萱輕撫著一條條早已結疤的傷口,心思翻湧,蹙眉之間,有著令人心碎的柔軟,就像是黛玉葬花一般,顯得格外的柔弱和悲憫。
李風出神的望著懷裡的美人,深情而溫柔的輕吻著,說不出的寧靜和安詳圍繞著李風,古人說: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想必並不包括王紫萱這樣柔情的女子,彷彿與世無爭的仙女一般,有時候,看到王紫萱蹙眉的樣子,李風都不禁會懷疑這算不算褻瀆職仙子。
似乎是感受到李風散發出來到暖意,王紫萱輕聲細語的說道:「風,我做的紅燒豬蹄是你要的那種味道嗎?」
李風聞言一愣,忽然回想起曾經和悅子沒人抓著一個大豬蹄拼酒的日子,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懷念的笑意,那時候的豬蹄哪有王紫萱做出來的美味?能入口就已經算是天大大幸運了,槍林彈雨之間,能吃到熟食算得上不錯了,還能計較什麼?
不過想來王紫萱永遠不可能做出那種味道,因為李風懷念的只不過是當時和悅子之間的兄弟情誼。
看了看一臉渴望的王紫萱,李風不由的苦笑,說道:「味道很好,它是我從沒嘗試過的味道,很暖心。」
「那你能和我說一說你的過去嗎?」王紫萱問出心中的好奇,自從認識李風以來,她無時無刻不被李風神秘的過去所吸引。
都說對一個男人好奇,就是女人淪陷的開始,這一點用在王紫萱身上尤為適用,她好奇李風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身手,好奇平常輕浮慵懶的李風為什麼常常會有這麼滄桑的一面,好奇李風神秘而又刺激的過去,更好奇為什麼在和平年代李風身上會有如此多的傷痕,甚至還有不可思議的槍傷。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王紫萱深深沉淪,她既好奇又擔心,擔心自己越瞭解李風就會越離不開他,到最後萬劫不復。
李風沉默了,他並不善於傾訴,也沒有對別人傾訴的習慣,他的過去太過承重太過悲壯,生活在都市的人,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這個世界光明嗎?
不!
這個世界和平嗎?
不!
這個世界美麗嗎?
不!
這是李風過去對世界的看法,光明、和平、美麗這些只不過是這個世界披上的華麗外衣,那些世人看不見的地方,充滿了殺戮和醜惡。
在都市中,如果看到一個衣著襤褸的孩童,你或許給他一口水喝就能得到他的尊敬,可是在世人看不見的地方,就算是一個孩童,只要你敢忽視他,就可能會死在他防不勝防的手段之下,那裡沒有純真,只有殺戮,那裡沒有善良,只有殺戮,那裡沒有人情,只剩殺戮。
這樣的一個世界,遠不是王紫萱這樣生活在光明下的人能夠瞭解的,或許王紫萱生活並不算如意,有一個嗜賭如命的父親,可是,在李風的記憶中,有多少喪心病狂的父親親手扼殺自己孩子的生命,又有多少孩子,為了一口吃的,活生生殺死父母的慘狀?
不真實去經歷,又有多少人能夠從李風的過去感受到刺激和恐怖?這也是李風為什麼不願說起過去的原因,因為太過驚世駭俗,也許就算說了,別人也只不過把他當成神經病。
王紫萱看著沉默的李風,臉色微白的低下頭,顯然是以為李風不願意傾訴,微歎一口氣,說道:「如果為難,可以不說的。」
李風愛憐的撫摸著王紫萱的秀髮,輕聲說道:「你想聽故事嗎?」
王紫萱一喜,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李風肯為她打開心扉這是最值得她開心的事了,激動的連連點頭。
李風喝了一口王紫萱倒的酒,神色變得的沉浸,聲音低沉的說道:「曾經有個小男孩,十七八的時候不顧家裡人的反對,決意立刻只讀了兩年的高中去參軍,或許是因為他父親的緣故,他一直對軍旅生活無比嚮往,他曾經說過一句話,男人自當歃血一身,對酒當歌才能快意人生,他以為參軍了就能實現自己可笑的理想。」
說到這裡李風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猛地喝了一口酒,竟被嗆的咳嗽連連。
王紫萱輕拍這李風的後背,她明白,李風口中的故事主角就是他自己,於是笑著說道:「其實並不可笑,男孩子大部分想當兵,都想熱血一身,我記得以前讀書時,有不少男孩子都當兵去了,還有些混的不錯呢!」
李風淡淡一笑,苦澀的說道:「是啊,那時候那個年輕人也並不覺得可笑,甚至被選上時還沾沾自喜,由於他能力比較出眾,僅僅當了一年的新兵就被調到特種兵連隊,一時間喜不自禁,暗暗發誓一定要做特種兵中的兵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悅子和刀子。」
「刀子?就是上次媚逍遙酒吧裡的那個黑道大哥嗎?」王紫萱忍不住插嘴問道,刀子那三大五粗的模樣一直讓王紫萱記憶深刻。
「嗯」李風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笑追憶的苦澀笑道:「那時他們三個是連隊中最強的人,是戰友也是對手,三人都暗暗較勁,誰都不肯對誰低頭,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三人都想爭第一,誰能想到就這麼爭著爭著,最後卻成了生死之交。」
說到這裡,李風本含笑意的臉上突然沉了下來,變得猙獰無比,彷彿內心被千刀萬剮一般,漲紅了臉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是,那時候那年輕人心高氣傲,目空一切,認為自己足夠強大,在聽說邊境常常戰火肆虐,熱血無比,他便想要自己去闖,尋求可笑的刺激,悅子和刀子在勸說無果之後,毅然隨著他立刻軍隊,開始了四海為家,日夜奔波的日子。」
「他們在軍隊本該有著大好的前程啊!」李風突然悲傷的吼了出來,能從他悲壯的聲音中感受到那股義無反顧的兄弟情誼。
王紫萱緊緊的摟著李風,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失去他一般,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悲痛的幾乎讓她窒息,可是她卻無能為力,只能輕聲安慰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過去了?」李風猛喝著二鍋頭,他醉了,真的醉了,迷離的眼神開始不自覺的渙散,「能過得去嗎?人這麼能這麼自私?兄弟!什麼是兄弟!都他娘的是狗屁,一個為了他放棄軍隊的前程最後當了個混混頭子,一個更他娘的傻,竟然為了幫他擋子彈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而他呢?做了什麼,連悅子唯一的妹妹他都沒有照顧好,算什麼他娘的兄弟?不就一條命嗎?你不是早就準備好給了嗎?怎麼就他娘的慫了呢?」
李風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甚至還給了自己兩個重重的嘴巴子。
王紫萱心疼的抱著李風,看到李風這幅模樣,她隱隱的感到後悔,後悔自己要讓李風說他的過去,這些東西太沉重了,她能承受的住嗎?
她心中痛的深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抱著李風,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安慰的說道:「別說了,李風,你喝醉了!」
「我沒醉,不要攔著我,我要和我兄弟喝上一杯,陳年二鍋頭啊,悅子嘴饞很久,卻沒有喝過一次,來,今天我們喝個夠!」李風大笑著將桌上的二鍋頭拿了過來,往前面的地上橫著一倒,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