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箏箏錯愕,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講一句這樣的話來。
不過她也懶得去尋思,閉上眼睛睡上了。
不用惦記著上班和送孩子的事,她一覺睡到下午一點半,又喝了一碗陳姨特意熬的粥,立即有種滿血復活的感覺。
回房間歇了會,突然想起有份資料必須下午交給閔中旭,好像還差一點兒沒整理完,符箏箏趕緊給徐雁打電話。
半天徐雁才接通電話,聲音有氣無力:「箏箏……」
符箏箏一驚:「雁子你怎麼了?」
「唉,昨晚拉了半宿呢,今兒個站都站不起來,請了一天的假。」
「你也拉肚子了?」
「怎麼?你也拉了肚子?!」
「是啊,我昨晚都去打點滴了!」怎麼會這麼巧?符箏箏心裡犯起了嘀咕。
「急性腸胃炎,醫生說是吃壞了東西,我們昨晚只吃了烤魚啊。難道昨晚吃的東西不乾淨嗎?」
符箏箏聽到這心一跳,蹬蹬蹬就往樓下衝,才衝到樓梯口就已經往下面喊了:「陳姨陳姨,符星晚上有沒有拉肚子?」
「沒有啊!他好著呢。怎麼了?」陳巧蘭從廚房出來,用圍裙擦著手不解地看符箏箏。
符箏箏很不相信的樣子:「你確定他沒拉肚子?」
「確定確定,」陳巧蘭笑著說道,「早上都是我給他擦的屁股。」
符箏箏這才放心,又拿起手機,就聽得徐雁說:「星星昨晚在我們這邊基本沒吃什麼,都是在韓總那邊吃的。」
所以符星沒拉肚子?
符箏箏突然想起臨走前喬可人意味深長的笑容,隱隱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不會是她找人做的吧?
應該不太可能啊,喬可人又不知道自己昨天會去烤魚堂吃東西,中途就見她去了一回洗手間,那個時候自己的菜早上了。
符箏箏暗自揣測的時候,又聽得徐雁說:「我們大人多跑跑廁所沒關係,還好星星沒事!箏箏你怎麼樣了?」
「我昨晚掛的點滴,現在好多了,倒是你要注意休息啊。」
符箏箏掛了電話後,坐在床上想了好一會兒,卻始終無法將喬可人與這件事串聯到一起。
也許是多慮了吧,她搖頭暗笑自己的草木皆兵。
看看鐘,兩點多了,該去接符星了。今天是星期五,幼兒園放學早,反正閒著也沒事,蕩悠著走去吧。
符箏箏到幼兒園的時候,正好三點半,已經有幾個家長來接孩子了。
她老遠就看見符星站在滑梯的最高處左右張望,揮著手喊道:「符星,媽咪在這!」
本以為兒子會歡呼著滑下來,誰知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又往遠處望去。
李曉萌只道符星沒聽到,抬頭喊道:「星星,你媽咪來接你了,快下來。」
符星很不情願地滑下來,鼓著腮幫子不說話。
「符星,怎麼不開心了?」符箏箏半蹲下來微笑著看著兒子,以為他又與小朋友鬧上了。
李曉萌見狀也走過來,輕撫著符星的頭溫柔地問道:「星星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和老師講好嗎?」
符星有些委屈:「我爹地說了會來接我放學的。」
原來就為這事不開心?臭小子,老娘還比不上你那個才認沒幾天的假爹地?
符箏箏輕拍了下符星的頭,沒好氣地說道:「我來不是一樣的嗎?」
李曉萌聽著倒是笑了,將符星微符箏箏身邊推過去:「星星乖,你爹地肯定是有事才沒來的,媽咪來了也一樣的,別不開心哦,不開心的小朋友會變醜的哦。」
符星點點頭,這才拉著符箏箏的手往外走。
連老師的話都比自己的管用?符箏箏臉上雖然笑著,心裡的滋味卻不好受了。
才走兩步,符星突然甩開了符箏箏的手往前跑去:「爹地!星星就知道爹地一定會來的!」
符箏箏一抬頭,符星已經撲在了韓思齊的懷中,被韓思齊一把抱了起來。
符星很是得意地沖符箏箏扮了個鬼臉。
符箏箏剛想問一句你怎麼來了,韓思齊卻先開了口:「好些沒?」
「嗯。好了。」
「消炎藥吃了沒?」
「沒吃。我已經好了。」
韓思齊聽言瞪了她一眼:「醫生不是開了三餐的藥嗎?炎症要完全壓下去才行。」
「沒那麼嚴重。」見韓思齊要出聲,她馬上補充,「回去吃就是了。」
看韓思齊張口還欲說話,符箏箏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囉嗦」。
「李老師再見!」符星伏在韓思齊的背上衝李曉萌揮手。
符箏箏一側頭,才發現李曉萌一直在看這邊,臉上是慣有的恬靜笑容,她倒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三人回到家,見時間還早,符箏箏便讓符星寫作業,誰知符星卻討起了價:「媽咪,爹地好不容易有時間陪我了,我想和爹地玩遊戲,明天再寫作業好不好?」
「行!」韓思齊搶先回答。
「不行!」符箏箏馬上反對,誰知父子倆的耳朵不約而同地「聾」了,牽著手一起往書房走去。
「符星!」
「媽咪,爹地說想吃牛腩煲,爹地說你燒的牛腩煲超級好吃。」符星仍下一句話,與韓思齊進了書房。
「就知道吃和玩!多大的人了!」符箏箏有些忿忿,卻不知怎麼的,走進廚房的腳步變得歡快了起來。
*
「這個雙休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今晚就走,你這兩天哪也別去,就在家裡好好陪星星。」飯桌上,正在吃飯的韓思齊突然說道。
符星一聽馬上放下了飯碗:「爹地你要去哪?星星也要去!」
韓思齊摸摸他的頭溫柔出聲:「爹地是去出差,有很重要的事,不能帶你去。」
「那,下次不重要的事,就帶星星去好不好?」
「好。」
「耶!爹地真好!」符星舉著筷子歡呼起來。
下次不重要的事?呵,果然是哄小孩子!
不就是和美人共度美好週末麼?有必要撒這個謊嗎?
符箏箏冷哼一聲,沒抬眼,臉上掛滿不屑。
「我和大哥去鄰市考察兩天。」
和韓思賢?考察?
符箏箏這才抬頭,卻對上韓思齊泛著戲謔的目光。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分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才這樣解釋的!
可是解釋歸解釋嘛,為什麼要用嘲笑的目光看著她?
她有些惱了,礙著陳姨在旁不好發作,裝著夾牛肉,快速斜瞟了眼他。
韓思齊用筷子將她的筷子給按住了:「牛肉帶燥,吃多了火氣大,我看你還是少吃。」
又笑我?你叫我不吃我就不吃?
她一抽筷子,將盛牛腩煲的沙缽往自己面前一移,飛快地夾了好多塊牛肉到自己碗中。
「媽咪留幾塊給我!」符星忙不迭地將碗推了過來。
韓思齊哈哈大笑,連陳巧蘭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符箏箏臉紅了,給符星夾了幾塊後,低著頭猛吃起來,心裡卻開始盤算起了這兩晚的計劃。
晚上過後沒多久,韓思齊果然就接到了電話,他又悄聲叮囑了句符箏箏晚上不許再出去溜躂,這才匆匆開車離開。
符箏箏見他走了,便以自己身體還沒好為由,央求陳巧蘭晚上帶著符星睡覺。
陳巧蘭一向疼愛符星,自是滿口答應,符星換個環境睡覺,也巴不得,符箏箏將符星的睡衣拿下來,看著一老一小樂呵呵地進了衛生間,她也放心地上樓去了。
等聽到樓下完全沒動靜了後,換好了衣服的符箏箏再次從小天台爬了下去。
一陣寒風吹過來,讓她不禁打了個冷戰,才想起天氣預報說今晚寒流來襲,緊了緊衣服,她加快步子往大道上走去。
伸手攔出租車的時候,她發現馬路兩側多了很多廣告牌,仔細一看,每塊廣告牌上都寫著:「地鐵一號專線,串聯舒適生活,花漾韓大城,不容錯過的選擇。」
b市也要修地鐵嗎?
來不及多想,出租車已經駛來。
來到七星茶樓,又看到光頭劉與同伴站在門口迎客,符箏箏衝他笑了笑趕忙進去。
估計是周兵打過了招呼,她進後堂的時候,李大姐對她客氣多了,說後堂正好缺個燒水的,就讓她到後堂燒燒水,用小盤裝些果盤糕點什麼的。
開始客人很多,不斷地要燒水和拼裝果盤,到了十一點鐘以後,才稍稍消停些。
燒好了幾壺水後,符箏箏悄悄拿了點好茶葉,泡好一壺茶放在一邊,然後去外面找光頭劉。
塞了幾塊糕點給小夥計,符箏箏走到光頭劉身邊,悄聲說:「劉哥,站外面冷吧,我泡了壺茶,要不要進去暖和一下?」
不等光頭劉說話,小夥計只道是看了了什麼名堂,沖光頭劉擠眉弄眼道:「劉哥,你進去吧,這裡有我就好了。」
光頭劉看了看符箏箏,抓了抓頭,跟著她進去了。
後堂此時就他們倆,符箏箏很是慇勤地給光頭劉倒好一杯香茶,將一碟糕點遞至他面前,甜笑道:「劉哥,這麼大冷天的,你還站外面,冷吧?」
「習慣了。」光頭劉不以為然地喝了口茶。
「劉哥你真行,怪不得劉婆婆總誇你能幹呢。」
「對了,你怎麼認識我那老姑婆呢?」
「在沒搬家前,我們也算是老鄰居。」符箏箏順著店主老太太給她的交待說著,因為她說只有這樣講她侄子才會幫忙。
光頭劉一頓,馬上問道:「你以前也住在綠茵路?」
「是啊,」符箏箏心裡早已想好了底,「一直到拆遷。」
光頭劉沉吟了一下,又問道:「你父母以前是做什麼的?」
「家裡窮啊,父母以前在那一帶以撿破爛為生,哎別提了,他們異想天開,老是想著有朝一日能撿得什麼寶貝大發一筆橫財,家裡現在都攢著好多他們拾到的自以為是寶貝的東西呢。」
光頭劉眼睛一亮,說道:「我六年前掉了一把金鑰匙,那鑰匙是我奶奶送給我的遺物,不知你可不可以向你父母打聽一下有沒有撿到,如果有的話,我願意高價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