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箏箏低頭一看,只覺得頭轟地一下就大了,臉也刷地一下就紅了,連忙將那寬鬆的外套穿上,飛快地扣上扣子。
原來她早上是直接從被窩裡出來的,穿的是睡衣,連紋胸都忘了穿,雖然睡衣不是很薄,但那兩顆紅豆還是若隱若現,尤其是走動的時候,顫顫巍巍的,倒是很誘人的樣子。
天啊!難怪剛才的小保安羞紅的表情,眼神飄忽不看她!
符星聽到羞字,回頭往臉上刮了幾下,做著鬼臉笑道:「媽咪羞羞臉,羞羞臉。」
其實他並不清楚韓思齊說的遮羞到底是指什麼。
符箏箏紅著臉,也沒好意思再說話,想到韓思齊幾次將衣服扔給自己,那說明他是老早就看到了的。
回到家換了衣服,又吃些點心,符箏箏將符星送到幼兒園。
在去往公司的路上,她還一直想著早上那件讓她難為情的事,臉色還是沒法自然起來,走路的時候頭一直低著,感覺周圍都是嘲笑的目光。
一輛車緊挨著她停下,側頭一看,是韓思齊,符箏箏停下了腳步,嘴角抽動了一下,很不自然地扯出一絲笑意。
韓思齊眉眼微彎,這女人,嬌羞起來的樣子還真挺有趣。
「其實早上你也沒露什麼點,我什麼都沒看到。」
符箏箏心頭一暖,只是還沒將這個表示謝意的笑容送出,又聽得他補充道,「其實也沒什麼看頭,那麼小。」
「韓思齊!」
韓思齊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驅車揚長而去。
符箏箏撿起一塊小石子扔過去,可惜車已經走遠了。
色狼!流氓!不要臉!
符箏箏裝著一肚子的氣往前走著。
「箏箏,箏箏。」
師兄?
符箏箏趕緊左右望去,果然看到楊濤在一棵樹後面衝他揮手。
左右看了看,裝著不經意的樣子,符箏箏走到離楊濤有一尺距離的地方,快速地接過他遞過來的袋子,慢慢往前走著。
楊濤也是一副悠閒的樣子,不知情的旁人一看,準以為這是兩個不相識的人。
「師兄,你怎麼又來了?」符箏箏輕啟朱唇。
「箏箏,韓思齊是不是欺負你了?」
雖然楊濤是壓低著聲音的,可是符箏箏也聽出了他的緊張與心疼。
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用石頭「砸」韓思齊車的那一幕,她趕緊搖頭安慰:「沒,師兄,你不要當你師妹是吃素的,你師妹的便宜有那麼好占麼?」
「箏箏,你真的要給韓思齊當一個月的保姆嗎?要麼我給那個秘書補上她被扣的工資,你就先辭職吧。」
「不行!師兄,如果我們給徐雁錢,她一定不會要的,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不要影響不相關的人的生活。」
「可是一個月的時間啊,我怕會有什麼變故……」
「師兄,你就當我這一個月仍然是在查案吧,我這一個月都堅持了,再一個月又怕什麼呢?也許在這一個月裡,我們又能有收穫呢?」
「可是……」
「師兄,我知道你關心我,我會有分寸的。如果有什麼事情,我也會及時和你聯繫的,你放心好了。」
符箏箏沒有停下腳步,說完這些話就拐了彎,前面走過一個廣場,就是偉韓大廈了,她知道楊濤不會跟上來的。
其實她和楊濤都沒能查出韓思齊有什麼問題,她怕楊濤會向局長打報告召她回去,所以她先和楊濤把自己要留下來一個月的真實原因告訴了他,希望他能幫自己有所隱瞞。
有時候想想,留下來做這一個月的保姆,有很大成份屬於她自願的,雖然她口裡對韓思齊恨著怨著惱著,但其實心底裡她還是挺樂於接受的,至於為什麼,她自己也沒能想清。
不過她在心裡不停地安慰自己,自己其實就是想把這個案子搞清楚來,至少還沒查清韓思齊與李曉萌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利益上的牽連呢。
起碼憑她的直覺,李曉萌與韓思齊之間不是那麼單純。
「箏箏你來了?這裡有一份件,等下你幫傳真一下吧。」徐雁將一個紙袋放到符箏箏面前,打斷了符箏箏的思緒。
符箏箏接過袋子,又聽得徐雁低聲說道,「箏箏,租房子的事我幫你問好了,要不下班去看看?」
符箏箏馬上想起自己「賣身」一個月的事,連忙微微搖手:「房東昨天和我講和了,還答應減我房租呢,我想還是先住著吧。」
「這樣太好了,行,我就去推辭就是了。」徐雁笑笑,趕緊回到自己崗位上去了。
符箏箏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聽著韓思齊的手機響了,卻見他瞟了一眼自己這邊後,拿起手機竟然進休息室去接電話了。
不對勁!
有情況!
符箏箏飛快地跑到韓思齊桌子邊拿起他的杯子,就往休息室門邊奔去。
休息室的一角有個櫃子,平常茶葉飲品之類的都放在那裡面,她每天早上來的時候都要給他泡上一杯清茶。
休息室的門是緊閉著的,一點聲音都沒能從裡面飄出來,符箏箏失望地去取茶葉。
就在她拿完茶葉起身的時候,韓思齊從休息室裡走出來了,臉上似乎帶著幾分慍色。
這個韓思齊平常雖然不苟言笑,但感覺他也不是一個那麼愛生氣的人,也不知道這一大早是誰給他打了電話。
是韓思賢嗎?
還是……某個女人?
符箏箏迅速將這個電話與韓思齊昨晚半夜未歸聯繫在一起。
「還杵在這裡幹什麼?公司給你發工資就是讓你發呆的嗎?」
吃火藥了?
符箏箏暗暗撇嘴,去給他泡茶。
回到位置上,她一邊做著事,一邊不時地偷瞧韓思齊的神色,發現他今天特別不對勁,連他最喜歡的茶都沒有品一口。
不過一會兒,韓思齊的手機又響了,只是才響幾下,他就直接把電話給掐斷了。
而被掛斷以後,也就隔了那麼半分鐘,手機又響了。
似乎有些不厭其煩的韓思齊接通了電話,冷冷地說了句「說了明天我沒時間」又掛斷了電話。
符箏箏好奇了,這幾通電話分明就是同一個人打來的,不知道誰敢這樣膽大,一而再地碰他的釘子。
「過來。」
「過來!」
「啊?」還以為他還在打電話呢,沒想到是叫自己,符箏箏連忙跑過去,「韓總有什麼吩咐?」
他今天火氣大,不惹他。
韓思齊眉頭緊擰:「不叫韓總會死?」
符箏箏嚇一跳,怔怔出聲:「平常不都這麼喊您的嗎?」
「您?你當我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沒有。韓總年輕有為,英俊瀟灑。」還有風流成性,色心重重,不過符箏箏只是在心裡補充。
「哼。」韓思齊從鼻吼裡冷哼一聲。
符箏箏垂首而立,動也不動,繼續等著韓思齊的發號施令。
「去做自己的事吧,下午下班後買點菜回去做飯。」韓思齊扔出一疊百元大鈔。
聽著突然就變柔了的聲音,符箏箏有些不習慣,撿錢的時候偷偷瞅了瞅韓思齊,發現那張本來黑沉著的臉上變得沒什麼表情了,看不出來他此時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就這樣,從上午到下午,除了吃飯的時候,韓思齊都是定在電腦前,什麼話都沒有說過。
就是不時地靠著椅子閉會目,用手揉會兒太陽穴,一副挺傷神的樣子。
符箏箏看著不是滋味,因為她發現每次韓思齊這副樣子,就會去找李曉萌,也許只有李曉萌的按摩可以讓他舒服些?
不過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給她按,還是她給他按。
下班了,符箏箏一邊走一邊糾結著,到底是先接符星還是先買菜。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馬上對面,正要拐彎進一個巷子。
是那個拿錯衣服的男人!
符箏箏見狀連忙追過去,就在她橫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車飛快地從她身後飛過,一陣強烈的風差點帶得她轉了個圈。
不過她也來不及去計較這些,追進了巷子裡。
喘著氣「喂」了一聲,男人正在打電話,沒聽到。
於是她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不待她再「喂」一句,男人一個反身,一隻手便往她的肩頭劈過去。
幸好符箏箏反應夠快,低頭彎腰,從他手下繞至了一邊。
男人已經認出了符箏箏,愣了一下,收回了手,粗聲粗氣地問話:「想幹什麼?」
符箏箏翻了一記白眼:「我一個女人能對你個大男人做什麼?我要不是想和你換回衣服,你以為我想理你?你還真以為你很帥?」
男人似乎才想起衣服的事,臉上的線條才微微柔和了點兒:「我的衣服呢?」
「我是不是也應該問我的衣服呢?」符箏箏毫不客氣地回他的話。
「在我家。」
「挑個時間,你把我的衣服送過來,我也就把你的衣服還你。」
男人看了看符箏箏,想了想才說:「好。明天這個時間,這個地兒。」
「行!」
符箏箏說完,男人轉身便要走,她又喊住了他:「喂,萬一你明天不來呢?」
那麼老氣的衣服她可穿不得,也沒法送人,自己那麼漂亮的衣服,他還可以送給他老婆穿呢。
「明天我會來。」
「那不行。把你電話號碼報過來。」要是敢不來,以後專挑半夜給你打電話,看你老婆會不會罰你跪搓衣板。
男人皺了皺眉頭,先自報了季慕賢的名字,然後報了一串數字。
符箏箏趕緊撥打,聽著季慕賢的手機響了,她才放心地掛電話。
一直板著臉的季慕賢嘴角彎了彎,搖了搖頭,也沒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符箏箏突然發現,這個男人笑的時候和韓思齊倒有那麼兩分相像,只是才想,她馬上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警告自己可不能對韓思齊走火入魔了。
看天色不早,她趕緊反身往回走,大概是因為走得急,還沒走多遠,她細細的鞋跟竟然踩進了窨井蓋上的小洞裡。
用力抬了下腳,鞋跟卻似乎鐵了心要到這裡安家似地,一點動靜都沒有,不得已,她脫下鞋,光著一隻腳蹲下,用力去拔高跟鞋。
誰知用力過猛,鞋跟與鞋面竟然分家了,因為慣性,抓著鞋面的她四腳朝天地仰倒在地上。
很是狼狽的她連忙爬起來,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女人,你走光了。」